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与军装[二战] 完结+番外 (梅菜扣肉包)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梅菜扣肉包
- 入库:04.10
墨尔德斯那双碧色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沈云疆心一乱,手下的笔划出长长的一道。
“你写错了,我来。”他将去抽她手中的笔的时候,看似不经意间轻握了她的手背一下,停留了两秒钟然后才将笔拿出来,弯下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云疆低着头不敢看他,感觉被他摸过的手背像是着火了一样。
墨尔德斯直起腰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就这样,低着头,很好”然后才走出去。
等他走后,沈云疆从窗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战俘营里有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就是臭虫问题。
这种虫子根本没办法彻底消灭,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在德国战俘们的强烈抗议下,没个月会对营房进行一次彻底消毒,可是也只能安稳几日,臭虫们就会卷土重来。
如果只是被咬也就罢了,更为棘手的是,有人被这种虫子咬到后会过敏。
墨尔德斯又不幸的中招了。
他为了能多洗几次澡,会用劳动换取洗澡水,可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他又被送进了医务室。
今天医务室只有沈云疆一个人,另外的一个男医生和两个女护士去给病房中的战俘检查身体了,如果已经没问题的就要下地去干活了,所以有很多俘虏为了不干活就会装病。
她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看,被虫叮咬过的他浑身起满了小红疹子,她帮他涂了些药,又拿了点口服的喂给他然后叮嘱道:“这些小红疹子是不可以抓的,不然有感染的危险。”
墨尔德斯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握住她擦药膏的手说:“云疆,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沈云疆抽了抽,没抽动说:“我……我没有啊,我现在不方便去你们那里,这边的工作很多,我很忙的。”她赶紧噼里啪啦解释了一通,“你快放开我,被别人看到了不好。”
墨尔德斯将她的手背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深邃的眼窝好像盛满了柔情:“告诉我,你在纠结什么?”
“什么纠结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云疆好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慌乱地说道。
“你那时候哭着说为什么这样让你这么纠结,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墨尔德斯的手又抬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颊。“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听到这话,沈云疆抬眼看向他说:“对,你觉得我真的能忘记你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做的那些事情吗?你当着我的面杀死了维尔纳和玛戈特还有那群孩子,这些事我永远都忘不了。”
“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该死……”
“肮脏的灵魂还是闭嘴吧!”沈云疆厉声打断了他,她觉得他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顿时觉得失望透顶,“你现在所受的苦难,都是你的报应,如果不是你们侵略别的国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你为什么就是看不明白呢?”
“我们对苏联的战争是对‘布尔什维克主意’和‘劣等人种’的圣战。”墨尔德斯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握成了拳头,“而且云疆,我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害过你不是吗?”
“呵……劣等人种?两次都输给了所谓劣等人种的你们是有多高贵?”沈云疆冷笑了一下,“而且,什么才叫真正的伤害?没有肉体上的伤害就不叫伤害了吗?你做的可远比肉体上的伤害更令人不齿。”
“云疆……”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沈云疆站起来将东西收拾好,把药递给他直接出了医务室的门。
墨尔德斯垂着眼看着手里的药瓶,一点点地捏紧,表情莫测。
我想将满腹温柔赠予你,可是原来你是如此不屑。
沈云疆抱着记录伤患病情的板夹来到草地上,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阳光很好,树木也很葱郁,可是她心中的阴霾并不能因为天气的晴朗而散去。
“系统,现在这个情形,你究竟是在惩罚谁呢?”
