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施了礼,这才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李氏侧过身,凝眸看了她良久,看得时锦浑身僵硬,才执起她的一只手来。
“锦儿啊,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母亲知道,你这是长大了。”李氏突然闪泪,顿了顿,她喃喃,“母亲倒希望你一直是孩子。”
时锦感觉李氏这话里似乎藏着些什么,连忙问道:“母亲为何希望我一直是孩子?”
李氏抿唇笑了笑,伸手捋了捋时锦的头发,“因为你长大了,就要嫁人了啊。”
时锦僵住。
“母亲?”不会!这么快就要被送进宫了吗?
“不过你大姐姐还没定亲,”李氏皱了皱眉,“原先我见老夫人似乎想安排卿儿的亲事,我就放开没管,如今你大姐姐也十七了,还没个着落,我作为嫡母,再不管,旁人就该议论人了。”
“母亲,您可有我夫婿的人选了?”时锦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夫婿,姑娘家家的,也不知害臊。”李氏笑叱了一句,接着又担心时锦会当真觉得她在责骂她,忙又笑了笑,拍了拍时锦的手背。
这母女俩关系有些如履薄冰,李氏可能因为亏欠女儿,有些小心翼翼着紧时锦的情绪。
“余大人家,如音上面还有个嫡兄余玞,今年十九,已考了秀才的功名,要参加明年的秋闱,听说学问极好,相貌也不差...”
李氏还在说着,时锦极力忍着笑,渔夫,这什么名啊。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要送她进宫。
“冯大人家的嫡子冯琰,今年二十,也未定亲事...李大人家的嫡子,李尤,也是二十,大你几岁,不打紧。”
李氏又说了几个人名,冯琰和李尤是时锦熟悉的,曾在她书里出现过。李尤她还见了真人。
“母亲怎么看呢?”时锦问道。
李氏笑了笑,“这几个门第模样人才都是极好的,看你中意哪个,等你大姐的亲事定了,我便请人去问问他们家长辈的意思。”
要想不被送进宫,提前嫁人当然是个法子。时锦虽然没做好嫁人的心理准备,但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出了李氏院子,时锦松了口气。联系到时复突然让她学什么琴棋书画,李氏便开始张罗起她的亲事来,也许李氏跟她是同一战线的。看来要赶紧接触接触那几个公子,赶紧定下一个来,登徒子李尤就不考虑了。
时复的动作果然快,次日便派人过来叫她去拜了老师。
时锦还担心自己不认识大多数字会露出破绽,还好,先让她学琴和棋。上午学琴,下午学棋。
看着眼前老师眉心频繁紧皱,时锦也很无奈。她真的对这些一窍不通啊。
教时锦琴棋的两个老师都是中年男人,本来以为时家二小姐都冰雪聪明,一点就通,嫡出的三小姐当不会差到哪去。可没想到这三小姐竟像是从来没学过这些一样,且毫无天赋可言,当真可算是愚笨。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天,晚上时锦舒舒服服泡在浴桶中,长吁了一口气。
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过了没两天,时复果然派人来叫了她去,询问学习进度。
时锦照实说了。
时复紧皱着眉头,沉吟不语,面上似有怒容。
“你小时候也是冰雪聪明的,大了竟然愚笨起来了!”时复停顿片刻,仔细打量了一番垂着头的时锦,“也罢,也不要求你学得什么高深的造诣,略会弹些曲子便罢了。回去,以后还是照常去上堂。”
等时锦退出去,书房一扇屏风后绕出一个身穿霜色长衫的男子来。约莫三十出头,面色白净,正是时复的清客,吕良。
“先生怎么看?”时复捋着胡须道。
吕良笑了笑,“翁公何须发愁,三小姐这般颜色,会些琴棋书画,不过是锦上添花,不会也就罢了,天下何物不曾入过他眼?也无须拿那些俗事取悦那位。”
时复点点头,也只能这般了。
“不过恕子迟多言,子迟观三小姐在府上并不受重视,只怕三小姐心有不满,以后大事若是得成,三小姐计较起今日来,只怕对翁公不利啊!”
