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成了!”
程漆自觉环上她的细腰,手下悄悄用力一带,她整个人就不得不贴上来。那股清远的草木香顿时溢满鼻息间,还混着芙蓉花的芳香,程漆把头低下,在她发间深吸一口,勾唇笑:“弄好了?”
陶枝高兴地点头:“做成了,最后压进模子就好了!”
说完,她往程漆胸口一推,兴冲冲地想去告诉阿婆。
她一跑,程漆就伸长了胳膊,从她背后把人搂回来,成了个后抱的姿势。他压低头,唇角似有若无地划过她耳际,压低声音:“是不是得感谢爷不辞辛苦带你去采石斛?”
陶枝耳朵有些痒,不自觉地缩缩脖子,耳尖微红:“是啦……”
“所以呢?”程漆不放过她,偏喜欢看她羞怯的样子。头枕在她单薄肩上,一手环腰,一手揉她下巴,“……怎么谢我啊?”
程漆说的不错,这改良的芙蓉粉能成,他采回的那把金钗石斛发挥了好大作用,陶枝是真的感谢的。
于是她半回过头,眼神澄澈,声音软软:“那……你说怎么谢。”
程漆听得心痒,心头转过一万种谢礼,眸色渐渐变深。
对面院里阿婆高声叫着他们俩的名字,程漆只好摸摸她发顶,“晚上去你屋告诉你。”
陶枝瞪大眼睛:“为什么要来我屋?”
程漆眯眼笑了:“因为……爷乐意。”
—
吃过饭,程实回了自己屋里,阿婆很早睡下。陶枝回了自己屋中,想着程漆说的待会儿要来,心头有些惴惴。
谢是要正经写谢。陶枝原本就想着,冬日来了,她手上还有闲钱,要给阿婆程实添几件冬衣,再给家里换几张舒服暖和的褥子。
要送程漆什么呢?
上次那个护腕已经花空了她的心思。不过……倒是看程漆一直带着的,陶枝不由地笑一下,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开心。
夜色愈发地深。
阿婆主屋的灯熄了,程实屋里也传来小小的呼噜声,一切静谧之中,她听见隔壁的门栓转动一声,接着是男子的脚步声。
程漆高大的身影从窗户纸上一闪而过,陶枝捏了捏裙边,竟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到门口,程漆想了想,虽然有心直接推门而入,但到底还是敲了门。
“听见我脚步声还不主动过来开……”
陶枝小小地哼一声,从床边站起来,一步步挪过去,低着头给他开了门,“你有什么话非等这会儿,人家都睡了……”
门一开,程漆就从门缝挤了进来,然后手背在身后把门一带,关上了。
房间狭小,空间封闭,陶枝咬咬嘴唇,抬头看他:“说。”
程漆进她屋自在得很,大摇大摆往她的床上一做,朝她抬抬下巴,“过来。”
陶枝不情不愿地走过去,鞋跟碰了碰:“你快说呀。”
程漆薄唇一勾,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恨不能直接把人揉进怀里。他咳一声,说出之前想好的词,“先给爷捏个肩看看诚意。”
陶枝瞪眼:“你又使唤我?”
程漆拉着她胳膊往床上带,“看看,这就是没诚意,个小白眼儿狼……”
陶枝气哼哼,脱了鞋上床,跪在他身后,“行,就给你看看诚意,捏完了你快回去睡觉。”
说完,她小手搭上程漆的肩膀,还在嘀咕:“我这点力气,给你捏又要说我不出力……”
程漆哼笑一声,心说还挺懂我。
虽然没什么劲儿,但陶枝还是认真给他捏的。双臂端着,身子往前倾,用力捏一下:“行吗?”
她一往前,程漆就顺势往后一靠,恬不知耻地把头枕在她肩上,仰着脸看她笑。
黑沉瞳孔里映着微光,亮得惊人。陶枝一眼撞见,心尖竟微微一抖。
但他明显是在闹,陶枝耸耸肩膀,头不自觉地一低,“你这样我怎么……”
程漆眼里带坏,在她低头的瞬间腰一挺,把自己的脸送了上去。陶枝猝不及防,唇便擦过了他的脸颊。
有片刻陶枝都是愣的。
程漆却笑得坏:“你亲我了。”
陶枝还愣着:“我、我没……”
程漆不待她反应,伸出手勾住她脖颈,往下一压,自己贴上去,在她嘴角结实亲了一口。
“爷也送你一个。”
第33章 心跳
陶枝呆呆地看着他, 眼睛都忘了眨。
脸上红晕却兀自漫上来, 生动又艳丽, 像着了火, 烧得眼尾湿润。
程漆看她这副懵懂得像是受了欺负的表情,神色变得危险起来, 手勾着她的后颈一压,就要再亲上去。
陶枝这才回过神, 立刻手忙脚乱地抽开身, 本能地想离他远一点, 就一股脑往床角缩, 抱着腿一脸戒备看他,“你……你干嘛!”
