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妈妈想了想:“对,你姑姑都十多年没跟咱们家联系了,你六岁生日的时候你姑姑还来看过你呢。”
“怎了突然想起这些?”
傅川没回答,反而又问道:“那我姑姑她们为什么要搬家,触景生情……到底是为什么?”
傅妈妈没想到一向不八卦的儿子居然捡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她到底脾气好,说道:“这件事情牵扯的就多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要说你姑姑她们搬家的事情,这我还是知道的,因为当年闹得很大,听说是你姑姑的孩子被保姆偷了。”
“然后就这么丢了,再也没找到。”
“最后,你姑姑有一段时间很抑郁,你姑父就放弃了燕京的产业,带着她出国疗养了。”
孩子?
丢了?
傅川心头一跳,问道:“那孩子是不是叫姜白?!”
姜白?
傅妈妈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哦对,不就是在报纸上看到了吗?
傅妈妈说:“不是的,我虽然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但你姑父姓叶,所以孩子肯定跟姜扯不上关系。”
傅川一愣,浑身冒着不敢置信的气息。
“那她为什么说自己跟我有血缘关系?”
傅妈妈给傅川剥好一个鸡蛋,“你自己嘀咕什么?难道是觉得姜白像你姑姑的孩子?”
想了想,傅妈妈先把自己给否决了。
“不可能,你跟你姑姑都十年没见过了,当年见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有印象。”
傅川没再说话。
吃完鸡蛋,喝了粥,才又说:“那你还能联系到我姑姑吗?或者有她以前的照片吗?”
傅妈妈说:“有是有,但你得给我解释清楚,如果你怀疑谁是你姑姑的孩子,一定要先跟你爸爸和我商量,等我们确定了,再去联系你姑姑。”
要不然只会是空欢喜一场。
傅川点头,潇洒的答应了。
傅妈妈去找来自己当年结婚的照片,还有很多是傅爸爸幼时的照片。
厚厚的好几本相册,都是那个年代所承载记忆的特殊方式。
现如今大部分都是手机照了直接发云/盘,虽然照片和视频的记录会很多,却没了当年那种独到的质感。
傅川一张张地翻过去,看着照片上一家五口人的合影。
突然问道:“这是我爷爷奶奶,爸爸、姑姑,那这一位呢?”
照片上傅川的爸爸还剃了板寸,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他身边站了两个女孩,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梳着麻花辫,笑容恬淡。
另一个则跟傅爸爸差不多大小,那应该就是他姑姑了。
这位年纪大一点的女孩拉着那个小女孩的手,仿佛这是小女孩第一次照相,她在给那个小女孩勇气,让她不要紧张。
傅妈妈皱了皱眉,把傅川指着这个人的手指移开,示意他放尊重一点。
“她是你爸爸的姐姐,读大学的时候就……就辍学结婚了,后来刚生下孩子就发生车祸没了。”
傅川愣了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遭。
他就说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人说过这位姑姑。
傅川说:“她跟我小姑姑感情很好。”
后面有很多这两个姑姑的照片,可以看出两人关系亲密无间。
傅川也直接改口把姑姑称为‘小姑姑’。
傅妈妈叹了口气:“也许,但是千万要记得不能在爷爷奶奶面前提到你两位姑姑,他们会很伤心。”
傅川说:“知道了。”
但是看着这些照片,莫名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想、回到她们那个年代,回到四十年前,去看看这个原本和谐幸福美满的大家庭是如何一步步分崩离析了的。
傅川还在看这些照片,傅妈妈就在这儿陪着他。
突然间,傅妈妈指着一张照片上的男人——只被拍进去半个身子的男人,傅妈妈惊叫道:“我知道姜白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了!”
——“这个人姓姜,他是你大姑姑的丈夫!”
而姜白,就是他们的孩子!
