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伺候了葭妃几十年,从来都看不懂葭妃的心。只是可惜了宸王,以为葭妃是为他着想才会故意疏远,只有阿宁这个贴身伺候的才知道,葭妃是恨不得自己没有这个儿子的。
当初怀了身孕时半夜一边哭一边捶打自己肚子的情景,阿宁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想起来都背脊发寒。
还有葭妃一直放在枕头下的那根老银簪子,宫里的宫女都拿不出这么不值钱的东西,葭妃却视若珍宝。
第二日早朝之后,闫清来到宣政殿,却发现南朝王与宸王都不在,只有他一人。
李松来给闫清伺候茶水,闫清问道:“父皇和你师父呢?”
“皇上单独召见了南朝王与宸王,如今在另一处见面。”李松放下茶盏,小声道:“听说又要南巡了。”
闫清想了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北边迟早会打仗,皇帝这是在提前备好银子呢。
“听说正月过了就要启程,师父说王爷应该不会一同去。”李松说罢,便离开了宣政殿。
闫清一个人坐在宣政殿里,直到皇帝与李公公回来,并未见到南朝王与宸王。
“来了。”皇帝走进来。
“父皇。”闫清站起来行礼。
皇帝走到暖炉边,李公公为他脱下了银鼠皮披风,皇帝暖着手,对闫清道:“想必你也知道南巡的事了。”
闫清点头:“才知道。”
“把昨日那封折子给他。”皇帝道。
李公公从案桌上拿来奏折,交到闫清手中。闫清翻开一看,确实是漠北的,却是边境再次被犯的事。
蛮夷们抢了过冬的粮食,毁了大片房屋便走了,毫不恋战,就是为了抢东西。
“这仗不得不打,可没银子也不敢打,朕打算让南朝王与宸王一起南巡,做朕的钦差大臣。”皇帝暖了身子,来到闫清身边。
闫清合上奏折,等皇帝继续说下去。
“其实只要派几万军队过去,趁蛮夷过冬就能打得他们退到深山老林去,可朕还是想要集结兵力粮草,一次性将他们剿灭,你知道为何么?”皇帝问。
“冬季他们退去了深山蛰伏,等过了冬他们一样能出来再次侵犯我国疆土,不如等冬季过去,在他们草地都长出来了,牛羊都生了崽再去,虽耗费财力,但这样一次就能让蛮夷二十年都缓不过来。”闫清说完后一愣。
这话是里男主说的话,他不知不觉就讲出来了。
“你说的对。”皇帝赞赏道:“朕是皇帝,不能只为眼前着想。朕还有皇子,以后有皇孙,朕想要在在位之时,为朕的子孙们造出盛世太平,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啊。”
皇帝走回了书案,准备处理政务了。
闫清却是许久说不出话,心中十分感动。
皇帝看似平淡的话,却是在拿他的一生在努力。或许早在几十年前他就许下这鸿鹄之志,所以自己并不觉得沉重。
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就连请安的奏折都一丝不苟,里皇帝因积劳成疾早早去世,如此算来,离现在也不过六年的时间了。
“父皇,您一定要保重身体。”闫清不禁说出心里话:“我们还年轻,您别急。”
皇帝一愣,回头看向闫清:“别急?”
闫清点头:“就算没有我们,您还有皇孙呢。”
皇帝的神情一震,就连李公公也愕然了。
闫清与皇帝对视着,眼神澄澈。
几个儿子都不让皇帝放心,当年太子还能帮皇帝分担政务,后来连太子也不能了。皇帝把所有担子放在了自己肩上,忌惮着所有人,那是因为他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放心接手皇位的人。
可闫清觉得现在还不算太晚,皇帝还有能力再重新培养一个人出来,皇子不行那就皇孙。只要皇帝保重自己的身体。
皇帝垂眸沉思,李公公面带担忧,怕皇帝对闫清发难。
“你先回去,南巡的人已经定了,南朝王和宸王,你还是留在燕京辅佐朕。”皇帝撑着桌子缓缓坐下。
“是。”闫清转身往外走。
“明日照常来宣政殿。”皇帝又道。
“是,儿臣知道了。”
闫清走出宣政殿,被外头的冷风吹得一个清明。
回想起刚刚说的话,闫清自己都捏了一把冷汗。
再来一次闫清是肯定不敢说了,一个不好就是觊觎皇位的罪名,就连太后都救不了他。
闫清站了会,往台阶下走。
“穆王等等。”李公公跑出来,追上了闫清。
闫清回头:“你怎么亲自跑出来了。”
李公公年纪也大了,闫清看着他跑都担心他闪了腰。
李公公笑着将手里明黄色的披风给闫清:“皇上说外头风大,您穿得单薄,让奴才把披风给您送来。”
“这不是父皇的?”上面绣着龙纹,闫清不敢接手。
“王爷接了,这是皇上的意思。”李公公将披风交给闫清。
闫清伸手接了,却不敢披上,将它抱在怀里:“那我就拿回去了,我不会穿的,李公公回去也别告诉父皇。”
“奴才知道了。”李公公了然点头。
☆、第六十二章
闫清抱着披风走下台阶, 将绣着龙纹的里层裹起来, 这样看起来就和其他人的披风无异了。
刚走下,便见有小宫女着急跑来, 李松见到喝停,从台阶上走下来。
宫女走到闫清面前慌张行了礼。
“你怎么回事, 在宣政殿外也敢乱跑, 当心被禁卫直接砍了!”李松怒气冲冲的。
宫女眉眼清秀,一把拉住李松的衣袖:“景阳宫出事了!南朝王妃带着孩子去看皇后, 嘉妃不知怎么藏在宫墙下面,突然冲出来抢走了孩子!皇后正要找人呢, 找着了嘉妃可就没活路了!”
