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妈妈一脸为难:“尚书夫人, 我们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 行走坐卧均得小心, 故而才迟迟未到,您可是有什么急事?”
王夫人勉强笑了笑:“倒也不是太急。”
就这么又过了一盏茶功夫, 在王夫人的耐心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许老夫人搭着小丫头的手慢悠悠地出来了。
“老夫人可算来了。”王夫人语气有些不好道。
许老夫人在主位坐稳了,这才说道:“王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来,是三年前了?”
三年前, 火急火燎来退亲的。
王夫人犹如被扇了一巴掌,脸色又青又红, 几欲转身就走,但想到自家儿子,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挂上一抹假笑:“都过去了, 还提它干嘛呢。老夫人, 我这次来呢, 是有件对你我两家都好的事。”
“哦?”许老夫人抬起眼皮,不冷不热地应道。
王夫人笑容深了些,“我们想替犬子季章求娶贵府的千金,让他们俩再续前缘。”
许老夫人正端着茶碗的手顿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夫人,王季章现在可是德安公主的驸马!”
“许老夫人别急,听我说完呀。若是您同意了这事儿,德安公主那自然由外子去解决。只要我们王许两家成了姻亲,那许将军和贵府大公子的事,就是我们尚书府的事,自然义不容辞了。”
许老夫人挑起眉:“哦?老身竟不知王尚书手眼通天,连皇家公主都可以轻易摆平。”
王夫人拿帕子按了按嘴角,“这许老夫人就不用操心了。”
许老夫人冷笑一声:“所以,这是让老身拿了孙女儿去换孙子的前程?”
王夫人看她一眼:“老夫人这话未免太难听,这是结两姓之好啊。”
“啪!”装着滚烫茶水的杯子碎了一地,正好落在王夫人脚边。
“你!”王夫人吓了一大跳,从座位上猛地起身,愤怒地看向许老夫人。
许老夫人比她还愤怒,又拿起手边的拐杖,作势要打她,“给我滚出去!”
王夫人却硬撑着说:“我们王家这是看得起你们,不然许婳一个被退了亲了老姑娘,有谁会要她!”
许老夫人的拐杖高高地举起——
王夫人生怕她的拐杖真的落下来,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狼狈地跑出了正堂,气得浑身发抖:“野蛮!太野蛮了!”
这一家子都是野蛮人!上梁不正下梁歪!
许老夫人放下手中的拐杖,有些体力不支地坐下,谷妈妈和小丫头围上来给她打扇子宽气,“老夫人别激动,身体要紧!”
虚弱地摆摆手,许老夫人道:“我没事,这件事谁也不准告诉孩子们。”
“是。”
王夫人气冲冲地回了府,添油加醋地和王尚书描绘了一通许府是如何地不识抬举,王尚书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却毫不意外。许家人都是死脑筋,丝毫不知变通,看来,不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是不行了。
却说宁玘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连家门都没来得及进去,就直接入宫面圣了。
宁晟看了宁玘带回来的一应书信账本,难得露出了笑容,“太好了!阿玘,这次你真是立了大功!说,要什么奖赏?”
宁玘深深下拜:“微臣斗胆请陛下替臣和许家大小姐赐婚。”
宁晟的笑僵住了,“赐婚?” 你个臭小子这么心急做什么?
宁玘点点头:“还请陛下成全。”
宁晟咬咬牙:“这事得先知会晋王叔他们一声?”
“陛下放心,臣早已和父王母妃坦诚相告。”
宁晟心想,你小子动作够快啊,“咳,阿玘,现如今许家父子的功过还未定论,朕倒觉得你不用这么着急。有了你这些账本,等到许家父子恢复清誉了,再来谈婚论嫁,岂不更美?”
没想到宁玘却直言:“臣对许家小姐的心意,与她家人到底是功臣还是罪人无关。不怕陛下笑话,如果许奕没回来,微臣还打算将来过继一个孩子给许家继承香火的。”
此言一出,宁晟当真无话可说。
他是对许婳有点意思,但这点意思在皇权大业之前根本不值一提。可宁玘却不同,他竟然已经有了这等决心,那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宁晟终于点头:“朕知道了,成全你便是。”
宁玘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谢陛下恩典!”