傅川手一抖,厚厚的相册直接摔在地毯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傅川顾不上捡影集,突然飞快跑到自己的寝室,拿起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时间线,四十年前,父亲才七/八岁,大姑姑十六岁,小姑姑跟父亲差不多大。
那时候读大学最多也就二十三四岁,不过考虑到那个年代高考制度的问题,这个年限先划分到二十四岁。
如果按照大姑姑二十四岁辍学来算,也就是往后推移八年,成了三十二年前。
那时候小姑姑最多也就十五六岁。
大姑姑生了孩子,出车祸,这个时间轴可能还要再往后推移一年。
也就是三十一年。
傅川此刻完全不像一个数学考了十八分的学渣,他在三十一后面写了一个名字——姜白。
“大姑姑的孩子如果现在还活着,那也就三十多岁了。”
但是那个姜白,与自己同班的姜白,又有什么联系呢?
傅川觉得脑壳疼,想不出来。
他现在越想越感觉姜白那句话是诓骗自己的。
只是姜白的语气太正经了,正经到他居然当了真。
还一个劲儿的在家里找答案。
“只是同名同姓,作不得真。”
傅川想通这一点之后,直接开电脑去打游戏,听何雨檬说姜白打游戏挺厉害的,下次可以跟她solo一下。
姜白这边完全不知道傅川居然把那个真正姜白的家底儿给翻出来了。
那些秘辛,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穿书而来的身份是个父母双亡,被姜家领养的苦命孩子,从没见过自己的亲人。
哪知道重生一辈子,居然补全了之前的剧情。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圣诞节当晚,傅萌回家的比较早,因为傅妈妈说要带他们兄妹俩出去看烟花。
如今城市里是不许放这些东西的,但有些景区会专门申请烟花爆竹的燃放许可,以此来吸引游客。
傅萌走后,姜白跟陈正大夫也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
虽然这是西方节日,但总归也是个节日,华国人期待团圆,无论什么节都要吃个团圆饭才好。
刘晓红也难得随大流一波,她从之前居住地那里的菜市场买回来菜,准备给姜白好好的做一顿饭。
虽然没有姜湛这边提供的看起来饱满。
但刘晓红手艺好,所以味道也不差什么。
皮儿薄肚大的水晶虾仁饺子,还有手工炒了三个小时炒的甜滋滋的红豆沙包出来的包子,一切看起来如此的完美。
姜白趁着刘晓红收拾灶台的时间,拿了一屉包子和一盘水饺。
偷偷跑到对面,敲响对面的房门。
一秒、两秒……十秒。
没人开门。
姜白想,自己怎么会这么天真地以为姜湛会天天住在这里呢?
圣诞节,对于他们这种大人物来说,正是应酬堆积的满满的时刻。
是自己多想了,以为姜湛到现在拒绝了所有的红颜知己,独身一人有多么可怜孤单。
结果人家根本不需要自己。
只要姜湛肯点头,那想要爬上他床的人绝对可以从这里排到公司去,而且一个个都肤白貌美大长腿。
姜湛这边正在努力、奋力、勇敢、拼搏的……撸铁。
圣诞节啊,他有无数浪漫的追女孩子的想法,但这一切都只想奉献给姜白。
可,十六,真的太小了。
姜总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打扰孩子学习了。
毕竟他年纪也大了,需要有仁慈的父(鬼)爱(父)一般的情怀。
是的,姜总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抹不平十三年的代沟,于是选择坦然接受。
心被刀子插的多了,也就感觉不到疼了。
反而还会自得其乐。
房门被敲响,姜总第一反应是罗跃送三七过来,却没带钥匙。
于是他就大大咧咧的穿着运动短裤,肚子上整整齐齐排列六块硬邦邦的腹肌,头发和脸上都是汗水。
——就这么,开门了。
门外是把盘子和蒸屉端在一起双手捧着的姜白。
她目瞪口呆。
姜总居然第一时间没去接住姜白的东西。
而是有种自己没穿衣服站在缩小版心上人面前的错觉。
他差点就要去捂裆,但其实运动短裤穿的好好的,看不出来什么。
姜总第一回说话结巴了。
“你、你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来了,快、快进来坐。”
姜白赶紧摇头:“不用了,我是来给你送饺子和包子的,包子是甜的,不用蘸酱,饺子可以蘸醋吃。”
姜总这才发现姜白捧着那么大的盘子已经站了很久。
赶紧接过。
“太感谢了,你穿的这么少,不进来暖暖吗?”
姜白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秒,然后赶紧后退两大步,直接窜进了自己的家门。
最后才来一句,“师兄,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