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抬头看他，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路旁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眼里是清澈明亮有着真情实意的喜悦。
因为她小小的改变分外满足，是真心的，很喜欢她这个表妹啊。
她抬头仔细看着他的脸，眉眼，脸部轮廓，包括说话时的表情，脑子里却渐渐有另一个影子浮现。
“秦桑你真的好蠢，这都不会。”
“哎，虽然我不是你亲哥，但是好歹也当你了这么多年便宜哥哥，怎么也得护着你。”
“别怕桑桑。”
鼻头泛酸，秦桑感觉自己有些忍不住。苏沐凡正在畅想未来，没想到眼前的人却突然哭起来，吓得他手忙脚乱无处安放。
“不是，你别哭啊！”
“我不说了行吗？你随意开心就好。”
之前苏沐凡不是没说过秦桑，温柔也好，冷嘲热讽也罢，秦桑全部油盐不进甚至还跟他吵起来，可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过，说几句就掉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重了！”苏沐凡手无足措，眼前的小姑娘眼泪却还是像不要钱一样拼命往地下掉。
秦安就站在不远处的树影后，身影与黑色融为一体，只有他眼睛里的光，亮的吓人。
他听不清两个人说了什么，但是能看见她哭的情难自己，扑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心里有股情绪滋生，是一种陌生却又让人熟悉的感觉。
***
秦桑第二天醒来眼睛红肿，昨天她被苏沐凡送回家都依旧是哭个不停。
拿过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过，这儿坐车过去几站就到，她倒是不急。
她伸手捂住自己眼睛，挡住从窗外照进的光。
身体疲惫，脑子却又格外活络。
昨天她也不知道怎么地，就从苏沐凡身上想到了苏帆，最开始她是没有一点联想，哪怕名字谐音。
秦桑原本读书早年龄小，就跟着当时的苏帆同时入学，苏帆虽然没少捉弄她，但是却也一直都是用大哥哥姿态护着她。
原本应该一帆顺风的人生，却硬生生折断在二十岁。
秦桑越想越忍不住，直接翻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缓了一会儿起床洗漱。
李姨已经被她打发走了，当时诚惶诚恐的以为她又开始作妖，秦桑干脆说了句心情不好，李姨立马保证这几天都不会再来，让她需要的时候给她发个信息就行。
冰箱里的食物是之前她托李姨准备的，塞得满满的，有熟食也有菜，更有一整箱秦桑最喜欢吃的小布丁，可爱多也是各种口味都有。
”有钱真好。“
秦桑感慨一句，收拾了书包就慢悠悠准备去学校。
一整天，苏沐凡都跟在秦桑身后，中午她原本想溜出去找秦安，却被苏沐凡拉着出去吃饭，原本想拒绝，但是看着他期待看着她的眼神，秦桑就犹豫的瞬间，就被他拉走，同时去的还有林音跟猴子。猴子大名叫候远，四个人就这样在苏沐凡带领下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酒楼。
苏沐凡昨天把秦桑送回家后就深刻反省自己，一晚上翻来覆去就想着怎么赔罪。女孩子就应该哄着，更何况是他表妹。
不过之前她的性子真的是走的很歪啊……
饭桌上，林音跟候远意味深长对视一眼。林音昨天觉得秦桑不正常，可是她看苏沐凡好像也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这不会是一种病？能传染的那种？
秦桑碗里已经堆积成小山，苏沐凡还想着往她碗里放，夹菜都是用的公筷，秦桑觉得苏沐凡全程久几乎很少碰他自己的筷子，全部一股脑在给她夹。
”够了够了。“秦桑把自己的碗护住，“你快点吃，还有半小时就要午休了。”
“等下晚上我再带你去吃一家特别好吃的夜宵。”苏沐凡兴致勃勃建议。
“可能不行。”秦桑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她上午就给秦安发了信息约他，不过一直没回复。
哎，性格真的是捉摸不透。
苏沐凡一下子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焉巴焉巴的。
回去路上林音拉着秦桑的胳膊，欲言又止。
“嗯？”秦桑刚刚才又给秦安发了条信息，不过依旧没有得到他的回复。秦桑在想他是不是学校期间从不碰手机，要不然只能去他班上给他个眼神暗示？
“我觉得大家都好奇怪。”林音说这话的时候凑在秦桑耳边说的，“你说你不正常就算了，怎么苏沐凡也跟着你不正常了。”
