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说:“小爷是夫人您九死一生生下来的,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不亲呢。我们也会好好教小爷的,会让他知道夫人您的不容易,小爷会体谅夫人的。”
苏棠将小南瓜递过去让奶娘抱,然后说:“太夫人想他了,走,咱们去太夫人那里请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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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的福寿堂里,此刻二夫人跟霍令俨都还在。
看到苏棠过来,二夫人立即说:“祖母您瞧,她来了。”
苏棠抱着小南瓜过去,先给坐在上位的太夫人请安,而后朝左右各福了下身子,冲霍令俨跟二夫人打招呼:
“伯爷,二嫂。”
“快快,将小南瓜抱上来我瞧瞧。”一见到曾孙,太夫人就乐得合不拢嘴来,忙催着山茶去抱曾孙来给她看。
山茶笑着朝苏棠走来,从她手里抱走小南瓜。
“真好啊,长得可真好。”太夫人喜得不行,微福的脸上满是盈盈笑意,“这孩子随他父亲,跟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好,实在好极了。”
小南瓜已经差不多有四个月了,个头高了不少,也渐渐结实起来。
皮肤雪白雪白的,一双大眼睛乌澄澄的,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夸赞几句的。更何况,这孩子霍家的曾孙,霍家未来的希望,太夫人自然喜欢得不行。
二夫人见太夫人只顾着逗曾孙,都不提枸杞出门的事情了,忙提醒说:“祖母,弟妹来了,您是不是该问问枸杞的事儿?”
“是该问。”太夫人道,“不过,这是他们三房的事情,我只与他们说。老二媳妇,你来我这里也挺长时间的了,该回去了。”
“祖母!”二夫人着急跺脚。
太夫人道:“好了好了,我自会公正办事。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孙媳不敢。”二夫人讪讪缩了下脖子。
太夫人说:“既然信得过我,那你便回去吧。筌哥儿兄妹俩还需要你照顾呢,我这里人多,不需要你伺候。”
二夫人鼓了鼓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了身子来,福了一下身说:“那孙媳告退。”
临走前,还不忘瞪苏棠一眼,苏棠装作没看到,并未搭理她。
太夫人将屋里人遣走一部分,只留下山茶雪松两个大丫鬟,然后将小南瓜递给山茶,她望向苏棠说:“枸杞既然派给了你,便日后便是你的人。你派自己的人去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伤天害理,我都不管你。”
“今天叫你来,其实就是想看看我这大曾孙,别的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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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订阅率足60%才能及时看到, 否则48小时后可看~ 苏棠闲着无聊,便四下打量起这位苏家大小姐的闺房来。房间不大,卧房跟外面的厅以一串珠帘隔了开, 屋里倒还算整齐干净, 就是满屋子红红绿绿的,看着叫人眼花。
苏棠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所以便去窗边的书案前坐下。
书案后面是一面书架,书架上搁着各类书籍字帖。苏棠特意找了一番,找到了原主与其母族那边亲戚的书信往来,一封封书信都罗列在一起,挨着每封信信尾处落款的时间来看……这原主也有一年多时间没有与母族那边亲戚联系过了。
如今正是元睿二年九月初, 而这边的最后一封信是去年二月时候的落款。
霍家那边自然也没有信件往来,若是有的话,苏棠怕是早发现了。也就是说,自从这原主发生了那桩丑闻后, 再没跟母族联系过。
或许,母族亲戚那边,根本都还不知道原主已经嫁人了。
想着此刻也没什么事儿, 苏棠便拿起那信件一封封读起来, 有润州那边寄过来的,也有原主自己写了一半没写完最后揉成一团没要却又珍藏起来的。
一封封信读下来, 苏棠知道原主母亲姓梅, 与苏父乃是同乡。梅家在润州, 应该也算是小康之家,梅老先生曾是润州一所书院的老师,梅大舅在润州衙门里做捕头。
另外梅家在润州还有一间铺子,看信中意思,应该是梅舅妈懂点医术,在润州开了家医馆。
看这些信,苏棠觉得,这梅家对原主这个女儿,应该不错。只不过,古代人和离了,孩子只能跟着父亲,所以她们母女这才两地分离的。
苏棠想,苏宅是靠不住了,但若是身后没个倚仗就只指望着霍家的话,她也怕自己将来下场会惨不忍睹。
若是润州那边的亲人可以到京城来定居的话,不管怎么样,于彼此来说都是一个照应。所以,苏棠打算照着原主的字迹写一封信寄去润州,告诉他们近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并且邀请他们来京城居住。
可是来京城的话,必然得安排个落脚的地方。这帝都寸土寸金,随随便便哪里的一间屋舍,怕是都不便宜吧?