解决了人生大事,宁玘出宫门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此刻,想见许婳的心比什么都强烈,他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已经不适合上门拜访了,那只能老样子了。
他本想回府先梳洗一番,但突然想到每次他父王风尘仆仆从战场归来时,他母妃就特别好说话,于是乎,他决定就这么直接去见心上人了。
不得不说,世子殿下最近似乎越来越开窍了。
晚膳后,许婳照常在书房看书习字,七月的夜晚,空气中还带着闷热,窗户开着通气,宁玘出现的时候,许婳还吓了一跳。
“你怎么又不走门?” 许婳哭笑不得。
宁玘轻巧地跳进屋子里,“太晚了,还是别惊动其他人。”
比如某个碍事儿的大舅子。
“此行可还顺利?怎么看着这么憔悴?”许婳走近他,仔细端详了一阵,有些心疼地说。
宁玘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窃喜,他微微低下头,对上许婳专注的眼神,“嗯,事情都解决了,很快朝廷就会还许家一个公道。我怕你着急,就赶着回来了。”
许婳十分惊喜:“当真?那真是太好了!”
“还有就是,”宁玘又靠近了一点点,满意地看到许婳无比自然地接受他的靠近,“我刚刚请陛下给我们赐婚了。”
“什、什么?”许婳白瓷般的肌肤慢腾腾地爬上了一朵红云。
“抱歉,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宁玘看着她,眼眨也不眨,突然就揽过许婳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就吻下去了。
这个吻并不激烈,但却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之意。
许婳感受着那羽毛般的轻柔触觉,看着宁玘温柔的双眼,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窗外的月光洒在相拥而立的两个人影上,如梦似幻,令人不忍打扰。
宁玘才出了许府,就被拦下。
“阿奕?”他挑挑眉。
许奕还是一脸的大胡子,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世子殿下,想娶我妹妹,得先过我这关。”
宁玘早有准备,“随时奉陪。”
半柱香之后。
宁玘难得狼狈地坐在墙角,看着比他好不了多少的许奕,有些得意:“怎么样?”
许奕横他一眼,“这只是第一关。”
“尽管放马过来。”
许奕站起来,“今晚先到这。”
他正要转身进府,宁玘叫住他:“阿奕,你还记得吗?当年出征前,你可是把婳儿托付给我了。”
许奕脚步一个踉跄,然后马上十分淡定地回头看了宁玘一眼,“有吗?抱歉,我失忆了,不记得。”
宁玘:老子信了你的邪!
☆、44.将门虎女 412
翌日。
朝会上又是以争吵开场。
先是有御史跳出来大肆指责许奕, 言辞激烈,一副要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的架势, 好似他活下来就是罪不可赦。
晋王一系多是脾气刚硬的武将, 性格火爆,当下就顶了回去,两边人马争得不可开交。
晋王本人按兵不动, 暗中观察着王尚书是何表现,只见他似乎相当满意眼下的情况, 就差没翘起脚来看戏了。
御座上的宁晟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终于耐心用尽, 一拍桌子喝到:“够了!”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刚才还蹦跶得起劲的御史立刻如鹌鹑般缩头缩脑起来。
晋王整了整衣袖,气定神闲地站稳, 等着好戏开场。
宁晟语气波澜不惊,说出的话却彷如平地惊雷,“许家父子保家卫国,应当论功行赏。许奕死里逃生,朝廷也当给与嘉奖, 以免寒了忠臣的心。”
王尚书大惊失色:“陛下!事情还未定论——”
宁晟打断他:“朕已查明当年边城诸事始末,来人, 将证据呈上。”
立时有小太监捧着书信和账本上来了,“陛下。”
宁晟随手抽出一封信,“念。”
小太监清清嗓子, 大声念了起来。
随着一封又一封的信件被公诸于众, 王尚书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信, 不是都应该被烧了吗!为何还会留着!
朝上各人表情各异,但晋王一系的可谓是大感快慰。
“噗通!”王尚书并几名官员直挺挺地跪下了,“陛下开恩——”
宁晟挥挥手让小太监下去,语气晦暗不明道:“王尚书,朕还不知你竟然如此大胆,连军饷也敢染指啊。”
王尚书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太后这伙人,简直愚不可及!竟敢背着他将往来书信偷偷留存一份,更蠢的是,居然不保管好!
一切都完了……
给许家父子恢复名誉的圣旨传到许府后,阖府上下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许老夫人当下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许婳去了佛堂,给她爹上了一炷香,没一会儿,许奕也来了,默默地在她身边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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