李松眉头顿时皱起来:“这嘉妃怎么光往死路上撞呢?”
“这事怪不着她呀,你明白她这个时候正是……”宫女的话一顿,想起来闫清就在身边。
闫清笑了笑:“我先出宫去了。”
“恭送王爷。”李松躬着腰道。
闫清便走了,不过因为听力好, 还是听见身后两人的对话。
“你快想个法子,皇上可是吩咐过要好好看着嘉妃,要是被皇后抓着了发现什么端倪, 我们岂不是都得死?”宫女道。
“你别急, 让我想想……”
“我当初就说不去那个鬼地方,你偏让我去, 这下可好, 你害死我了……”
渐渐走远后,便听不见了。
自从经历了景文太子一事后,闫清便再也不想掺合后宫的事了。秋嬷嬷都说事情的真相往往让人绝望, 闫清不想再在自己心里添上任何一笔不能揭开的记忆。
那滋味太不好受,如今半夜时分,都还能梦见景文太子那瘦骨如柴的身影,笑着说他对不起他们。
来到宫门,因为要例行检查,闫清便将手中沉甸甸的披风砸在桌上,让禁卫都吓了一跳。
“王爷?”禁卫看看桌上那件毛茸茸的披风。
“快些查看,我赶着出宫。”闫清道。
“是。”禁卫将闫清的衣袖摸了摸,再大概看了看披风,抖开来便看见里头绣着龙纹的图案,禁卫顿时一惊。
“四弟。”宸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闫清赶紧将披风裹起来。
“四弟出宫么,我也正打算回府。”宸王走过来,一眼见到闫清手中的披风。
宸王只淡淡看了一眼,便笑道:“走,咱们一起。”
禁卫查身后,两人一起走出宫门。
“南朝王原本和我一同出来,结果景阳宫里发生了点事,他便去后宫了。”宸王道:“看他那样子,好像是挺严重的事。”
宸王说罢看向闫清,仿佛在等闫清解惑。
“我刚从宣政殿出来,也没听说后宫里发生了什么。”闫清摇头。
宸王默了默,看向闫清手中的披风:“你穿得这么单薄,却把披风抱在怀里做什么,怎么不披上。”
闫清换了只手抱住披风,平静道:“宣政殿里烧着地龙,有点热。”
不知是不是错觉,闫清总觉得今日的宸王又变回了曾经的宸王,看闫清的眼神也透着算计的意味,让闫清莫名生出了抵触的心情。
“正月过了我和南朝王就要南巡,父皇可真是铁了心要去收南边的银子,也不怕那边心中不满。”宸王叹气:“父皇远在燕京,我和南朝王就难做了。”
“南边富硕,往年贪的钱财何止几十万,咱们要一些回来也不为过。”闫清回道。
“等为父皇办好这个差事,我就好好休息两年,之前的伤一直反反复复。南巡完了,父皇恐怕再没有什么事给我做了。”宸王笑得有些晦暗。
“怎么会呢,政务永远都是忙不完的,你想休息父皇也不会答应。”
闫清手中的披风有点沉手,不禁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拒绝李公公,抱着披风走在宫道上,人来人往的怪引人注目。
走到了宫外,闫清看见自家的马车停在那里,松了口气,回头对宸王道:“二哥,我先走了。”
“嗯。”宸王点头。
两人上了各自的马车。闫清将手中的披风扔进马车里,对马夫道:“去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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