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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完结+番外 (莫风流)


  他一说,里外哗然,所有人没有猜到季仲岸居然直接承认了严长田罪。
  就连严长田和门外的严智都惊的呆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季仲岸。
  “你怎么看?”刘嵘勤看着杜九言。
  杜九言搓了搓手,站起来,道:“先生,等我赢了一万两,我一定请您吃饭。”
  “你这是……”刘嵘勤不解地看着她。
  杜九言动了动脖子,动了动脚,一副要打架的样子,“正餐来了。可我不想有的人在邵阳的地盘上,吃了我正餐。”
  她说着一脚踹开房门,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房间内大家莫名其妙,周岩凝眉道:“她又打算去出风头!”
  “不要过早下结论。”刘嵘勤摇头,指了指隔壁,“你们听!”
  大家认真去听,杜九言所说的季仲岸的正餐,到底是什么。
  ------题外话------
  快来夸夸我们的小妖精,他不磨人的时候,还是很可耐的。
  聪明的九爷+精明的小萝卜+磨人的小妖精,就是快乐的一家人。


第175章 狼狈为奸(三)
  “傅羽今年十七,做花娘已有两年。”季仲岸看着众人道。
  “虽不曾统计,但以每日一人计算,他所接客的次数,至少在五百以上,那么,她绝对算是一位有丰富经验的从业者。”
  众人听的直皱眉,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但又说不出他到底哪里有问题。
  桂王也不高兴,“你想说什么,直白点。”
  “大人可知道,修房的泥瓦工匠,绣花的绣娘,出师看病的大夫,以及我们讼师,等等这些行业,都讲究一个资历。这个资历是如何来的?”
  “是从业的时间以及从业者的经历而来,和从业的年纪无关。”
  “泥瓦匠修建房屋,经过数十个年头的经验积累,他只要看一眼地基,就能估算出一间房需要多少块砖,多少根木头。绣娘捻上一根丝线,便能确定她最多能将这根丝线分成多少股,有经验的大夫甚至不用问闻切就能知晓病者的病情。”
  “这些就是经验,是他们应该具备的职业操守以及在和同行竞争中,使得自己能够脱颖而出资本。”季仲岸环视四周,神情自信地道:“而花娘,也是如此。”
  “一个从业两年接客近五百次的花娘,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她应该具备什么资本呢?”季仲岸虽说的是一件所有人觉得羞耻的事,但因为他面色镇定语气冷静,就丝毫不让人觉得,这是一件应该回避或者羞耻的事。
  他很认真的在分析,在阐述自己的观点。
  “首先,她应该知道怎么取悦她的客人,用技艺来让她的客人高兴。其次,她应该知道如何在这些服务中,规避让客人受伤以及让自己受伤。”
  “所以,当晚严长田去了死者的房间,二人在行事的过程中,一定是互相商议过的。她让严长田高兴,并在自己确认安全的情况下,答应了他的任何请求。”
  “比如,她身上的鞭伤,她认为没有危险,所以同意高金抽打。相等,她认为套住脖子愉悦严长田,也是没有危险的,所以她同意了。”
  季仲岸说到这里,里外一片哗然,所有人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过来,他要说的,真正的话在这里。
  “但是,死者死了,这是谁的错?”季仲岸看着四周的人,“是严长田吗?他不过付钱寻找快乐的人,他在付钱想要得到快乐的时候,却受到了惊吓,他是受害者!”
  “这就如同你花钱去买一块肉,商家为了更好的服务而情愿将自己的肉割下来给你,可是他流血死了。难道这是买肉人的错吗?”
  “非也,你也是受害者。错在死者,作为有经验的花娘,她判断是否安全,是否能愉悦客人是她必须具备的技能,现在她死了,是她的失误,而不是严长田的失误!”
  “所以,此案中,严长田若真要追踪他的错,那么只能从道德来谴责他,他眼见死者要死,却没有为他请大夫,他眼见死者死了,却没有立刻报官,而耽误了官府这么长的时间,浪费了人力以及物力。”
  里外哗然一片,像是谁捅破了一个马蜂窝,嗡嗡嗡的……
  这一段的辩词,给所有人的冲击力,就如同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从亲娘肚子里出来的,而是爹亲自生的一样。
  震惊,却又找不到言辞反驳。
  众人面面相觑,面色恍惚。
  忽然,不知道是谁低低问了一句,“杜先生呢。”
  大家不约而同的去找,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盼着杜九言出现。似乎不是为了治罪严长田,而是让她们心里的那份憋闷疏散了,让他们确定,他们还是从娘的肚子里出来,并非是爹。
  隔壁,刘嵘勤眉头微蹙,薛然冷声道:“客观意义上来说,他作为一个讼师,此案辩的非常精彩!”
