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谢氏只得带着林宝儿,寻到那家新开的私塾。
问明了林宝儿的大概情况后,这家的先生倒是没多说什么,很爽快的将林宝儿收了下来,而且还不待春季,让林宝儿明日就能去上学。
虽然林宝儿上学的问题解决了,回家后,谢氏却仍旧有些愁眉不展,她担忧先生太年轻,教不好林宝儿。
对此,林玉儿的想法倒与谢氏不同,林玉儿觉得,年轻先生教学有年轻先生的优势,至少思想不会那么迂腐,教学方式也更灵活,因着与学生年纪相差不大,也更会揣摩学生的心理,找到更适合学生学习的方法。
被林玉儿开导了一番后,谢氏才开怀了一些。
解决了林宝儿上学的大事,浑身轻松的林玉儿心情愉快、面带笑容的再次来梁王的书房当差。
再说梁王这边,因为林玉儿和她肚子里娃娃的事,糟心得晚上连觉都没睡好,顶着熊猫眼干活的他心情自然也好不了,却看见昨天还嚷着这儿疼,那么疼的林玉儿面色红润、神色飞扬的走了进来,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廉耻!一般女子遇见这种事,早已羞愤欲死了,哪有像她这样,不仅没有不好意思,还欢快得要哼小调似的?梁王在心中腹诽,嘴上也没好声气:“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磨墨?”
林玉儿心中也在撇嘴:真是现实!昨天觉得觉得娃是他的,对她说话就是和风细雨的。现在知道娃不是他的,脸就拉得比鞋底板还长了。
不过,谁让人家是书中的终极大Boss,能够掌握她的生死呢?林玉儿只得老老实实的依照大‘Boss的要求去做。
哪知,片刻后:
“磨得这么慢,早上没吃饭吗?”
……
“墨磨得这么浓,这么稠,怎么用啊?”
……
“本王干了这么久的活,连杯茶都没有,是想渴死本王么?”
……
“茶叶放得太多,太苦!重沏!”
……
“茶叶放得太少,太淡!重沏!”
……
我忍!忍!忍!忍!林玉儿忍住想将茶水倒在梁王头上的冲动,在心中默念“忍”字诀。她也不吭声,只是一遍遍的依照梁王的要求做着,她倒要看看这龟孙子要鸡蛋里挑骨头,找茬找到什么时候。看他好意思不!
而确实如林玉儿所料,看着林玉儿既不解释,又不抗议,只是默默的、一遍遍的按照自己的要求在执行,梁王顿时感觉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特别是看到林玉儿累得扶着腰歇息时。
梁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知道自己其实是没资格生气的。林玉儿已经与她那病痨鬼未婚夫定下婚期,最多也就提前个两三日发生了关系,其实也算不得太离谱,反倒是他将救命恩人打晕强了,比较离谱、过分。
其实,林玉儿肚子里那个孩子也很好处理,如果他觉得膈应,完全可以不认,待林玉儿生下孩子后,他让人照应着点,保证她母子二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便是。这对他来说,根本不叫事。
即便现在他觉得膝下能有个孩子是件很不错的事,可能给他生孩子的并不只有林玉儿一人,只要他想要,现在他就能找到女人和他一起生孩子。
可他就是很生气,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还有口气堵在心中。
虽然搞不清自己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梁王,这几日还是离林玉儿远点,他的心情才能平静下来。
想了想,梁王决定将康泰帝指派的、原本他打算让彦赤去的一趟差领了,出去待段时间,平静平静。
因此,用完午膳后,梁王面无表情的告诉林玉儿,他下午就要出门办趟差,林玉儿这些时日都无需过来,等需要她过来时,他自会派人去通知她。
得知这个折腾了自己一上午的龟孙子终于要消停几日了,林玉儿面上唯唯诺诺的应着,心中却恨不得举手相庆。
看着林玉儿眼底和眉梢流露出来的那股遮掩都遮掩不住的喜意,梁王更是气个倒仰,直接扭过头,不看林玉儿,眼不见为净。
第29章
回到家的林玉儿竟然撞见了本应在私塾的林宝儿,和一位身着白色长衫、年纪不超过二十的俊秀儒雅青年男子。
“欧阳先生,您可真是稀客啊!宝儿,怎么就让先生干站在这里,也不知道请先生进去喝杯茶水?”
