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薇没理她,轻手轻脚的去屋里换香,转身时望了眼玛瑙珠帘里头,阮晋崤低着头,凑的离阮沁阳的脖颈极近。
阮沁阳低眸,纤长的睫毛被光拉出浓密的影子,眼下泛着淡淡的薄红,她瞧着阮晋崤的眉眼的模样,像是信赖欢喜。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阮晋崤就像是在亲吻阮沁阳脖颈……
“沁阳梦中‘妒忌’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阮晋崤看着近在迟尺的脖颈,动作克制,开口问道。
“嗯……”阮沁阳没想到阮晋崤会好奇这个,自然不可能说是阮姀,敷衍道,“是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说明沁阳想嫉妒都寻不到嫉妒的人。”而他梦中可是有不少人出现。
不过就是这般,沁阳的梦也让他愉悦高兴。
收起了药膏,阮晋崤没用水擦手,只是用帕子随手把手上沾着的药膏抹去,见沁阳瞧着看,神情不赞同,阮晋崤抬起手:“要不然沁阳帮哥哥洗手?”
阮晋崤勾起唇,看着像是开玩笑,沁阳在他手上一弹:“脏的是你,又不是我,你不洗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晋崤猛地抓住了沁阳没收回的手,用力的捏了捏,让她手上也沾上了药膏油腻:“这会有关了。”
阮沁阳瞪了眼,阮晋崤怕她真生气,端着珐琅瓷盆在桌前,阮沁阳洗了手,阮晋崤就着她用过的水把手给洗了。
“要是沁阳知道哥哥有件事瞒了你,日后知道会不会生气?”虽然昨日沁阳说了有无血缘他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但他却不想冒险,若是要说这事也不该简单说出来,得让沁阳更偏向他,才是合适的时机,他怕了刚回侯府时她对他的生疏。
阮沁阳正想叫青葵换盆水,听到阮晋崤的话,猜想他指的是身世的事情,他不说自然是跟明帝有所安排。
虽然觉得像是被排外,但不是不能理解。
“若是对我不好的事,我当然计较,但要是无关,我相信哥哥自有安排。”
阮晋崤颔首,神态与刚刚玩笑时不同,阮沁阳见了更确定他是有所成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写了三章还是不习惯大哥的新名字,所以我趁夜默默的又把名字换回来了
第52章
阮晋崤进宫后将军府风平浪静, 但时刻盯着的章家却激动了起来。
章静妙推算了时间:“虽然早了些,但只是女儿只是记得阮晋崤正式别认回是皇子, 具体也不知晓是皇上是什么时候与他相认。”
她只知道,按着她上一世的记忆, 再过一阵大理寺就会出一件举国震惊的案子, 是明帝曾经的妃嫔奶嬷嬷状告田家残害皇家子嗣。
那时她知道这事, 还与父亲讨论,陛下终是不甘心让田家站在他头上耀武扬威, 立太子之前会把田家扳倒。
那时她已经与四皇子定亲,不日嫁进已经建成皇子府。
田家扳倒对她来说算是好事, 太后与皇后已经够难缠, 没了田家那些女眷,她能少不少麻烦。所有人都与她想的一样,明帝是打算弄死田家, 废皇后,再立太子。
而放眼几位皇子, 明帝已经放了不少权给四皇子, 就算他讨厌田家, 四皇子是他亲生, 政绩拿的出手, 又有他们章家与四皇子联姻。
但谁也没想到,竟然冒出了个阮晋崤, 打破了适龄皇子只有四皇子一位的局面。
“陛下一步一步, 是想报当年被压制的仇。”章太傅拂过胡须, 明帝这几年就有足够的实力,弄垮田家,他却隐忍不发,连他们这些老臣都觉得他是不在意那些往事,但现在看来明显就是想在田家最兴奋的顶点给他们一击,让他们无法翻身。
章太傅朝女儿吩咐,“静妙你不必再接近将军府,免得露出细枝末节,教陛下猜疑。”
章静妙听着并不点头,反而心中涌上了不甘心的情绪,上一世她以为自己能母仪天下,许多想法都在脑中设想了数遍,且觉得自己一定能青史留名。
但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她的梦做一半就垮了,如今上天垂怜,让她再来一次,她不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
“阮沁阳与女儿梦中的性子不对,与阮晋崤的关系也不对,若是阮晋崤已经知道了身世,两人近水楼台,那女儿怎么办?!”
