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汀雪啧啧出声:“资本主义大地主阶级。”
“哪能。”言泽哈哈笑着说,“我现在是资产阶级初级阶段,随时能遭遇经济危机,掏空我的口袋。”
梅检看见座位已经基本排好,围成了圆,提醒道:“你想好你今天坐哪里。”
言泽:“当然是要成为snow公主的左膀右臂了!”
谢汀雪:“想得美,我今天跟璐璐坐。”
言泽看见班里几个女生偷偷换上了短裙,散了头发,忍不住问谢汀雪:“你今天不表演吗?”
谢汀雪语气有点酸涩:“我什么都没学过,还是当观众吧。”
“你会弹钢琴。”
“不会。”谢汀雪说,“我只在小时候学过半年的电子琴……”
后来,她做了手术,爸爸也迷上了赌博,不要了工作,她也再没学过这些闲东西。
言泽:“我教你,寒假就教!老梅,提上日程!”
梅检直接开怼:“累不死你。”
文艺演出开始时,谢汀雪坐到了许璐旁边,离梅检很远,言泽却拖着凳子,坐在了梅检身边。
梅检一挑眉,调侃道:“你是要来追我?”
言泽:“你可别把我恶心死。你自己玩的小心思以为我看不出?这个位置看她最方便。”
谢汀雪就坐在对面,只要她一抬头,准能视线交错。
颜亚茹带着几个女生,穿着小裙子,散了头发带着妆走进教室。
言泽又看了看谢汀雪,感慨道:“这么看,她是真的土。”
梅检抓起一把瓜子,犹豫着要不要甩到他的脸上。
言泽说:“不过这种是学生的土,总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现在看着她,我就知道她未来肯定会是这个班里最耀眼的……”
“那儿还站着十年后的宅男女神呢,你说话小心闪舌头。”梅检努眼道。
言泽:“这次就不一定了。”
梅检随口问:“怎么说?”
言泽说:“颜亚茹进圈子是跟着我进的,高考后我妈请老师来教我唱歌,之后比赛出道也都是疏通好的,颜亚茹吧,她妈一直跟风我妈,听我要进娱乐圈,她妈也就跟着凑热闹,给了她参赛机会。我俩最初的团队都是一个。后来她被对家公司挖走,营销力度大了,吹出来的,其实她资源还不如我。但这次,我可能不会这么走……”
梅检:“一群关系户还炫耀。”
“瞧你这话说的,跟小孩儿一样。”言泽淡淡道,“人活着不都靠人脉吗?你这么着急把汀雪往高平台上凑,不也是为了让她建立起更高规格的人脉关系吗?人脉的规格决定她未来的上限,这就是社会,没什么好鄙视的。”
梅检看了言泽一眼,说了一句话:“小看你了。”
他以前是把言泽当成绣花枕头看的,以为他不会思考也不会说出有道理的话。
“你小看了所有人。”言泽说,“不要太高看自己,你其实一点都不独特。你们这群高材生,都是对自己期望太高,以后未来生活过不好,会比我们更挫败。”
梅检郁闷地嗑起了瓜子。
言泽又看向谢汀雪,谢汀雪恰巧也看过来,出乎意料的,她没有脸红也没有回避,而是做了个口型:“骗子。”
言泽疑惑地指着自己:“我,骗子?”
谢汀雪写了张纸条,扔了过来。
“骗子,说好的主持人呢?自弹自唱是假的,主持人也是假的。”
言泽对着纸条笑了出声。
梅检一把夺走纸条,举起来看。
言泽:“哈哈哈哈哈,你没看错,就是给我写的……”
梅检重重给了他一掌。
言泽:“哈哈哈哈,不疼,我有高兴做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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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亚茹带着几个女生跳起了现代舞,转着圈甩长发,班里的男生疯狂欢呼。
梅检剥开第三枚橘子,打了个哈欠。
言泽:“老梅,老梅起来跟着跳一跳!不要老气横秋的,快点!”
梅检用橘子扔他:“给我像橘子一样圆润的滚。”
言泽哈哈笑着:“你真无聊,连流行语都用上了。”
对面许璐问谢汀雪:“梅检是在帮言泽补课吗?”
谢汀雪犹豫了一瞬。
许璐:“班里一半人都猜到了,不仅言泽,你还有冯飞,梅检自己笔记不做,给你们做笔记,还做三份。”
谢汀雪说:“他说相互合作,及时反馈更容易提成绩……”
“加我一个。”许璐说,“你跟梅检说,我不需要他给我记笔记,只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学就行。”
谢汀雪为难。
许璐:“又不让你做决定,你去问梅检。”
“好吧。”谢汀雪,“我只负责问,他要不同意你不要怪我啊……”
“我不会。”许璐哼声道,“你当我那么小心眼?”
