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漆应了,抱着她转着身,面对面坐他怀里。
“那该我了。”
陶枝眨眼:“该你什么?”
程漆勾唇一笑:“该我尝尝了。”
半晌后,屋子里又响起让人脸红的声音,夹杂着低沉的挑逗和女子不满的嘤咛,成了冰冷冬日里的暧昧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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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程漆晃进武馆,校场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冷清得很。
地牢里还押着几个人,梁萧葛话在底下看着,程漆也懒得过去。他进了后院屋里,就见老六坐在那儿,手里摆弄着个小瓷瓶。
“什么玩意儿?”程漆坐下,随口问。
“好东西,”老六搓搓手,“看在过年的份儿上才分给你们分的,接着——”
程漆扬手接住,拧开盖儿,一股极为醇香的味道逸散而出,他深吸一口,点出了几味药材名。
“都对,还差一点,是什么我就不告诉你了,”老六袖着手,姿势略显猥琐,“反正是好东西,喝一口想三年,哭着喊着要喝第二口。”
听着就不靠谱,程漆皱眉:“别是成瘾的?伤不伤身?”
“这我能搞错吗!”老六呿一声,“保准儿对身体好,三十晚上喝一口,快快乐乐到初一,下回还得跪着求我再来一瓶。”
程漆朝他扔了个茶杯过去:“滚。”
他拿着那小瓷瓶晃晃,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
老六瞅见就知道他没想正经事,“啧啧”两声:“这是我孝敬您的,可别借花献佛给别人喝。”
程漆一脸正经地把瓷瓶收进怀里,扫他一眼,不屑道:“我就是献也有人献,明儿我不来,你得在这儿看着,想不想哭?”
老六拍案而起,怒道:“东西还我!”
“不还,”程漆勾唇笑着,背着手站起身,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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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三十。
从几天前阿婆就开始忙活,酱了鸡鸭,又买了活鱼养着,坚果瓜子点心零嘴买了一大兜。三十这天一大早阿婆就起来,蒸上香喷喷的肉包子,配菜粥,吃得胃里暖暖的。
吃了早饭程实老老实实地求程漆放他出去玩儿。陶枝抿嘴偷笑,她很喜欢郭玲那小姑娘,小孩子之间单纯又天真,她觉得特别好。只是陶枝不知道,程漆早就知道这事,还颇觉得自己落后给弟弟十分没面子。
程实小眼神带着亮晶晶的祈求,程漆扫他几眼,还是让去了。然后他这一整天也不出门,就到处撩闲,把陶枝烦得不行。
烦,但还是禁不住的喜气洋洋。
阿婆的脸上始终带着笑,老年人平时日子简单,就对年节最为重视。陶枝看着,心里跟着高兴,跑来跑去勤快地帮忙打下手。
到了傍晚天擦黑时候,阿婆已经把大菜做的差不多,陶枝在一边跃跃欲试了好久,阿婆就捏捏她的脸,把小厨房让给她。
烧鸡宰鱼她做不来,让她做也是浪费食材。但陶枝很想亲自下手做点什么,能摆在年三十的饭桌上,全家人一起吃。
想来想去,酸辣咸都有了,她不如就做个甜的。
正好家里有袋板栗,栗子糕好做又香甜,陶枝洗了手,决定就做这个。把生栗子洗净,阴干去壳,捣碎成栗子泥。白糖加蜜,兑成甜甜的蜜水,倒进栗子泥里,再加米粉一起搅拌。全都弄好,把面泥捏成团儿,放进蒸笼里。过一会儿,便有甜甜的栗子香飘出来。
她做这些时,程漆就倚在门口看着。做起来不难,就是要花点儿力气,她洁白的前额上生出层薄汗,在灯下看,亮晶晶的。
她抹了抹汗,一转身看见程漆好整以暇地站着,就瞪他:“光看着不知道帮忙。”
小厨房里开了火,很暖和。蒸笼里的白气四处飘散,烹调好的肉香,栗子糕的甜香,掺杂在一块儿,成了家的味道。
程漆含笑看她,目光里有什么比平日还深的东西,过一会儿低声道:“过年了。”
陶枝把袖子挽下来,温润眼睛看着他:“是呀。”
程漆抬手勾着她衣领,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凑近她耳边:“新的一年,咱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得定下来?”
陶枝脸一红,垂下眼,手指勾住了他袖子的滚边。
小媳妇模样儿,怎么看都顺眼。程漆低笑,亲着她耳廓道:“晚上找你。”
陶枝瞪他:“找我干嘛?”
“商量大事儿,”程漆咬着她耳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不怀好意,“不许插门,不然我踹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必须要有重大进展!