正愁着一时间到底去哪儿弄那么多钱,就听到外面吵起来了。
苏棠想,应该是枸杞成功将岳夫人引了过去。而这位岳夫人也是相当给力,趁机大吵了起来。
苏棠顺手将那些信件塞进衣袖里,连忙走了出去。
原主的闺房就跟苏夫人房间隔了一道月亮小门,那边苏夫人房外面聚了不少人,苏棠想,该都是岳夫人叫过去的。苏棠人才穿过月亮小门,便被岳夫人一把抓住手。
“你可知道,你这位好继母要害你?”
苏棠瞪大眼睛望着袁夫人,而后颇为无辜的眨了两下。
岳夫人指着站在台阶上的苏夫人:“你还真是会装,外头装着对你这个继女多好的样子,其实你心肠歹毒,暗地里尽是想着要如何加害于她。我方才都听到了,你让这个叫黄连的丫头下毒,你还亲手给了她一瓶□□。”
“苏夫人,天子脚下啊,你的夫君也是朝廷命官,站在这里的这个人,就算不是你亲生的,那也是苏大人亲生的呀。好歹你也是官家小姐出身,竟然知法犯法,竟然还敢毒害伯府夫人?”
“天哪,到底谁给你们的胆子和勇气?”
这岳夫人果然也是一位厉害角色,没有让苏棠失望。果然是一旦抓着机会,就绝不松手。
“本来今儿在大厅的时候,霍伯夫人说的那些话,我们都还不信,只觉得她是白眼狼儿,恩将仇报不识好歹,将你这个好母亲给气病了。可谁能想到,她说的一点没错儿,你就是位心肠歹毒的毒妇人。”
“霍夫人,这件事儿,必须去告官。你去告了,咱们给你做证人,准一告一个准。”
苏棠朝台阶上的人看了眼,就见苏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走了下来。她站在岳夫人面前说:“你是客人,不在会客的厅堂呆着,怎么跑到主人家的后院儿来了?”
“来就来了,又大呼小叫的,吵得人实在头疼。今儿是我家老爷寿辰,你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你少扯别的话说。”岳夫人并不上她的当,“你不承认是吧?我可告诉你,方才我们可都是听到了。一会儿去衙门,我们都是证人。”
又去拽黄连,从她袖子里夺过那瓷瓶来。
“这里,装的可就是只一滴便可将人毒死的鹤顶红,这就是物证。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就是要杀人害命。”
苏夫人却并不畏惧:“且先不说这瓷瓶儿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就算如你所说的,装的是鹤顶红,那也只是从一个丫鬟身上搜出来的,与我何干?袁夫人,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是从丫鬟身上搜出来的,可这丫鬟是从你屋里走出来的。难道,也与你无关?”
苏夫人淡然否认:“与我无关。”
岳夫人笑着:“那就是说,是这个丫头自己起了谋害主子的心思?那也行,拖她去衙门,看她招不招。”
说罢,岳夫人拉着黄连要走:“去衙门里,对簿公堂。”
苏夫人忽然厉色说:“我知道,你夫君与我夫君如今都是翰林院里的侍讲学士,都熬了十多年。如今翰林院的大学士眨眼功夫就要升迁了,空出来的位置,只有一个。”
“你这般诬陷于我,不就是想给我们苏家头上安一个罪名吗?按着脑袋安了个罪名,好叫我家老爷给你家老爷让路。”
岳夫人道:“你若是没起歹毒心思,我就是想抓把柄,又如何抓?说到底,还是你先做错了事情。”
岳夫人转身,问那些个官太太们:“方才我悄悄引你们来,苏夫人在屋里说的话,你们可听到了。”
这是苏岳两家的较量,其他人并不想掺和,所以都在打马虎眼儿,并不答话。
苏棠想了想,朝枸杞望了眼,枸杞会意,走了出去。
苏棠道:“今儿是不是有人想害我,我不知道。不过,曾经有人想要害我……我却是有证据的。”说罢,苏棠看向黄连,“四个月前,我临盆的时候,你是不是去药铺里买过当归?”
黄连一听这话,早已吓得七魂丢了六魄。
“小姐……”黄连身子一软,跪在苏棠面前,手拉着苏棠衣角,“小姐……奴婢……没有。奴婢……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