“先带上车,给他寻个医馆看看吧!”
南晓说完便先上了马车。
途经一家医馆,车夫把男子送进去医治。
郎中说男子染了风寒,而且身子骨极虚,需要好好调养。
男子醒了过来,对南晓千恩万谢,硬是要拖着病重的身子给她磕头,让南晓给阻止了。
南晓问了他的情况。
男子咳嗽着,歇了好大一会儿,才喘息道:“我叫杜沛山,一穷书生,父母双亡,除了肚子里有些墨水,便一无所有。本想去投奔亲戚,没想到在途中生了病,幸蒙恩人搭救,要不然怕是死无全尸。”
杜沛山再次感谢南晓。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病好后还是去投奔亲戚吗?”
杜沛山偷偷地观察着南晓,见她衣着、言行皆非常人,便道:“不去了,等我病好,我会随便找一处地方落脚,做个教书先生也好。到时候等我赚了钱,再还给恩人替我付的医药费!”
“医药费你不用放在心上,没多少钱的!这样吧,你可以先去我家里养病,等养好病再做打算吧!”
医馆是不收人住的,把他安排在哪个客栈养病她又不放心,只有此法了。
“多谢恩人收留!”
杜沛山感激涕零。
南晓就这样带着杜沛山回了家,并跟家人介绍了一下。
南晓的女儿沈念锦好奇地打量着杜沛山。
杜沛山红着脸,不敢和她对视。
“锦儿,没礼貌!”
南晓瞪了女儿一眼,但脸上并无责备之意。
“娘,这位哥哥好像很害羞的样子!”
沈念锦在娘亲的耳朵边悄声道。
“人家是客人,还病着,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女儿古灵精怪,南晓担心她会恶作剧,吓到杜沛山。
但对这个女儿自是宠爱的不得了。她说不想早早地嫁人,南晓也依着她,今年都十七了还没出嫁。好在未婚夫也不急。
“我知道了娘亲!那我先去玩了!”
沈念锦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看着她蹦跳的样子,南晓摇了摇头,快出嫁的姑娘了,连走路也没个正经样。
沈家本来开了家米铺,只做零售。原身的潜力在丈夫死后被激发了出来,零售和批发的生意一起做,米铺从以前的单间小铺,扩展成占了半条街的大铺。沈氏米行成了本城最大的米铺。
杜沛山病好,见沈氏米行生意如此火爆,一颗心怦怦直跳。这么大的米行,这么好的生意,一年得赚多少钱啊。
“杜秀才,如今你病也好了,我且给你一点盘缠,你好去谋生!”
南晓一边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一边头也不抬地道。
她算账极快,不一会儿就算完了一本账本。
杜沛山咽了口唾沫,有些难于启齿道:“南掌柜,我想……要不我就先在米行找点事做吧,恩人帮我够多的了,总不能盘缠费还要恩人借给我!”
“你不是想去做教书先生吗?我这米行的活可不太好干,我怕你干不了!”
南晓睨了睨他瘦弱的身板。
杜沛山忙道:“南掌柜,我可以的!我的病已经好了,什么活都可以干的!我就想把医药费还给恩人,帮恩人做点事!”
南晓算好账,合上了账本,正色道:“我先跟你说好了,你想在米行做事,当然可以,但是不能怕辛苦就半途而废。我这里只招长工,你要是同意,就签一下用工合同,为期两年,两年到后,可续约,可解约!你到时候看着办!”
杜沛山连连点头:“放心吧掌柜,我既然决定在这里做事,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合同未到期,你要是尚自解约,是要赔偿违约金的!这些我先跟你说明,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不用考虑了掌柜,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杜沛山信心满满。他知道,这么好的米行,有多少人想进来就进不了,他自然要努力在这里站稳脚跟。
“那行吧,你跟着二掌柜去办手续!办完之后就直接干活,今天就算你一个工!工钱是三十文钱一个月!”
南晓说完便去忙自己的了。
二掌柜姓许,头发花白,是沈氏米行的老人了。
他打量着杜沛山瘦弱的小身板,乐呵呵地道:“你看你瘦的跟一根麻杆似的,不过别担心,只需在米行干满一个月,你就能变的跟熊一样壮实了!”