系统没有回答。
65 第65章 噩梦
纳粹德国无往不胜的神话已经被彻底打破, 1943年9月, 德国也亲历了之前被他们侵略的国家一样的轰炸。敌方的轰炸机在他们的城市汉堡的头顶盘旋俯冲轰鸣, 转眼就成了一片废墟。
1943年5月,英美华盛顿会议决定开辟第二战场。
1944年6月6日, 诺曼底登陆开始。
1944年8月25日,巴黎光复, 诺曼底战役宣告结束。
德军的溃败已经越来越明显,失败已成定局。随着苏军的一步步推进,很快打到了柏林。
柏林战役是苏联对纳粹德国的最后致命一击。
1945年3月18日, 深知已无力回天的希特勒下达了灭绝人性的焦土政策:“所有人类文明的成果, 凡位于有可能被敌人占领的地区,都必须彻底予以摧毁, 农田要烧掉。牲畜要杀光,建筑文化设施,通通夷为平地,德国民众必须根据命令迁移……”
这些对于俄国人有利的事情, 战俘们很快会从俄国人筛选出来供他们观看的报纸上看到, 俄国人会借此向他们宣传共产主义才是正确的, 法西斯是邪恶的,消亡是必然的。
如果说墨尔德斯之前还坚信不疑的相信他们纳粹德国一定会反败为胜的, 始终相信无论做了什么, 元首都是为了德意志帝国,那么随着希特勒的自杀和他准备实施的焦土政策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手里握着那份《消息报》,眉心蹙得紧紧的, 双手都在颤抖,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信息。
沈云疆从隔离营回医务室的时候,路过墨尔德斯的营区,通过栅栏看到了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即便之前被侮辱、被抽打、被唾骂,他虽然狼狈,可是依然带着一股傲气。可是现在,他那一直挺直的脊梁好像第一次从内里开始崩塌。
她悄悄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了那份报纸,看了两眼。
原来,已经过了两年了啊。每天日复一日的生活,让她对时间的流逝都变得不那么敏感。
这两年来,沈云疆和墨尔德斯除了避不开的时候,都没有怎么在碰过面。
墨尔德斯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是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
“你们德意志人这么崇拜敬爱你的元首,可是他是真的爱你们爱德意志吗?你们只是他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当他输掉了这场战斗,便要拉着你们和整个德意志一起陪葬。”
“别说了……”
“你们的元首一边想要争夺欧洲霸权,一边又要消灭犹太人,这本来就是相悖的,他应该团结起犹太人而不是驱逐,如果不是他的反犹政策把很多优秀的犹太科学家驱逐了,那么第一个造出原·子弹的恐怕就是你们德国而不是美国了。”
“我让你别说了……”
“而你,是他的帮凶之一。”沈云疆将报纸折好,“就是你们的盲从导致了他的所作所为越来越无法无天。”
“够了!”墨尔德斯抓住她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你现在可以尽情地嘲笑我了。”
沈云疆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墨尔德斯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最后无力地放下了手,踉跄地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如果他之前还想着德意志胜利了他出去以后就能和她顺顺利利地在一起,她有心结他可以等,也可以尽全力对她好,弥补她,可是现在这个愿景也彻底破灭了。作为一个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呢?
他现在什么都没了。
沈云疆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垂下眼睛转身回了医务室。
在德国签署无条件投降的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俘虏营。
墨尔德斯病倒了,而且病的很严重,在五月份比较舒适的气候里他却发起了高烧,俄国人害怕他得了流行病,把他单独关了起来。
他病倒的时候沈云疆正在给别的病人做检查,于是并不知情。而且,由于德国战败投降以后,各地集中营中惨绝人寰的景象个个都被披露出来,虽然墨尔德斯是前集中营指挥官,但是这并不影响别人对他的厌恶,于是根本没有给他治疗,任由他自生自灭。
而墨尔德斯被一连串的打击心如死灰,并没有什么求生的意志,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形容枯槁。
沈云疆在跟别的病人检查身体时,听到他们的谈话。
“哎,你说集中营的事情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又是苏联人欺骗我们的吧。”
“就是,‘卡廷事件’不就是他们强安在我们头上的吗?明明不是我们干的。”
“对啊,如果是我们干的,我们会把尸体全部挖出来然后大声宣布给世界看吗?现在他们都不承认,非说是我们干的,真是气死我了。”
“我也觉得,集中营的事情肯定也是杜撰出来的吧,我们德国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太可怕了。”
“要不,等墨尔德斯上校病好以后问问他吧,他应该清楚一些。”
“可是上校病的很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了。”
沈云疆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问那两个交谈的士兵:“他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