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无奈地看了眼秦缜杵在面前像跟呆立的竹竿,吩咐着侍卫道:“看好陛下,不得让他靠近火旁半步。”
话毕便由着众人搀扶了出去,叶婉怡回头看了眼秦缜。
她从来没想过不过是短短数月而已,秦缜竟是将柳西琼如此看重。
叶婉怡重新扭过头眸光放冷,可就算是如此看种那又如何,那女人注定死在了火里。
与她相斗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场火足足一个多时辰方才被侍卫熄灭,秦缜站在栖霞宫外呆呆地站着直到侍卫将柳西琼的尸身搬运了出来。
朦胧中只能瞧见她的尸身早已被烧的不成人形,他想要往前走一步,膝盖却早已酸涩无比,轻轻一挪便猛地半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栎忍忙想扶起秦缜,却发现他满眼猩红充满了泪。
栎忍微叹了声不由出声劝道:“陛下……”
秦缜落魄地跪在柳西琼的尸身前喃喃道:“寡人便不该将你寻回来,若不是行宫那一夜,你如今还好好地待在浣衣局……”
“陛下您的脚!”一个小太监突然惊呼起来。
秦缜却是恍若未闻依旧跪在那儿,栎忍忙顺着小太监的视线望去。
秦缜的靴底嵌上了摔碎的酒杯碎片,因着一路跑来,那碎片越嵌越深如今已经扎进了脚底板中,血汩汩地从脚部流淌下来,他却是完全未感受到一般。
栎忍不由微叹,想必是哀莫大于心死,没想到一向无情的陛下竟是对琼美人用情至深到如此。
想及那双流盼若秋水的眸子,他心中也是一痛随即又按捺了下去,吩咐着一旁的小太监道:“快去将太医召来。”
太医匆忙赶来将秦缜的脚底碎片逐一取出,随即方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不对劲,他的一双凤眸被烟熏得猩红。
轻抽了下气,询问道:“陛下可觉得眼睛有何异处?”
秦缜却像是失了魂一般,抿着薄唇呆呆地看着面前柳西琼的尸身不作答。
栎忍忙将太医拉离,低声询问道:“陛下一直盯着火光足足盯了有一个多时辰……是不是因此伤及了眼睛?”
太医看了眼秦缜,微叹了下,“如今陛下的眼睛和脚都不是最严重的地方……而是心啊。”
***
自栖霞宫大火后,秦缜足足病了有一月有余,躺在龙榻上一合上眼便恍惚中能看见柳西琼来找他一般,他便更沉溺于睡梦中,整日整日地躺在榻上。
太医院的人诊治了一圈却只叹道:“陛下身子上的病好的差不多,如今却是心病,陛下他是自己不愿醒。”
太后不得已垂帘听政,由秦堔辅助国事。
自那日后,栎忍越发越觉得关于琼美人月份不对的事情来得太过蹊跷,便私下命人去查探终于查得事情始末。
谣言的源头是来自叶婉怡的好友,那能刺激到孕妇的茶是由叶婉怡准备,而那赵太医最终也坦白出那一日故意说出月份之事也是由叶婉怡指使。
甚至秦缜安插在太后寝宫的宫婢也曾透露出,叶婉怡曾在太后面前挑拨离间。
一切的证据人证都指向叶婉怡,可她是太后身边的心腹。
栎忍端着红底茶盘踏进殿内,透过层层帷裳,秦缜依旧沉睡在龙榻上。
他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月牙桌上,跪倒在地上轻声道:“陛下……你还要继续沉睡下去吗?琼美人死的冤枉,就连肚中的龙胎都是被人刻意利用……有人在背后故意挑拨琼美人与太后的关系……”
栎忍抿住唇角看着秦缜依旧沉睡不醒的模样,微叹了口气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准备退下。
刚站起身却是听见一声沙哑低沉的声音,“栎忍……你说什么?”
栎忍秀丽的脸庞顿时露出欣喜的神情,忙快步走向秦缜龙榻旁,跪了下去端起药碗准备服侍秦缜喝下去,“陛下您终于醒了。”
秦缜抿住薄唇,抬眼看向栎忍,“西琼死的冤枉……是怎么回事?”
“您先将药喝了,奴才慢慢说给您听。”栎忍看着秦缜一向俊朗的面容染上了苍白的病气,只有听见柳西琼之事方才精神了些许。
秦缜将药碗端来一饮而尽,催促道:“快说。”
栎忍拿起丝帕给秦缜擦拭嘴角,方跪下来一五一十地将叶婉怡所为说了出来,“陛下,只有您将身子养好,才能为琼美人报这一命之仇。”
秦缜从床上站了起来苍白着唇,脸上的神情却是坚毅无比,“不必了,寡人这段时间已经睡得太久了,将叶婉怡给寡人绑过来。”
太后那儿收到秦缜醒来的消息,顿时欣喜地从圈椅中站了起来。
这段日子她虽然恨极了这个因为一个女人而颓废的儿子,可倒也实在关切他的身子。
“给哀家更衣,哀家要去看皇帝。”太后轻声吩咐着,随即便要走进内殿。
谁知一个太监匆忙踏进了外殿,跪了下来焦急地道:“太后不好了,陛下派人将婉怡姑娘抓过去了。”
太后面色猛地一变,“什么?”
