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善水元君脸色大变,立刻用净水去修补蚀日谷上空的结界。
没有了威胁性大的对手,青木老祖心下稍稍安心。
这妖剑好不容易在万柄灵剑的厮杀中活下来,一直在炉中艰难地淬炼修复着自己的剑身。万物有灵,他帮着妖剑完成最后的淬炼,按理说对方当会臣服于他才对。
可事与愿违,那妖剑不但没有感激和顺从之意,反倒像是被激怒的猛然暴起,结界内的煞气立刻炸裂开来,被击中的修士无不面色煞白,修为低的更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何必如此逼我……”
那剑灵再叹了一句,痛苦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和愤怒。
青木老祖大骇,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将灵力收回,反倒是那妖剑在不断地贪婪汲取着他的灵力。随着灵力被汲取,蚀日谷内成了一片赤色焰火的天地。
木虽生火,然木本性惧火,火焰更是木灵的克星,青木老祖察觉到自己估错了剑灵的心思,心中叫苦不迭却为时已晚。
这会儿,结界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暴走的妖剑无法克制自己汲取木系灵力,火海烧的越旺盛,善水元君便越发无可奈何。
“不好!”沈君越脸色猛然一变,察觉到失态的严重性,就要奔向负伤的善水元君身边。
烛炎也换上了认真的神色,体型变得巨大无比,羽翼牢牢地将两兄弟护在身后。火星溅到他的羽毛上,却像是不痒不痛似地。
烛炎看向云杪,见她终于出手了,顿时松了口气。
沈君越刚踏出两步路,便猛然惊觉烈日谷的火势变小了,他抬头一看,立刻大吃一惊。
这荒芜的地上不知何时长出一株枝繁叶茂的怪树,似是桑树,却又是两棵和抱在一起成为一颗那样。木枝伸向火海中的妖剑,柔软地缠裹一圈又一圈。
沈君越看的暗自惊心,这是什么奇树,竟丝毫不畏惧火焰。
不多时,妖剑的剑身便被毫无保留地全部裹住,剑身泛起一阵淡淡的金光,那缠绕的纸条竟然化作了妖剑的剑柄,与妖剑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地上的树不知何时消失了,火势也从平静走向熄灭,呆了半天的贪食道人看到这里,方才猛然反应过来,在异火的火种未熄灭前赶忙用锅勺捞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存放在腰间的赤色葫芦中。
蚀日谷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那妖剑有了剑柄以后,天地间的煞气也尽数消散。
云杪站在原地,苦哈哈地看着自己被灼伤的红肿右手,活像是只烤的半熟的猪蹄。
果然,哪怕她本体非凡木,也不能轻易小瞧这下界的异火。不过虽说有点疼,但也并不是不能忍受。她活动了几下手上的右手,手掌很快便消了肿,慢慢恢复成白皙柔嫩的模样。
都怪青木老祖那冒失鬼激的妖剑暴走失控,否则她也不必吃这苦头。
恢复平静的妖剑缓缓漂浮在她身前,末了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冷酷的少女,对方跪在地上,朝她温声道谢。
“道尊赐鞘,剑姬感激不尽,必将永生追随道尊。”
在场之人皆是神色猛然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一直毫无存在感的云杪,呆若木鸡。
这熟了的鸭子,竟然主动飞到了别人碗里?
云杪微微一笑,“不过举手之劳,你起来吧。”
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这妖剑姬根本就不想出庐,因为她虽是一柄饱含煞气的妖剑,却从未沾过血。既没有沾血,也就没有杀意,在剑庐中混斗留下来的不过是战意罢了。
妖剑姬知晓妖剑煞气太重,可千炼道人却未来得及打造一把合适的剑鞘,妖剑姬不愿伤人,宁肯留在谷底也不愿出世使得煞气涂炭众生。
然妖剑却引起了多方争夺,无数人想要占为己有,因此想方设法取剑,逼她出庐。
于妖剑姬而言,淬炼残破剑身并不是她最需要的,她最需要的,不过是把合适的剑鞘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没错,剑姬就是三弟子啦
然后,贪食道人虽然不是弟子,以后会成为客卿哒。
沈君越:那我呢?
作者菌:你来打酱油的……不对,送仙鹤的!
沈君越:……
沈观霞:十五只云霄鹤要送给谁?你当太清观有矿啊?
沈君越:送给云杪……
沈观霞:再送二十只过去,立刻马上。
沈君越:???