“以后她进了那地方,后家才是她唯一的依靠,不提举娘家兄弟,她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些她以后会明白的!”时复皱眉道。
吕良闻言笑笑,不再多说。
时复却顿了顿,还是叫进来一个小厮。
“去买几匹时兴的彩锦,给三小姐送去,就说老爷怜她学业辛苦,赐给她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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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学了几天,依然没什么进展后,时锦明显感觉到两位先生已经十分失望了。看来老师偏爱聪明的学生,古今都是如此。
这日午后,时锦依旧去前院上堂。
出了垂花门,往左是一片小园子,有一汪不大不小的池沼,时锦每天都要路过。
她刚走进拱月门,便见一个身着鱼肚白长衫的年轻男子,正弓着身,手提一只毛笔,在面前的石桌上划写着。他侧身对着她,看得见的半张脸颇有几分清隽。他专注于笔下,并没有注意到时锦二人。
时锦注意到他手中的毛笔并没有蘸墨,石桌上铺就的也是一片绿芭蕉。石桌上放着一只白瓷碗,他时不时抬腕往里面蘸一蘸。笔尖却还是灰白的原毫色。
这人竟然蘸水在芭蕉叶上写字!
“这人是谁?”时锦轻声问身后的青禾道。
“小姐以前见过的,是宋姨娘的侄子,好像叫...”青禾歪头想了想,“对,叫宋洵。”
“她侄子怎么在我家?”看这男子也不像是做客的样子。
“小姐忘了吗?他在咱们府里住了好些年了,好像是因为宋姨娘的姐姐临死前托付给了宋姨娘。”
宋姨娘母女都是穿衣戴银的,这男子穿着一身普通的麻布衣裳。连笔墨纸砚都买不起的样子,宋姨娘这么苛待姐姐的遗孤吗?
时锦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这不是她该管的闲事。
再次在老师脸上看到失望的时锦也很难受,这真的不是她故意不想学啊,只是老师讲课都不讲白话,像是照着古书念一样,她难得听懂一句两句,又怎么能学好呢。
时间一晃,端午快到了。
就在时锦暗自惦记着余如音说的下帖请她出去玩的时候,来了个丫鬟,说是时老夫人叫她过去。
时锦猜想应该是余如音的帖子来了,便满怀期望地去了。
到了时老太太房里,才发现时鸢和时卿也在房中。
“余家姑娘下帖请你们姐妹去赏龙舟,”时老太太说着看了一眼时锦,“既是如此,你们便去。”
说着又对时卿道:“卿儿是大姐姐,出去要顾着些两个妹妹。”
时卿连忙应是。
“锦儿。”
见老太太点到了自己,时锦连忙站起身来。
“到了外面,不要胡闹,时刻记着你是时家的嫡小姐,别让人看了笑话去!”时老夫人严厉道。
时锦担心一个让时老夫人不高兴,就不让她去了,连忙称是。
时老夫人又耳提面命了些话,虽然时锦表现得很乖巧,但是时老夫人还是不放心,沉吟了会儿,道:“想来到时候祯儿有空的,就让他陪你们去一趟,端午那天人也多,都是姑娘家总不放心。”
老夫人说完这话,时锦便见到时鸢似不经意般朝自己看了一眼。
从老夫人房中走出来,时卿拉住时锦。
“妹妹去母亲处吗?一起。”
时锦刚想说自己不去,看了时卿面上似乎有几分迫切的神色,又改口道:“好啊。”
“那我就先走了。”走在前面的时鸢闻言回过头,对两人笑道。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时卿拉着时锦,却并不往李氏院中去,而是朝自己院中走去。
“又想起来早上才去给母亲请安,这会儿就不去叨扰她了,妹妹好久没去过我的红蕉院了,今儿去坐坐。”
时卿面上带着笑,眸色中却含着几分愁容,时锦感觉时卿像是有事要跟自己说,便同意了。
两人一路说了些闲话,也就到了红蕉院了。
红蕉院比她的梨兰院略小一些,庭中却种了很多花草,西面墙下还有一大簇芭蕉,想来就是红蕉院的由来。
时卿的闺房布置得很简单,没什么摆件,只有墙上挂了几幅字画。看得出字形秀气,时锦猜测是时卿自己画的。
“妹妹喝茶,这还是老夫人赏赐的清洱,就一小盅。”
两人坐下后,时卿让丫头泡了茶来。
“这怎么使得,大姐姐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茶让我吃去了。”时锦笑道。
时卿将茶递到时锦手中,“三妹妹什么没见识过,可别让三妹妹笑话了。”
话中似有几分心酸。时卿命是挺不好的,生下来没多久生母就过世了,李氏虽然看在以前陪嫁丫鬟的面子上,对时卿也不算苛待,但是命中缺的那至关重要的一块,再也无法填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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