随即她猛地缓过了神来,看来秦缜要将柳西琼之死归结在叶婉怡身上了。
太后还未踏进殿内,便听见殿内传来叶婉怡的哀求辩解声。
秦缜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响起,“寡人命人将你绑来不是为了听你这些话的。罢了,如此聒噪又这般爱传闲言,先将舌头拔取。”
叶婉怡猛抽了一口气,未曾想过几年的陪伴到最后竟是换来,秦缜如此冷血无情这般待她。
太监拿了钳子靠近,叶婉怡高声尖叫了起来,“陛下,求您了不要啊……陛下……”
“等等!”太后顾不得多想,由着凉儿搀扶快步走进了殿中。
秦缜抿住薄唇,态度一改往日恭敬孝顺,只淡淡道:“孩儿见过母后,母后如此前来,难不成是为了区区一个宫婢求情?”
见着秦缜瘦了许多,俊朗的面色依旧沾染着病容,太后眸中不由露出些许感伤。
她稳定了心神,沉声道:“皇帝应当赏罚分明,若是叶婉怡做错了什么,要罚也该拿出证据来。”
秦缜嘲讽一般扯了下唇角,却是出自一贯的孝顺未出言顶撞只道:“孩儿自然有证人。”
他淡淡扫过跪在前面一排的宫人。
太后心中暗暗一痛,一向对她尊重的儿子如今竟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待她。
她看了眼叶婉怡,毕竟是多年心腹,她开口劝说道:“拔舌对待一个女子太过残忍了些。”
秦缜眸光放冷看了过来,“难道对于母后来说,拔舌竟然要比活活烧死残忍。”
太后被猛地一噎,刚想开口说着什么,却是被秦缜一句“如果对于母后来说,这小小宫婢的一条命比母后与孩儿的情谊还要重要的话,母后大可以继续为她求情”又给咽了回来。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缜,他……这竟然是在威胁她吗!
柳西琼竟是让他变成了这般,她有些喘不上气来,瞥了眼跪在一旁的叶婉怡。
秦缜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他此话一出,便是连她都不敢再出言求情。
注意到太后一下子抿住了唇角决意不在说话,叶婉怡的脊背瞬间寒凉了下来,见着那太监一步步逼近忙尖声想要哀求着。
一旁的太监瞥见秦缜微蹙了眉,忙捏住了她的下巴,叶婉怡看着那钳子离她越来越近竟是一时间吓晕了过去。
那太监速度很快,直接将叶婉怡的舌头活生生地拔了下来,随即跪下来恭敬道:“陛下,请问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秦缜冷如深井的目光在叶婉怡的脸上兜转了几圈,这般狠毒阴险的女人,他怎么会让她这般容易的死去。
他低声道:“将她绑去琼美人的陵墓,命她日日夜夜守候,日日将陵墓的每寸土地擦拭干净,每日在陵墓前跪上三个时辰,每十天遭受一次鞭刑。”
秦缜随即看向一旁站着的太后,淡声道:“母后,孩儿病了良久,堆积了许多奏折,没时间陪着母后,还请母后先行回宫。”
太后身子猛地一颤,眸光落在秦缜冷漠俊逸的脸庞上,他竟是决意因为柳西琼的事和自己产生隔阂吗。
她忙想开口说着什么,却见到秦缜毫不犹豫地转了身走进了内殿。
***
皇宫内淅淅沥沥地下了大半夜的雨,狂风呼啸着将树叶刮得簌簌作响,栎忍手持着伞柄顶着风一路小跑跑至养心殿。
一旁的小太监忙殷切地递上布来为他擦拭湿了的头发,“今日不是公公值班,怎地还顶着风来。偏屋内烧了火,公公要不要去烤干下身子再进殿中。”
栎忍一张秀丽无双的脸庞被冷得有些苍白,分明是四月的天,这雨一下风一刮倒不比寒冬里的天气宜人。
他摆了手,轻声道:“不必,我有重要的事要见陛下。”
然而站在了殿门口,与秦缜隔着一道门之时,栎忍却是开始犹豫了。
他凝着眉想起方才所见。
栎忍身为秦缜贴身太监,朝廷上下大臣自是有对他多加讨好之人。
比如那礼部尚书便是其中之一,栎忍拒绝了十几次有余,今日终于受不了那礼部尚书的盛邀去了那吟沁楼。
吟沁楼是个风雅的地方,里面的女子都是清倌,只卖艺不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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