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得到了答案——就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盛晓婉的相框,照片上她笑得甜美温婉。
居然是老六的房间。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打电话的声音,盛钰吉企图出去,却发现房门被反锁了,只好把耳朵贴在木门上。
蚂蚁能够感受到声波的震动,使得她每个字都听得格外清晰。
“你们马上过来,按照我说得办,不许被任何人发现,否则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盛晓婉声音冷酷,与平时截然不同,说完挂断电话朝卧室走来。
盛钰吉连忙退回床上,想继续装晕倒。
走到一半时手机响了,盛晓婉停下来接电话,于是她又回到门边继续听。
“我知道,贷款方面我会尽快还上,你让叔叔阿姨不要担心。”
“飞凡,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跟卫琛只是合作关系,对你才是真爱。等公司上了市,找合适的时间转手一卖,我们就能净赚上百亿,你舍得错过这个机会吗?”
“遗产当然也是重点,我是盛家的一份子,有权利继承,为什么不能争取?”
“我好伤心,你宁愿信别人也不信我?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真的没有把你当成垫脚石?”
盛晓婉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电话那头的陆飞凡连忙安慰,似乎还承诺了什么,她才止住哭声。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反悔……我还有事,改天再说吧。”
“当然不是跟卫琛在一起,人家有小嫩模陪,你少疑神疑鬼。”
她好不容易才安慰好陆飞凡,放下手机打开房门。
盛钰吉站在里面冲她笑,挥挥手里的肛塞。
“六姐,晚上好呀。”
盛晓婉又羞又怒,劈手夺过来,放回床头柜里。
“你干嘛乱翻我的东西。”
“我也不想翻,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门还被反锁了,是人都会到处搜查一番吧,万一是被坏人绑架了怎么办?”
她嘴角抽搐,尽量扯出一个和以往一样温柔的微笑。
“怎么会是坏人?我是六姐啊,去学校看到你晕倒了,才特地把你带回来的。”
“晕倒为什么不送去医院?”
“我们是公众人物,知名度高,动不动就去医院容易被媒体拿来做文章,爸爸最讨厌看到我们上新闻了。”
盛钰吉没说话,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她身上扫来扫去,仿佛可以看穿她的内心。
盛晓婉这段日子可谓是春风得意,无数人夸她天资聪颖,是商业天才,有望超过父亲盛建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竭力告诫自己,取得成功之前不能飘,可还是忍不住飘了。已经开始幻想老爸后悔莫及,把所有财产都传给她的画面。
然而此刻与老七面对面,她终于清醒过来。自己虽然厉害,可是兄弟姐妹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即便离成功只剩一步,那也是随时都可能跌落万丈深渊的一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叫私人医生过来。”
盛晓婉决定先安抚好她再说。
盛钰吉摇头,“不用了,我要回家。”
她面露难色,“现在吗?恐怕不行,你在学校打伤了两个人,我听说记者已经堵到家门口去了,就等着你回家呢。”
“那我手机呢?把手机给我。”
盛晓婉故作诧异,“你手机丢了吗?我没有看见,可能被哪个学生捡走了吧……”
她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声音温柔有耐心。
“老七你别着急,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帮你找。你好好在六姐这里休息,等风声过去我再送你回家。”
盛钰吉其实不急着走,她难得深入对方的生活,应该趁这个机会多找一些她的把柄,到时候还保不准是谁玩谁。
不过她有些放心不下四哥,提出用她的手机打电话给他报平安。
盛晓婉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你在我这里了,他现在应该在工作,咱们别打扰他。”
她越遮掩,盛钰吉就越起疑。之后是盛晓婉拼命催她睡觉,端来一杯热牛奶给她,说是可以安神。
她嗅了嗅,里面有股苦涩的药味,于是没有碰,随手放在一边说待会儿喝。
盛晓婉一计不成再施一计,给她做夜宵洗水果,甚至在房间里点熏香。
盛钰吉一概不上当,去客厅躺着看电视,指使她把自己的鞋都刷了,又说想吃距离这里足有二十多分钟车程的一家餐厅招牌菜,让她去帮自己买。
盛晓婉几乎成了她的洗脚婢,知道她故意使唤自己,为了计划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拿着钱包打开门。
门外站着三四个人高马大的陌生男人,手里拿着绳索和麻布袋。
盛晓婉回头冲她冷笑,让出路。那些人便冲进来,要把她塞进麻袋里。
盛钰吉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以攻为守,一人单挑四个壮汉。
眼看她占了上风,忽然感觉腰后一阵冰凉,宛如被注入了什么东西。反手一摸,拔下一根空掉的针管。
他们给她打了麻醉剂!
