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瞪眼:“不是找牛郎,是查案,查案……!你注意措辞!”
“咳咳,调查得怎么样啊?”
张姐眼角上扬:“案子有重大进展。”
不一会儿,易潇带着花九回到局里,张姐和夏可分别拿上笔记本电脑,默契地跟着易潇走进办公室。
坐下以后,易潇问:
“姓名。”
“……花九。”
“我问的是真名。”
“……张华。”
“年龄。”
“二十五。”
“做这行几年了?”
“……小姐姐,啊呸,警察姐姐,我犯什么事儿了你们要抓我?”
在旁边记录的张姐插嘴:“不是抓你,是请你配合调查作证,提供线索。”
花九挤挤眼:“白子昱的事儿?”
易潇点头:“把你知道的有关白子昱的所有都说出来。”
花九无奈地叹口气:“……也没什么好说的。”
三名女警一齐看着他,一股咄咄逼人的空气扑面袭来,花九连连道歉,说:
“……白子昱金盆洗手以前是我们夜场的头牌,名声响当当,很多女老板排着队预约他都不一定能约得到,不用去夜场里表演也天天有人约,反正就挺受欢迎的吧。他不干以后,剩下的人就没他那么厉害了,比如我,必须要去表演,去勾引女客人,不然挣不到钱。”
花九又怂又哀怨地盯着易潇,碎碎念着:“……哪知道勾引了个条子。我们这行风险挺大的吧。”
易潇:“……”沉默了几秒,接着问,“白子昱在你们场工作几年了?”
“大概五六年?反正没我长,但比我受欢迎,唉。”
易潇瞪了花九一眼,示意他少吊儿郎当。
“你知道白子昱为什么要辞职吗?”
“他和我说过,说是干了五六年,身体不太吃得消,打算再干几单就辞职,找点正经生意做。”
夏可正色:“白子昱才二十三岁,身体就不行了?”
“警察姐姐,你不知道来找牛郎的女人有多可怕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你看看有几个过了三十岁的男的还干得动我们这一行?很少啊,身体早就被榨干了。我这个出台频率有时候都得靠吃药维持体力,更别说白子昱那种大红人了。”
“好了。”易潇冷冷地打断花九,“白子昱失踪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白子昱失踪了……?”
花九眯起眼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失踪了啊……自打一个月前我就没见过他了。这家伙嘴上说着要辞职,结果那天晚上出台后就再没回过场子,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易潇眸色沉下。黄勉之前说,清美服饰的老板确认白子昱已经辞职,而白子昱的同事却不知道他的下落……莫非有人在撒谎?
“把你最后一次见白子昱的情形详细描述一下。”
花九凭借不太清晰的记忆讲述了当晚的经过。
……
一个月前的某一天零点刚过,夜总会场子的表演还未结束,花九在后台碰见急急忙忙化妆弄头发的白子昱。
花九:“今天你不是休假吗?”
白子昱:“临时接了个活儿,不去不行。”
花九:“……又是什么大富婆?”
白子昱:“不知道,老板没说,但听着挺重要的。”
花九:“看来老板真不想让你退圈啊。”
白子昱手中动作一停,望着镜中的自己:“我最近身体查出点毛病,不能继续干了。”
花九没有继续问下去。都是同行,能得什么毛病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
那之后白子昱匆忙离开,临走前还问花九借了一盒伟哥。
“一盒?”易潇蹙眉,“用得着这么多吗?”
“一盒还多?”花九耸肩,“我们出台随身必备至少一盒,不然到时候硬不起来,客人能对我们做出什么事……你们这些单纯的警察姐姐是不会知道的。”
张姐和夏可沉默地相互对视。片刻,张姐神情严肃地说:“伟哥吃多了会死人的。”
“我知道啊。”
花九看着地面:“都是为了钱,要不然谁愿意拿命去干这种事。那些富婆花十几万买你一夜,一堆现金摆在那儿,你不吃伟哥也不行……吃一颗就是一万块啊。”
来做牛郎的大部分缺钱。还有一些男人以为做了牛郎就能无限和女人发生关系,抱着好奇心来做了一段时间,才知道来找牛郎的女顾客有多可怕。
年龄大不说,有的富婆两三百斤,一屁股坐上来能把牛郎压得人都找不见影儿。有的喜欢自己动,过程太过激烈,把牛郎的弟弟折断的情形也时有发生。
花九不知道白子昱的过往。白子昱五六年前来场子这边接活儿后很快走红。他不像其他牛郎一样爱提自己的悲伤往事。他接待女顾客的时候又蹦又跳笑语不停,私下里却总是一副冷若冰山的表情,生人勿近。
易潇深呼吸一口气,问:“还有一个问题。你认识莫浩宇吗?”