恰巧此时谢氏也刚从街上买了些下午需要加工的干果回来,见了这男子,谢氏同样诧异不已,斥责了林宝儿两句,有些诚惶诚恐的迎上前:“孩子不懂事,还请欧阳先生莫见怪。”
林玉儿明白过来,这定是林宝儿所上私塾的那位年轻先生,昨天下午她去打听时,已经知道他年岁不大,但却没有预料到竟是这般年轻。
拿不准这位先生突然上门拜访为的是何事,林玉儿只是微微笑了笑,礼节性的向他福了一礼。
“林夫人莫客气,这不关宝儿何事,是欧阳澈心急,执意要等候在这里的,还请林夫人莫怪欧阳澈唐突才好。”年轻先生欧阳澈连忙摇了摇手道。
“欧阳先生,这便是学生的姐姐。”这时,林宝儿有些迫不及待的指着林玉儿向欧阳澈介绍道。
这让林玉儿很是愕然,听林宝儿这意思,这位先生倒像是冲着她来的。
欧阳澈听到林宝儿的介绍后,朝林玉儿看去,显得比林玉儿还要愕然,不过,很快他便将脸上的异色收敛住,笑着对谢氏解释道:“林夫人,请恕欧阳澈冒昧,不请自来。实不相瞒,欧阳澈前来是有事相求贵府的小姐。”
听到欧阳澈说要找林玉儿,谢氏也非常诧异,不过她还是客气的说道:“欧阳先生太客气了,有什么要我家玉儿做的,您就只管吩咐就是,她小小年纪,哪里担得起先生这个求字啊!”
“是啊,欧阳先生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林玉儿也跟着附和道。
“澈今日看见林小姐给宝儿绘制的《朱子家训》,感觉非常新颖,且通俗易懂,很适合初启蒙的孩童学习、领悟。
听宝儿说林小姐还绘制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幼学琼林》、《千家诗》这几本书,澈特意随宝儿过来一观,并想照样誊抄几本供学生学习,不知可否?
澈向你保证,这些只在学堂内使用,不经林小姐同意,澈绝不外传。”欧阳澈看着林玉儿,微微一笑道。
林玉儿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世她就酷爱绘画,这些都是之前她在大厨房上夜班,白天睡足后,无聊涂鸦的,本意只是让林宝儿学习时记得更清楚。
她现在正专心做干果生意,也不指望靠绘制读本挣钱,即便这些绘本传播出去对她也无甚影响。
更何况,这年头没有复印机,想大规模传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便很大方的答应道:“小女子的胡乱涂鸦之作,蒙欧阳先生不嫌弃,自无不应允之理。欧阳先生且先进屋歇会脚,待我将这些绘本一一找到之后,就立刻给欧阳先生拿过来。”
欧阳澈得到应允后,不禁喜出望外的对林玉儿行了一个拱手礼道:“如此便有劳林小姐了。”
待拿到读本,翻开之后,欧阳澈指着绘本上的图画和文字部分,询问道:“澈今日见了宝儿手中的读本,就一直在疑惑,不知这些林小姐是用什么颜料画制?还有,又怎样将这字体写得既小又清晰,还节省纸张的?”
“奥妙就在这里,欧阳先生您来写写看。”林玉儿笑了笑,从家中八仙桌下面找出一根被她削尖后的细木炭、一支被她在管中注上墨汁的鹅毛和一张废纸道。
她一直嫌用毛笔费劲,在给林宝儿做绘本时灵机一动,仿照现代的素描笔和钢笔,独创出自己的木炭笔和鹅毛笔,虽然不及正宗的素描笔和钢笔好用,却比毛笔使用起来灵活和方便得多。
不过,平日她却坚持让林宝儿使用毛笔练字,毕竟这年头科举答题时要求的是毛笔字,其它的都是非主流。
欧阳先生依言在纸上操作了一番,不禁赞叹道:“当真是构思奇特,想前人之所未想。澈因十二岁中举,被周边熟悉之人誉为‘神童’,澈自己也颇有些沾沾自喜之意,认为天下不如自己聪慧者众也。今日见小姐竟能以书画的方式精准的诠释文意,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止如此,小姐还心思灵巧,能自制出这木炭笔和鹅毛笔代替毛笔。可叹澈还为自己的小小成就而沾沾自喜。澈不如小姐多也!”
这话听得林玉儿不禁一阵汗颜,这些绘图和笔是前世早已被发明出来,她只不过是仿制过来而已。
反之,这位少年先生十二岁便中了举人,就算搁到现代,也能被冠上一个天才的称号。
但是,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否则怕被人当作鬼怪看。
“我不过是会些启蒙读物的绘制而已,如何能与先生相比?而且,我在绘制过程中,还有些地方知之得不太明了,现在说出来与先生听听,望先生不吝赐教!”
感觉自己这个年纪、经历和所处的环境原因,会得太多,确实显得有些异常的林玉儿赶紧岔开话题,翻开绘本,煞有其事的向欧阳澈讨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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