杜沛山附和着笑笑,并不太明白许掌柜的话。
“你的事我听说了,你是大掌柜在路上捡来的是吧,啧,这运气!咱们米行福利好,大掌柜的又心善,多少人争破脑袋也进不来!你可不要辜负了大掌柜,要在这里好好干,千万不要怕吃苦!”
许掌柜絮絮叨叨地道:“新来的人呢,都要从基层做起,我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有吃得起苦,方能成为人上人!你是读书人,这些道理就不用我讲了!”
杜沛山忙说懂的。
办好手续后,许掌柜就带着杜沛山去了后仓。
跟前面的门市一样,后仓也是人来人往,还有车来车往。
“从最基层做起,小杜啊,你就先搬米吧!”
杜沛山傻眼了,让他做搬米工,扛着装满米的麻袋跑来跑去!难怪许掌柜会说,不出一个月他就能变的跟熊一样壮实了。
第30章 被谋害的女商人
“许掌柜,我读过书,会算账……”
许掌柜呵呵一笑,指着其中一个正在搬米的工人道:“在我们米行,读过书的一点也不稀奇,这个工人还是举人呢,想当米行的掌柜,不照样从搬运工做起吗!”
这一下杜沛山没话说了。本来他还以为,南晓会安排给他轻松的工作。
而米行里的人也没有因为,他是南晓“捡回来的”,就对他特殊。只当他是新来的,最脏最累的活都让他去做。
这些倒没什么,毕竟杜沛山以前没少干过活,也没少吃过苦。继母对他的虐待可比如今要惨多了。
许掌柜给南晓汇报工作。
他汇报完之后,南晓问他:“杜沛山今日表现如何?”
“还行吧,我看能吃苦!”
“能吃苦就好,多让他受点累,如今的年轻人缺的就是吃苦精神!许掌柜,你可要好好地磨砺磨砺他!”
南晓的言外之意,许掌柜自是听懂了。
收工后,杜沛山本来想去沈家宅子,许掌柜却直接把他带去了米行后面的屋子,让他和那些工人一起睡大通铺。
许掌柜好心提醒:“大掌柜家诸多女眷,你再过去住实是不太方便!毕竟你和大掌柜并无甚关系!大掌柜心善,不会赶你走,但你自己得有这个自觉啊,以后你就和这些伙计一起睡吧!”
杜沛山连连说是。
但在沈宅养病住了月余,事事都有人伺候着,如今和这些粗糙汉住一起,难免有些不习惯。
许久没有干过这么重的活,全身骨头跟散了架般的难受。他捶了捶又酸又疼的双腿,爬到了通铺上睡觉。
第二日天还未亮,杜沛山就被喊起来做饭。
喊他的是领工,对人特别凶,喊人的方法直接粗暴,一脚踹在杜沛山的屁股上,朝他吼道:“喂,新来的,赶紧去做饭,一会儿还得上工!听到了没有,想挨揍吗!”
杜沛山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面对凶神恶煞的领工,他只能忍气吞声,心里却想着,他日等他发达了,看他不弄死这个领工。
他只是不明白,怎么什么事都让新来的去做。
早饭要他去做,连倒恭桶这种事也让他做。
但在别人面前,他毫无怨言,每日只是做着本份的工作。
南晓很少去后仓,杜沛山自是很少见到她。
不过他的努力,许掌柜都反映给了南晓,说他能吃苦,有上进心。
就这样过了半年,杜沛山找到了一个上位的机会。
有个来送米的米商,每次数袋子的时候,领工都会多数几袋,这事被杜沛山给发现。
领工已经在米行干了几年,虽然对人很凶,但做事比较细心。许掌柜也对他比较放心。
每次他清点米袋,也是象征性地点点,并不会一袋一袋地去数。而其他搬米的人更不会去注意这些。他们只管搬米,数米袋的事他们才不管。
这就给了领工“偷油吃”的机会。
一次这个米商又来送米。
领工在收据上写了米袋的数量。
杜沛山发现他又多数了几袋。
他当即把这件事告诉了许掌柜。
许掌柜正要去清点米袋,杜沛山却阻止了他。
“许掌柜,我觉得这件事最好是暗查!我怀疑,朱领工与那个米商有勾结。每月送一次米,每次多数十袋,那一年就是一百二十袋米,朱领工在米行做了三年,那就是多付米商三百六十袋米钱!一袋米三两银子,这样一算,竟是多付了米商一千多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