“莫浩宇?谁?也是鸭子?不认识,反正我们场子里没这个人。”
易潇拿出莫浩宇的照片展示给花九:“仔细看看,到底认不认识。”
花九伸长脖子,眯着眼睛看了几眼,恍然大悟:
“你是问这个人啊……!他叫莫浩宇?”
张姐瞪了花九一眼:“莫浩宇,前段时间绑架分尸案的凶手,你竟然不知道这个名字?”
“……嗨!我们这些干夜场的天天昼伏夜出,只想着挣钱和休假,也对新闻没啥兴趣,谁知道这事儿啊。再说了……”
易潇打断他:“你认识莫浩宇?”
花九哽了一声:“不认识,但我知道这个人。”
花九一顿,接着说:“不光我知道,我们场子挺多人应该都知道吧……这是个基佬,喜欢白子昱,追了白子昱五年多。可他再怎么追吧,白子昱天生就是个直男,难道还能把他掰弯不成?”
“这个莫浩宇倒是还有点良心。他好像也是个老板,挺有钱的,但他不像有些恶心的基佬一样,来场子里花大价钱强行买不服务男客人的鸭。还有些基佬说是给女的买鸭,我们到那儿一看,哪有什么女的,都他妈是男的,霸王强上弓……”
“不过莫浩宇倒是没用这些下三滥伎俩……他就有点太死板了。”
花九动了动喉结,接着说:
“一个基佬非要追一个做鸭的直男,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大家应该能稍微猜出点背后的故事。
其实白子昱的故事也有原型_(:з)∠)_
第62章 人间恶魔绑架犯(十二)
白子昱来夜场出道半年后, 一跃成为夜场头牌。
颜值, 身材, 聊天技术,取悦手段均为一流, 好像他天生为取悦女人而生。
唯一的不足便是身体不太好。
白子昱两岁时候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身亡,当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母亲将他护在怀中,使他幸免于难。白家没有其他亲戚, 白子昱便被送到福利院抚养长大。
小时候他又瘦又弱, 吃饭总抢不过别人, 从小身体营养不良, 总是面黄肌瘦的。读完高中后白子昱没考上大学,到了自力更生的时候, 阴差阳错地做了牛郎这一行。
正式在夜场出道前, 白子昱身边已经围着不少有钱的阿姨, 并累积了大量和女人斡旋的经验。夜场出道后一炮而红,自此一般人想买白子昱一夜变得十分困难。除非客人身份尊贵, 或者和老板有内部关系,或者一夜掷千金给白子昱, 否则很难买下他。
白子昱的消失,一定和那一晚他接待的客人有关。
专案组根据花九提供的线索, 对白子昱和莫浩宇的关系展开调查。
花九说,莫浩宇经常去的凯旋酒吧,其实是他们夜场牛郎的一个流动据点。凯旋酒吧客人非富即贵,在那块总能钓到大鱼。酒吧的老板经理和牛郎的头儿、即清美服饰公司老总之间建立着长期的合作关系。酒吧一侧帮卖-淫的牛郎提供卖-淫场所是为违法, 因此酒吧对外一致闭口不谈有关事件。
酒吧所有的来客记录中并不包含牛郎来访的记录。这些牛郎到凯旋酒吧不表演,而是装作客人的样子混入真正来客之中,想方设法推销介绍自己。
牛郎只需要向前台出示相关证明,即可免登记身份进入酒吧。
花九每次去外场活动都会在自己的手机上记录,警方将这份记录与莫浩宇出入酒吧的记录进行比对,两者基本一致。
莫浩宇每每去酒吧一个人喝闷酒,正是为了见白子昱。
易潇问过:“白子昱对莫浩宇什么态度?”
花九:“……不反感也不喜欢吧。每次提到莫浩宇,白子昱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不,白子昱私下里本身就一直是那副样子,没什么情绪波动。不过我要是白子昱,就算不说出来,也会觉得莫浩宇挺恶心的……像个跟踪狂一样。”
白子昱和莫浩宇一个父母双亡,一个被父母抛弃,分别住进了两地不同的福利院。专案组实地走访两处福利院,并调出两人的成长档案,几经对比,似乎也没有发现两人认识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