意识到这一点后,身体已经变得迟钝起来,勉强往前走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
“快,把她弄出去。记住,今天的事对谁也不能说,规矩你们知道的!”
盛晓婉低声吩咐,男人们把盛钰吉装进麻布袋后,又将家里所有摄像头拆掉踩坏,删除电脑和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备份。
接着她若无其事地出了门,开车去城市的另一边给盛钰吉买招牌菜。
男人们则在她的公寓多留了十分钟,等她的车影消失才出发,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把盛钰吉塞进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凌晨一点,盛晓婉拎着热气腾腾的招牌菜回到家,开心地喊老七,看见家里的狼藉后故作惊慌失措,打包盒从手中滑落,洒了一地的汤。
她大声尖叫喊来保安,说妹妹失踪,极有可能被人绑架。
保安要帮她报警,她制止,说报警会引来记者,老七生死未定,要是被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恐怕会更加危险。
保安无计可施,她则当着他们的面,摸出手机打电话给盛安妮,六神无主地对她说了这事。
盛安妮在家里带孩子,闻言激动起来,叫她别害怕,自己会联系上所有家人想办法找到老七,一定能让她回家。
盛晓婉连声道谢,挂断电话后让保安看着现场,独自去卫生间洗脸。
妆容早就被眼泪弄花了,她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的自己,勾起一抹冷笑。
她不怕他们把老七找回来,找回来又怎样?反正到时她一辈子都当不了正常人,拿什么跟自己争遗产?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七:把六姐清蒸好还是红烧好?
第29章
半夜十二点, 沈明渊来到一家地下酒吧, 要找一个刘明的男人。
刘明是外地人, 高中学历,没正经工作,以干小偷小摸为生。
沈明渊实习的时候曾抓过他一次,拘留了十多天,脑中对他留下点印象。今晚来找他不是因为前尘旧事,而是为了完成盛钰吉的一份委托。
她让他帮忙打听一位叫唐天明的男人,三十六岁,以前在某偏僻山区的中学支教, 不知道还在不在。
盛钰吉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哪怕身份是私生女,接触的人也都非富即贵, 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人?
沈明渊倍感好奇,问过她找他做什么, 是什么关系。她不肯说,只让他找到那人的所在,甚至没说要带他回来见她。
她什么也不肯透露, 沈明渊便决定找着了再说。今天店里生意很好, 他忙到十一点才离开,打电话给刘明得知他在此地,就找了过来。
刘明没什么本事,但巧合的是,他的老家就在盛钰吉所说的那个偏僻山区, 还在唐天明任教的地方念过高中。
酒吧里乌烟瘴气的,沈明渊不想进去,站在后门小巷子里,打电话让刘明出来。
夜风有点凉,刘明穿一件脏兮兮的短袖T恤,染一头黄毛,缩肩弓背,一出来就给他递烟。
沈明渊没接,冷冷地问:“我说得那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我还特地打电话问过老乡,那个叫唐天明的人就是我高中的老师。大学生,有文化,大家都很喜欢他。”
“他也教过你?”
“那倒没有,他教得是尖子班,我哪儿进得去。”
“我让你弄到他的联系方式你弄来了没?”
刘明从牛仔裤的屁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烟壳纸,上面用蓝色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串手机号码。
沈明渊接来看了眼,收进口袋里,对他点点头打算离开,背后突然开来一辆面包车,车上跳下四五个男人。
看清他们的脸,他不禁抖抖眉梢。
真巧,当年他出学校办得第一件案子是个强.奸案,就是这几个人干的,被他亲手送进监狱判了刑,如今居然已经出来了?
那些人也认出他,目光不善地看着,吹了声口哨。
“哟,这不是咱们的老熟人沈队嘛,我们哥几个一直想对您亲口说声谢谢,多亏您当年教我们重新做人,我们现在才会混成这个德性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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