“阮沁阳你已经说过数遍,你不是还说阮家会被陛下灭掉。”
“可那是因为阮沁阳残害了阮晋崤的挚爱,而且阮家人纵容……”
章静妙派人去镇江调查,侯府庶女进府并未受到阮沁阳的苛责,而且阮家人已经给她在相看人家,完全与她上一世知道的不同。
章太傅摆手,他信任女儿说得话,也因为女儿说得这些预知获得了不少的好处,但却不可能完全随着她的思维走。
“得从长计议……”
“若是四皇子不能在半个月内得到阮沁阳,爹我们想办法除了阮沁阳。”章静妙温柔如水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她现在就想铲除阮沁阳,不过怕留下把柄,只能找到合适的时机趁乱让她消失。
每次见阮沁阳她心慌的毛病就越发严重,她重回这世的从容不迫在慢慢消耗,总觉得阮沁阳会夺走属于她的东西,抢走她想拥有的一切。
“静妙……”章太傅看到女儿眉宇间的扭曲神色,皱了皱眉,衡量再三点了头。“若是你真觉得她非除不可,爹信你。”
得到了章太傅的应承,章静妙终于展颜,等到阮沁阳这个跟她记忆不同的异端除掉,该是她的东西就全是她的。
至于四皇子,既然无法帮她毁了阮沁阳,在她看来连一点用处都没有了,自然就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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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沁阳在院中浇花突然想起了件事,怎么今日阮晋崤跟阮晋砚都在家里?
抹了药膏,阮晋崤没去书房,而是带着公文一起到了煦锦院碧纱橱,砚哥儿看书,他看公文,气氛和谐的不行。
因为太自然,她吩咐了婢女们给他们准备小食,就拿起小水壶浇起了桌上绿植。
“今个休沐。”
面对妹妹的问题,阮晋崤回复的干脆,说完挽袖提笔,在公文下留下阅文。
阮沁阳凑近,阮晋崤写得一手好字,铁画银钩,遒劲自然。
感觉到妹妹靠近,阮晋崤特意多写了几个字,平日里下达指令不多一个字,这次还解释了一番。
相比阮晋崤的自然,砚哥儿眼神漂移,本以为二姐会高兴他在家头陪她,不问他为什么去书院,没想到还是没逃过这劫。
阮晋砚不擅长说谎,身体扭捏了下,把跟孙小胖当堂辩论的事说了。
“梅夫子罚我们在家中自省几日。”
阮沁阳看向阮晋崤,他去书院接的人,自然知道这事,但是他却没跟她说。
被妹妹的视线扫到,阮晋崤坦白从宽:“没说是怕你生气,再者砚哥儿本就聪明,休息几日不是不可以。”
“怎么觉得你们是一伙的了。”阮沁阳翘了翘唇,“既然都有空,干嘛待在家中,收拾收拾一起出府游玩多好。”
阮晋崤没意见,砚哥儿不敢有意见,只是出门拿着帕子遮住了脸。
小肉脸被遮住一半,只露出了一双圆眼,阮沁阳止不住笑:“砚哥儿什么变成大姑娘了,出个门还要羞答答的遮住脸。”
“父子既然说在家自省,我怕街上无意遇到。”
砚哥儿一松气,小肚子就往下一垮,梅夫子倒没说他什么,为了给王夫子一个交代,所以让他在家休息几日。
而孙小胖却被留在书院几天,两人做同样的事,处罚却不一样,他隐约明白梅夫子的意思,只是有点担心按照孙小胖的性子不准他回家,他会不会上房揭瓦,把夫子气病。
“要不然我给你扎两个辫子?”
阮沁阳弹了他脑门,看沁阳弯腰太累,阮晋崤直接抬手把砚哥儿抱起:“这个高度方便沁阳梳头。”
砚哥儿发现自己就发了下愣,头上就要多两个辫子,吓得往阮晋崤怀里躲:“君子怎能做姑娘打扮。”
“谁说辫子只有姑娘能梳,圣人就是这般教你分辨男女?”
砚哥儿知道说不过二姐,埋在大哥的怀里不起来。
一团肉球把阮晋崤的胸膛占满,就剩小屁股撅在阮晋崤的胳膊上,阮沁阳戳了戳砚哥儿屁股。
“沁阳若是缩小点,我不抱砚哥儿,只抱沁阳。”
阮晋崤开口,柔柔地看着阮沁阳,就是不变小他也愿意抱沁阳,省的她脚累,只是怕她不愿。
“要是能缩小,那我就坐在大哥的肩上。”
阮沁阳想了下那个画面,觉得还挺舒服,阮晋崤本来就高,她坐在他肩上,看到的世界高度都不一样了。
“让你骑。”
砚哥儿默默转回了身子,总觉得虽然他窝在大哥的怀里,但是却像是多余的一个,大哥只想着抱二姐。
“小心。”
阮晋崤拉住阮沁阳的胳膊往怀里一扯,“别踩着石头子。”
闺中贵女的绣鞋都是软底,本身鞋子制的就不是为了走路,只是为了好看,鞋面绸缎也不厚,裙摆隐隐能看到脚型。
“还是上轿吧,别伤了腿。”阮晋崤眉头轻拢,眼睛看向神情惊喜的赵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