第151章 重振修仙古宗(8)
空气寂静了一刻, 随后人群中爆发出震惊的热议声,不少人讶异地窃窃私语起来。
“那女子是谁?看服饰不是在场任何一个宗门的人。”
“我瞧见了, 她好像是刚刚才来蚀日谷不久……”
“取剑的时候她什么力也没出, 太白宗和太清观能让她就这么把剑带走?”
十多个门派守了半个多月的妖剑, 好不容易才齐心协力把它从剑庐中取出来,就这样被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修士捡了便宜?
别说大宗门忍不了, 就连小宗门都淡定不起来了。
沈君越呆在了原地, 似是还没晃过神来,然受伤的善水元君已经发现了他, 带着一丝讶异微怒道:“君越?你又偷跑出来了?”
听见善水元君的话, 沈君越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眼神胡乱瞟着嘿嘿了两声。
“我听说青木老贼也来了,这不是担心四师叔才来的……”
善水元君面色不悦,没等她说教沈君越, 那青木老祖已经率先跳了起来。
“你是何人!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抢夺太白宗的妖剑!”
“太白宗的剑?这剑什么时候是你太白宗的了?”云杪挑眉,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方才不是说了待妖剑出世以后,谁能收服各凭本事?”
青木老祖脸色微微涨红, 怒道:“可你又未和大伙一同取剑,哪里来的资格参与争夺?”
“资格?”云杪轻轻一笑,“就凭刚刚若我不出手, 你们都要被煞气所伤,这就是资格。”
青木老祖脸色一沉,从妖剑被夺的惊怒中回过神来以后, 立刻冷静了下来。
依方才的情形来看,这女子分明是木灵根修士,可她的灵力不但没有助炉火烧的更旺,反倒是压制住了火光与煞气,着实有些超越他的常识。
敢单枪匹马来蚀日谷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青木老祖扫了一圈众人精彩的脸色,缓和了神情慢条斯理地道:“话虽如此,可你怎知道若没出手,我们这么多人就压制不住这把妖剑呢?”
“这妖剑乃是我们十几个宗门守了半个月才合力取出来的,尤其太清观的善水元君方才为压制煞气还受了伤,姑娘这顺手牵羊的举动就算本座不说什么,在场的修士们怕也容忍不了。”
听这话的意思,是想挑起在场之人的不满,让大家对云杪群起而攻之。这样的话,只怕就算妖剑愿意追随她,云杪迫于压力也不得不主动将剑献出来。
云杪却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截了当地道:“你这道人好生厚的脸皮,方才若不是你贸然对妖剑动手,致使其煞气四溢,善水元君又怎会受伤?明明是我出手压制住了煞气,怎反倒怪我擅自插手?”
“我虽未接触过太清观,但也听闻过太清观的修士向来一身浩然正气,想必善水元君也是讲理的人。”
善水元君的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煞气消失后嘴唇也恢复了几丝血色,她听到青木老祖和云杪的对话,微微皱了皱眉。
的确,虽然被云杪横空出世得到了妖剑有些不痛快,但她更厌恶青木老祖那假君子真小人的所作所为。
太清观和太白宗本来就是塑料姐妹情,私下里堆积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善水元君立刻神色淡淡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方才多谢这位修士出手压制煞气,太清观向来守信,这位元君凭自己的本事收服妖剑,善水自然无话可说。”
她是太清观的领头人,言行代表了太清观的立场,其他宗门的修士见两大宗门意见相反,刚刚蠢蠢欲动的神色便都犹豫起来了。
青木老祖脸色发黑,被云杪方才那般话说的有些挂不住面子,但他专程来跑一趟,还是不想放弃妖剑,便继续强硬地道:“不知其他各位修士可心服口服?”
云杪见他屁事如此多,实在忍不住开口冷笑道:“愿意跟着谁是妖剑姬的事,你们服不服有什么用。”
被晾了半天的妖剑姬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青木老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肆宣判她的归属,也不问问她这把剑本身同不同意。反倒是云杪令妖剑姬颇得好感,这女修不仅知道她想要什么,还很尊重她的想法与选择。
“剑姬虽为剑,出世却未能有鞘,道尊既赠鞘于剑姬,那剑姬若非剑断神灭,永不择二主。”
这下,青木老祖算是完全没话说了,便沉着脸一言不发。
见这群人不吵了,贪食道人这才啧啧地叹气来,“云杪元君当真是深藏不露啊,看来刚刚的赌约我和沈公子都输了。”
善水元君闻言瞪了沈君越一眼,用眼神问他又干了什么坏事,沈君越嘿嘿一笑,还未回答青木老祖却又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