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点点头,”孔心说着指着玻璃窗那摆着的一排奶白色的花生露瓶子,“就在那,你点点头,我就去给你拿,拿两瓶。”
占有和要求是每个人的天性,金酉从小被保姆扭曲掉了这种天性,孔心是同情的,但是她并不是圣母到要去给金酉治疗创伤,只是要简单粗暴的打破他多年的“平衡”,好为日后的催眠做铺垫。
但金酉一动不动,不开口,不去看玻璃窗,甚至过了一会儿,都不再和孔心对视,而是垂下了头。
孔心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戳了一下金酉头顶的小辫儿,“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给你抢。”
孔心说完,朝着玻璃橱窗走过去,金酉的视线紧紧盯着她,孔心打开门,拿了两瓶花生露,冲着服务员示意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出门,用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牵起金酉,在街道上狂奔了起来。
两人气喘吁吁的一直跑到街角,孔心站住脚步回头看向金酉,发现他的耳夹跑丢了一只,他脸颊微微漫上了一点红,头顶的小辫儿歪了,头发有点乱,但乱的很带劲儿。
孔心靠在墙上,把手里拎的两瓶花生露递给金酉,却没有直接塞在他的手里,而是隔了一小段距离,叫他来拿。
“给你,快藏起来,一会儿人家追出来,会要回去的。”
金酉不动,孔心就这么举着,脸上带着笑,嘴里轻声催促他,等了好半晌,金酉的脚步才挪动了一下,阳光正照在玻璃瓶子上晃的睁不开眼,金酉视线微眯。
孔心手都举的酸了却屏息凝神,生怕惊到“鱼儿”咬钩。
就在她举不住要放下手的时候,金酉慢慢的朝着瓶子伸出了手。
从孔心的手里接过了两个瓶子,金酉一手抓着一个,表情却慢慢的变白。
你不许要东西!
不许说话!在说话就扎针!
哭哭哭!就知道哭!敢出声就把你捂死!
你要什么?你再敢说一遍,要什么?!
……
金酉脑子嗡嗡作响,手里紧紧捏着两个玻璃瓶子,跟着孔心没走出两步,就蹲在了地上。
金酉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两手还攥着花生露,越来越用力,捏的手指尖都泛青,呼吸也渐渐的急促起来。
孔心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但是金酉这么一蹲,再长的裙子它没整理也会漏低,她赶紧也跟着蹲下去,蹲在金酉的前面,帮他将耷拉在地上的裙子捞起来,遮住“春光”。
“金酉?小酉?娃娃?”孔心的手按着他的肩膀,见他脸色苍白,咬着嘴唇,也有些急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肚子疼吗?”
金酉极轻的“啊”了一声,要不是孔心和他紧贴着,这喧嚣吵闹车来车往的大街,根本不可能听到。
他闭着眼,额头冒出了细汗,手里还紧紧抓着两个瓶子,浑身开始哆嗦。
孔心叫了他半天,金酉却越哆嗦越严重,他们在路边上,渐渐有人围上来询问,每次有人一问,金酉就哆嗦的更厉害,恨不能钻到孔心的怀里去。
孔心搂了他一会儿,才终于回过味儿,金酉这是在害怕。
她费劲巴拉的将金酉拽到路边,靠着一个关门贴着出兑的街边小商铺,搂着金酉安抚,孔心发誓,她一辈子,不对,她有生以来,从生到死,死了又生,所有的温柔,险些都在今天用没了。
“不怕不怕,没人抢的,我付了钱,刚才是逗你玩的……”
“小酉?我在呢……”孔心看着来往行人看俩人异样的颜色,叹了口气侧头在金酉的脸上轻轻碰了下,“有我在,没人敢打你。”
金酉老高的个子,弓着背硬往孔心的怀里埋,清瘦的脊骨摸上去,让孔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感。
这感觉很奇怪,她不好形容,有些像内脏粘连,一动就扯一下。
而这青天白日的,金酉越抱她越紧,身前贴来挤去,被迫不断此起彼伏变换形状,她脑中有数不清的草泥马不断的呼啸而过。
要不是金酉哆嗦的厉害,脸色白的吊死鬼一样,孔心都怀疑他是在借机耍流氓。
孔心死的时候才十七,高考前夕,整天在习题里面死去活来,和男生拉小手,都是校园拔河比赛没注意抓上的,绑定系统后直接到复仇组,每天都在被整的半死和绞尽脑汁的整死别人中成长心智。
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按着揉搓,不仅不能挣扎,还要温柔软语把人往怀里搂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孔心:我的内脏可能粘连了。
金酉:那是心疼,你在心疼我。
孔心:哈!不可能,我孔心,就是从这里跳下去!就是……
孔心:……(╯▽╰)真香~~
第11章 第一跪
金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有半个多小时,才总算在孔心的安抚下冷静下来。
旁边卖蜂蜜小面包的大妈第七次出来看两个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回屋将喇叭的声音放大了一点。
金酉不抖了,也不再死命的往孔心怀里挤,孔心捧着他的脸看了看,脸色还是发白,而且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就两瓶花生露,吓成这个鬼样子?