程漆无奈, 回身去握她纤细的脚腕, “……还能是干嘛。”
亲你呗。
陶枝急忙蹬开。她隐约觉得自己是被欺负了,理应赏他一嘴巴,可因为对方是程漆, 她无论如何也是打不出去的。
但心里这口气实实在在, 堵得不上不下。陶枝用脚踹他, “王八蛋!你给我出去!”
程漆食髓知味, 刚尝过一点滋味, 哪肯罢休,任她怎样踢踹也纹丝不动。更可气的是,他还捏住人的脚腕不放,一下下地用带茧的的粗粝掌心磨她嫩肉。
“刚还要谢我, 现在就轰我出去,”程漆的手顺着裤腿往上推了推,在她纤细小腿肚子上捏一捏,“怎么能这么善变,啊?”
那能一样吗?怎么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陶枝让他气得说不来话,只好下床来推他,满脸通红:“你给我走!躲我远点!”
“行行行,”程漆没辙,刚又得了好处,总归好说话些,“我走。你回去好好躺着,门口风大,冷。”
陶枝终于放下手,就在这时程漆却突然回过头,飞快弯腰在她脸颊上“啵”地亲了一下,低笑:“我走了啊。”
陶枝哪反应得及,立刻就被他亲完了。一时委屈得要哭,一抹脸蛋,把他推出去,“砰”地关上门。
程漆的影子和来时一样从窗户纸上划过,只是这次却慢了许多,磨磨蹭蹭的,陶枝甚至还听见了他的轻笑。
直到隔壁的门再次关上,陶枝才躺回床上。
她想尽快入睡,可翻来覆去发现了无睡意。心口跳得太快,脸上热意也不退,陶枝躺在被窝里捂着脸,察觉到了自己的奇怪。
她气,可这气里又多少是怒,有多少是羞,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知道,程漆的味道是好闻的,程漆的目光是柔和纵容的,她只是慌,却……并不讨厌。
陶枝把脸埋进被子里,半晌后轻轻呜了一声。
—
眼下改良的粉制好了,陶枝叫伙计再用大筛子最后筛一遍,顺便等着宋鸣鹤把模子送来,最后压模成盒,就可以在店里摆上了。
到了和宋鸣鹤约定的日子,陶枝坐在香居里等。陈文隽在一边有些不安,他不懂人情世故,黑白在他眼中是极为分明的,因此对宋鸣鹤便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师父,你说……”陈文隽皱着眉,“这宋鸣鹤不会存了心想报复你,故意拖着不交货?”
陶枝摇摇头:“他不会,这是挣钱的事,他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确实,宋鸣鹤在生意上绝不含糊。他今日之所以耽搁了些,是因为家中后院起火。
在他连续五日不睡在房里之后,廖清欢崩溃了。
明明她已经百般温柔,明明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可为什么她却还是抓不住他?!
廖清欢知道他今天出去是做什么,他在和陶枝做生意,雅庄的作坊日日开工,都是为了给陶枝做模子!
哪怕她接手了自己贫贱低微的出身,却还是爬到了他的身边!廖清欢心里有无穷的恐惧,那种历史即将重演的担忧日日困扰着她,让她常常在梦中惊醒。
自那日在香居中被陶枝当众摆了一道之后,她很多次偷偷跟着陶枝,看到的却是她自信又漂亮的脸。平日里在朋友之间,听到的也都是如何期待她的新品,夸她如何有一双妙手,能做出怎样惊艳的妆面。
她甚至还见过,陶枝身边有了一个男人,高大冷峻,可动作间却尽是爱护,两人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插进去的气氛。
廖清欢想问宋鸣鹤,即便如此,即便她身边有人了,你还要凑上去吗?
宋鸣鹤冷淡地看她一眼,转身向门外走:“今天事忙,可能会晚回来些,你自己吃饭。”
廖清欢几步上去抓住他袖子:“你要去找陶枝?她有人了!有人了你知道吗?她根本就不——”
话没说完,她忽然看清了宋鸣鹤眼中的不悦和不耐烦。
他不信。
他更信那个曾经深爱他的陶枝,会像从前一样,痴痴地念他想他,盼他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可是那不是她,那是我啊!
廖清欢嘴唇颤抖着,几乎想把实话说出来。可她一低头,看见自己浑身绫罗绸缎,手上的戒指珠光璀璨,这话无论如何就说不出来。
见她愣住,宋鸣鹤一挥袖,转身大步而去。
他今日特意挑选了衣服,又按配色挑了玉佩,整个人拾掇得器宇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