“你看苏沐凡，你们两个人关系之前也没感觉有那么好啊？”明明之前两个人互相嫌弃，这一天不见就有种哥俩好的感觉。
“那感觉说喜欢你也不对。”林音努力在她匮乏的脑内词库中寻找合适的词汇，“反正不是喜欢，反而像宠着个小妹妹一样。”
“他就是我哥。”
“你怎么突然就跟他称兄道弟了？”林音还以为这是她在开玩笑，“你也跟他们学喊他凡哥啊？”
“他真的是我哥。”秦桑清清嗓子，“我表哥。”
整整一个下午，林音的目光就在苏沐凡跟秦桑身上来回，两年啊，她是真的一点都没发觉。
秦桑平日看起来胡作非为，不少不了解她的都不喜欢她，但是林音作为她同桌，知道她也就是作，但是之前有一次她生病了发烧了，她请她帮忙买瓶水回来，虽然她表情很不开心，但是还是给她带回来并且还带了包饼干。
林音说起这件事满是回忆还有感动，秦桑搜寻里下记忆只能干笑。其实那真的是林音想多了，饼干只是当时原主买多了，顺手就给她了。
***
最后一节晚自习，老师随意发了张卷子让大家做。林音已经又换了本看，后面苏沐凡跟猴子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四黑吃鸡，打到关键时候还会发出一声低吼，惹得讲台上的老师看过来。
秦桑原本还在想秦安要是再不回信息，她等下就他班上堵他。
今天已经五月二十三号，距离这个月结束只有八天了，她连下个月活命的积分都还没累计到。系统曾说过最开始吃饭的积分累计是最容易也是最快的，她不能就这样浪费。
当然是争分夺秒跟他在一起——吃饭啦！
临近放学，秦桑包都准备好了，这一节课她都心神不定一直看手机，在林音眼里就变成她在挣扎，就连在思考都变成愁思。
“桑桑内心现在一定在挣扎，玩的**跟学习交织，在她内心不断冲击。”
“桑桑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内心戏丰富的林音硬生生给秦桑加了一出戏，为了不让自己影响秦桑学习，她还把原本放在右手边挡着的书堆移到左边，让秦桑看不见她正在看。
她不能让自己诱惑她。
秦桑正在心里倒计时着下课时间，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收到秦安信息，她原本都已经伸出去的脚默默收回。
【秦安：嗯。】
一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合，就是她等了一个下午跟晚上的结果。不过秦桑跟他这短短几次的接触中能感受到，他就是一个端着的人。
无论内心有多少心里，浮现在脸上的都是那淡漠的表情。
秦桑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这让她忍不住就想去看他另外的样子，最好能惹他炸毛。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变成书中的反派，就像是不敢相信九班那对会走霸道总裁路线。
不过秦桑转念一想，书连载都才写到他刚出来，所谓的反派就是跟男主做对，立场不对定义不同，指不定人家就是为民除害！
她背着书包哼着小调打算走，她跟他约的地方就在之前那家餐馆旁，好找也方便她找借口两个人去吃夜宵。
“桑桑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吃夜宵吗？”苏沐凡一看她要走了，手上的游戏都没顾，后面的人连忙喊着：“凡哥凡哥，山上有人！”
“我今天跟人约啦。”秦桑笑了笑。
“谁啊？”苏沐凡不死心问道，他知道不是林音，“昨天那群人？还是白麟？”说到最后一个名字，苏沐凡满是嫌弃。
“不是，是我朋友。”秦桑说，“给我补课的。”
秦桑一看苏沐凡就知道他接下来还有无数个问题，直接挥手说再见，整个人就往教室外跑，只留下一个背影。
晚上的餐馆门可罗雀，不过旁边那条巷子里倒是人声鼎沸，夜晚就是属于夜啤酒跟串串的时间，那香味飘过来秦桑忍不住吸了吸。
她心里正盘算着要不然等下约秦安去撸串，不远处慢慢就走来一个人。
街灯拉长他的身影，他的背脊挺直是孤峰也是松树，不屈不折。
秦桑开心迎过去，不过走近秦桑反而缓缓停下步伐，声音有些不确定。
“秦安？”
“嗯。”
秦安伸手捂住嘴转头咳嗽，本来声音就偏低，此时更显沙哑。白皙的肤色染上病态的红，连带着他平日冷清的眸都燃一层水汽。
他此时头晕脑胀，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仅凭理智在行走。
额头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冰凉的温度让他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其实秦桑的手心温度是温热的，不过比不上他身体滚烫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