过了不久,各科老师们都来了,做主持的那个学生说道:“好,下面我们有请咱们一中叱咤风云的言佛爷言泽为我们带来《护花使者》!”
英语老师带头欢呼起来:“言泽言泽!”
学生们笑了起来。
梅检吐槽道:“《护花使者》?你四十吗?!”
言泽披上外套潇洒转了个圈,跳到中间,在此起彼伏的尖叫欢呼声中,扬眉道:“不,看好了,我一百分!”
录音机按开,前奏响起,言泽跳起来黄金年代怀旧风舞蹈。
七班的温度狂涨,玻璃上腾起白雾,趴在窗口的学生换了位置,涌进七班教室,一起跟着节奏摇摆起来。
“我已决心一生护着心中的她!”
言泽指向谢汀雪,她跟着拍着手,等他看过来,谢汀雪就笑,笑得很甜。
梅检托着下巴,看着谢汀雪开心的笑脸,眼中带着笑意,轻声道:“幼稚。”
言泽表演完,隔壁班的女老师挥手,让班里的男生把他架走:“蔡学兴,你班这个学生我借走了啊!”
老蔡红光满面,笑得得瑟。
堵在后门的学生们就又跟着言泽去隔壁班,再看一次。
之后,十班的班主任抢走了言泽:“这是我们班的我们班的!!快回来!快快快,唱一个!”
言泽玩笑道:“老师,您在门口设个收费处吧,不然我太吃亏了!”
二年级每个班言泽几乎演了个遍,小班的文艺汇演接近尾声后,学生们又跑到礼堂去看。
言泽也被地中海叫走:“跟我去礼堂。”
体育馆二楼是一中的礼堂,是每个班选送的优秀表演,不仅有二年级,还有高三学生。
言泽到场时,台下二年级的学生开始欢呼:“来一个,来一个!”
教导主任:“下一个就是你。”
言泽满头汗:“你们也不怕把我累死!”
好在他是开过个唱的人,现在的体力还能应付。
校长夫人架起了录像机,校长的那个在海市教育台工作的记者女儿也回来了,脖子上挂着相机,帮忙拍摄做宣传栏。
言泽的上一个是个小品,一年五班的学生自导自演的,挺好玩的,大家笑完,气氛也刚好,教导主任把言泽推了上去。
“来来来。”
言泽站上台,看着台下乌压压的脑袋顶,一种熟悉的感觉从脚底升到头皮。
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言泽摘下蛤\\蟆镜甩手一抛,转了个圈,随着旋律唱跳起来。
体育老师兼职灯光师,胡乱搞着舞台上的灯光,最后竟然把干冰放了出来。
台下的师生们疯了一样,老师们跟着唱,学生们跟着蹦,热热闹闹。
言泽跳完,走出礼堂时,冷风一吹,衬衣贴背。
他喘息着,忽然觉得不安。
“跳得挺好。”帮他们画板报的三年级师兄从他身边走过,拍了两下手。
“师兄别走。”言泽说,“我想让你指点一下……”
“不接单,不补课,不教画画。”师兄可能是被人问多了,这句话不打磕绊说了出来。
言泽道:“就是看看,我画了点小画……封面上色。”
“怎么画的,电脑画?”
“不是……手画的。”言泽说,“画在纸上的。”
他跑到宿舍,小心翼翼打开个盒子,拿出一沓纸,给师兄看最上面那一页:“就是这个封面上色,怎么样能做出下雪的感觉?”
师兄:“你在画漫画?”
“也不算。”言泽说,“是给喜欢的人准备礼物。”
师兄也没多说:“给我张纸,我写下来你参照。”
“谢谢!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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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泽到学校超市买了瓶汽水,起了瓶盖,咕咚咕咚灌了一瓶。
超市大叔的电视镶嵌在柜台里,没扯线,只能看本地的几个台。
言泽瞥了一眼,刚好看见英语大赛。
“叔!”言泽趴在柜台上说,“声音大点,这个选手之后就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我知道。”大叔说,“晚上的新闻刚播过,放的就是咱一中的俩学生,我刚刚还看见他们了。那小姑娘,还有那个男生。来这儿买玉米,小姑娘还买了一袋地瓜片。”
言泽笑了:“哟,是吧,他们上哪去了?”
“人家俩学习去了。”大叔说,“你是刚从哪儿野回来吗?看你那一脑门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