孔心有点担忧,金酉的心理阴影这么重,自己那二把刀的催眠术够呛能好使。
“咱们回去吧,晚上不出来了,点外卖吃。”
孔心伸手去拉金酉,这才发现,刚才吓成那样,金酉的手里捏着那两瓶花生露竟然没扔。
两人回到小旅馆,他们这个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剩下就是一张床,一个电脑,站起来就到门口。
不过空间虽然小,但床够大,孔心专门给小老板塞了钱,自己去洗衣房挑了干净的被褥换上。
刚才在街上站了那么半天,她被揉搓的胸口火辣辣,金酉就更不用说了,浑身紧绷那么久,累得一进屋子就躺在床上了。
孔心也脱了鞋子,把金酉翻了个个儿,推到墙里面,自己也躺上去瘫着。
“你还攥着瓶子干什么?”孔心无奈的接过金酉手里的两瓶花生露,起身问他,“你现在要喝吗?”
金酉摇了摇头。
孔心将瓶子放在了电脑桌上,然后重新躺下,将金酉头顶的丸子解开,把他压到身底下的裙子,拽下来,盖住两条长腿。
“睡一会儿吧……”
金酉闭上了眼,很自然的将手脚伸过来。
孔心饶是有心理准备,也被勒的吭哧了一声。
“轻点祖宗,我是活的,不是你那大白牙的死兔子……”
空间里面的怨念值整个下午都在持续消减。
而且幅度还不小,孔心睡了一觉起来,看了一眼怨念值,到现在只剩下47.63%,心情简直可以用惊喜来形容。
照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她估计都不用出最后的杀手锏,只要拉着金酉再四处晃几天,按照这个怨念消减的程度,任务搞不好就自动完成了。
金酉被她拐跑,金良反应比小命捏在她手里还要大,孔心不禁又感慨,哥哥确实是个好哥哥,就是人渣了一些。
金良也确实快疯了,他双眼通红的一遍一遍盯着监控,好多天没下地,现在站在地上,双腿都是软的。
但他站在电脑的前面,看着那个疯女人拉着他的弟弟,从小门跳出去,将自己的手臂咬的渗了血,怒吼压在嗓子里。
旁边地上放着撕成碎片的留言,金良到底是投鼠忌器,没有真的报警,但他已经命助理找了很多专门搞私家侦察的,已经下了包票,三天之内必定把人找到。
三天对金良来说太长了,他担忧的心脏都在抽疼,金酉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出过门。
那孩子在人多的地方会发慌,他被欺负了,不会还手,他会听任何人说的话,无条件的听,就算让他去死,他也会马上执行。
在外面,在那险恶的世界里面,金良无法想象,金酉和一个疯女人在一起,会有什么下场?
“所有的狗都抓住了,有两个跑出了墙外保护区,需要和负责人接洽才能进去。”
助理从外面进来,对着金良的背影低声报告。
“咬伤的人已经都送到医院,汤小姐的腿……”
助理说到一半,金良抬手制止了他。
“给她最好的医疗,治好之后给她一笔钱,”金良顿了顿,原本性感的声线像被沙砾磨过一样,低哑道:“让她滚。”
助理本来只是工作上的助理,但是今天陡然接触到了顶头上司的生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前段时间所谓的感冒,是让人给撂了,媳妇儿带着弟弟跑了,小情人让狗咬了。
现在助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贵圈真乱。
小助理是崇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贞派,为了金钱屈服于生活,却不赞成上司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做法。
你看这不就遭报应了。
他忍不住遥遥的对着上司媳妇儿悄默默的致敬,这是他看的所有霸道总裁小说电视剧加在一起,霸总被搞得最惨的一次。
而此时此刻,正在小旅馆里面对着电脑玩贪吃蛇的孔心,并不知道金良那边的动作,只知道空间的怨念值在不断的下滑,她心情好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