咳咳拿到情趣用品(不是)的七哥太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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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评论好少好难过呜呜呜QAQ
第43章 过年
菜上了桌, 很快摆得满满当当。程实早就闻着味儿回了家, 早早坐在桌子旁边等开饭, 馋得抓耳挠腮。
等陶枝的栗子糕出了屉, 一个个摆在盘里端上来,菜就全齐了。阿婆笑眯眯地招呼着他们都坐过来, 仔仔细细看着面前的三张脸,眼中尽是满足。
因为过年, 家里还温了甜酒, 陶枝和程实也能喝。每个人倒了一杯, 笑着举到一起。
主屋烧的火炕, 刚生了火,整个屋子里都暖洋洋的。屋外头天已经黑透, 有按捺不住的几声炮响, 惊起犬吠,远远传来。
阿婆带着笑意感叹:“转眼就一年,往年只有我个老婆子和他俩浑小子, 冷冷清清, 今年阿枝来了就不一样了。”
陶枝握住她的手, 甜甜笑着不说话, 眼睛晶亮。
阿婆捏她手心儿, 慈祥的目光在她和程漆之间来回,笑得开心:“今年是真好……”
陶枝察觉到,脸红着,低头抿了口酒。
程实眼巴巴地看着阿婆:“压岁钱呢?”
阿婆打一下他手背, 从袖子里拿出红色纸包,一个给他:“小财迷。”
还剩一个却是给了陶枝:“阿枝拿着。”
再怎么说陶枝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像程实一样拿压岁钱,连忙推拒。推来推去,程漆修长的手指插进来,拿走了那个纸包,塞到陶枝手里:“给你就拿着。”
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一下:“反正以后也没区别了。”
然后他也变戏法儿似的摸出三个红纸包,最厚的那个给阿婆,剩下两个一样分给陶枝和程实,各自摸摸他俩的脑袋:“这一年都辛苦了。”
陶枝盯着手里的压岁钱,不知怎么觉得眼底发热。她原本孑然一人,这一生安稳便是万幸。可如今她不仅安稳,还被家人疼着。陶枝用力眨了眨眼,把那丝泪意眨掉,桌下,程漆的手伸了过来,在她掌心安抚地挠了挠。
陶枝低头,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抿唇笑一下,五指张开和他扣在一起。
年夜饭永远是一年里最香的,陶枝比平时多吃了不少,程实干脆像头小猪一样。阿婆吃不了太油腻的,倒是格外喜欢陶枝做的栗子糕,吃了好几个。程漆就小口喝着酒,慢慢地吃菜。
吃过了饭,屋外头的爆竹已经响开了欢儿。听着非常吵闹,但也再没有比这喜庆的声音。程实坐立不安,眼巴巴地看着程漆,就连陶枝都有些兴奋,脸色红扑扑的。
程漆慢条斯理地喝完杯中酒,扫他俩一眼,笑骂:“出息啊。”
说完,照着程实脑门弹一下:“去把鞭拿出来。”
程实嗷地叫一声,一溜烟跑没了。
阿婆去小厨房准备明早的饺子,屋里一时只剩他俩人,陶枝咬着酒杯的杯沿,眼睛圆又亮。程漆玩儿着她手指,看她神情,低笑:“待会儿让你点一个?”
陶枝眼睛更亮:“能行吗?”
“怎么不行,”程实已经在院儿里招呼开,他拉着陶枝站起身,戏谑看她:“不害怕?”
“有一点,”陶枝穿好了外衣,跟着他往院里走,“但还是想。”
鞭炮是程漆带回来的,除了挂鞭,还有花炮。小男孩皮实,喜欢花里胡哨的花炮,程实打了火,直接烧着引线,然后怪叫着往回跑。
跑到一半,花炮就炸了,绚丽的光灼得人眼睛疼,陶枝却舍不得眨眼,藏在程漆身后笑着看。
程实一连放了几个,陶枝有点心动,拽拽程漆的袖子。程漆回手捏她耳朵:“这个引线短,待会儿你点挂鞭。”
花炮都放完了,程漆走过去把长长的鞭挂起来,引线垂下来。陶枝从来没点过爆竹,兴奋又害怕,程漆就站回屋檐底下,含着一点笑意看她。
打了火,陶枝怕烧着手,显得有些笨拙,一不小心把火烧到了半截引线的地方。她吓得一下扔了火石,赶快往程漆方向跑。
还没跑到,身后已经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陶枝心头一抖,忙跑过去扑进了程漆怀里。
程漆早张开双臂,接她个满怀,然后笑着捂住她耳朵。
到处是翻飞的纸屑,还有程实的大笑声,陶枝在他怀里掉个个儿,看着热热闹闹的景象,也跟着笑了起来。
拿出来的鞭都放完了,陶枝和程实都意犹未尽,程漆对着两张期待的脸,无奈:“屋里应该还有,拿去。”
程实搓着小手:“没了呀,我刚看的时候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