  “你们想一想,如果你们现在是原告讼师,应该说什么,怎么说?”薛然道。
  他身后的周岩等人一脸恍惚,恍恍惚惚居然也觉得季仲岸说的很对……可是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你们站着别动。”忽然,从隔壁传来一道声音,随即桂王啪叽丢了个牌令下来……
  他有武功,射箭极准。
  季仲岸不过是个书生。
  所以,牌令丢来,正中季仲岸的脑门,他疼的失声一叫,捂着头道:“大人,您、你这是作何,公堂之上,您如何能动粗。”
  “作为一个讼师,你站在这里,就应该预判道,你当堂的县官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所以,本官打你是本官的错吗,是你的错!”桂王怒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预判,若再让本官砸到了,本官就弄死你。”
  季仲岸额头都红了,闻言拱手道:“大人,现在是谈案情,还请大人您严肃一些。”
  “严肃什么,你在和本官绕什么东西,你当本官傻子吗。”这要不是公堂,他就上手了。
  什么无耻的人,居然义正言辞的说歪理。
  “大人。”季仲岸拱手道:“严长田付钱给死者买她的欢愉,这是买卖。既然是买卖就要讲究买卖人的条例和道义。买卖双方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现在这个买卖出了问题,怎么能让严长田一个人承担呢?他无论心理还是名声都受到了损害,他也是受害者。”
  “最多,从道义上,严长田给死者的弟弟一些抚养的钱,让他不至于孤苦无依,流浪街头。但这是道义是和律法无关。”
  “请大人判我请讼人无罪。”季仲岸拱手道。
  焦三从外面进来,在傅元吾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傅元吾一怔,躬身应是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我请的讼师刚刚迟到了,现在已经赶到,还请大人允许,让她上堂。”
  桂王眯了眯眼睛打量一眼傅元吾,想了想,道:“让她上来。”
  话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欢呼之声,不等桂王问,就见一身讼师袍服,戴着讼师帽的杜九言笑盈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桂王一拱手,道:“哎呀大人,学生在来的路上和人吵了一架,实在是生气,所以来迟了,抱歉抱歉。”
  从没有哪一刻,桂王看杜九言会这么顺眼,这么好看。
  隔壁,周岩几个人站了起来,有人低声道:“她果然去了。”
  “她不是说了吗,她要去的。”刘嵘勤低声道:“都认真听,带笔了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了摇头。
  “劳驾,帮他们取笔墨来。”刘嵘勤取了钱给后面听差遣的差役,差役应是迅速给他们取了笔墨纸砚。
  刘嵘勤道:“仔细听,仔细学,认真记。”
  众人应是。
  刘嵘勤再次坐下来,端着茶侧耳去听隔壁的对话。
  堂外,桂王笑了起来,他往椅子上轻松一靠,接了话头问道:“你这小儿,连正经事都忘了,居然和人吵架?说说看,和谁吵有是为什么吵?”
  季仲岸亦侧目去打量杜九言,少年皮肤很黑,但目光清亮狡黠,笑盈盈地极富有感染力,他眉头紧蹙戒备地看着杜九言。
  “说起来就生气,正好说出来,也让大人您给我评评理。”杜九言道。
  桂王颔首。
  “我前些日子被一头驴踢了一脚,所以留了背疼的毛病,于是我早上就去医馆,找他们的推拿的小师傅给我按摩一下。”杜九言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后背。
  桂王听着嘴角抖了抖,这小子,这个时候还不忘骂他!
  “我一见那小师傅生的娇媚,我就摸了一下小师傅的手,小师傅没拒绝,我索性起来又抱了他一下,没想到!”杜九言忽然大喝一声,吓的众人一跳,“没想到,他居然拒绝我,于是我一生气就将他打了一顿,太气人了,摸个小手都不行。”
  桂王憋着笑,眉头都在跳,他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道:“你这小儿,人家给你推拿,你怎么能摸人小手,还要抱别人呢。”
  这小子……不会喜欢男人吧?桂王皮一紧,眸光中划过一道戒备。
  难道她纠缠我,是因为我生的俊美?
  “大人。”杜九言不服气地道:“如何不能摸小手,我付他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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