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学生是不会在学习时间睡觉的,这是乖乖女谢汀雪的认知。
谢汀雪用胳膊肘碰了碰梅检,梅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好半晌,他说:“我困,让我睡。”
谢汀雪紧张的帮他盯梢。
语文老师进来抽查背诵情况,看到梅检在睡觉,语文老师发现了新大陆,带着必查他的微笑,直接走了过去,拽起梅检:“背《离骚》。”
梅检:“……”
文科靠的是积累和知识面不假,但也考察记忆力。他的政史地虽然已从量变达到质变,形成了强大的学识库,但他不一定能准确地背出课文,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能记住的也只是其中几个片段而已。
梅检拿起了书,企图看一眼蒙混过关。
语文老师笑:“梅检,今天上课你站着。”
梅检倍感屈辱。
他从来还没被罚过站,没想到这次回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竟然还会被罚站。
语文老师可能也是个会玩的,她笑眯眯又去抽查言泽了。
言泽背了一半,表示:“其实你再给我二十分钟时间,我就能全背下来。”
语文老师笑道:“你也站着。”
言泽:“那我站多久?”
语文老师说:“梅检一个字没背,站一节课。你背了一半,站半节课。”
言泽心情舒爽:“公平。”
谢汀雪震惊万分,她不敢想梅检周六周日两天时间竟然一个字没有背!她眼睛睁大了,呆呆望着梅检。
梅检小声道:“其实我能背到字余曰灵均……”
谢汀雪更加震惊了:“这只有五句好吗?!”
等早读下课后,言泽嘚嘚瑟瑟来了:“梅教授,一个字没背?”
梅检:“人总会遗忘。”
言泽:“不如你听我背背?”
梅检:“闭嘴,滚走。”
言泽双手插兜,一边背着一边滚走了。
梅检回过头看向言泽,良久,他说:“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言泽停下来,先对谢汀雪笑了笑,之后看向梅检:“有话就说。”
旁边的学生都竖起了耳朵。
梅检说:“你那脑子……不学就浪费了。”
言泽本以为他会讽刺自己,没想到等来了劝学。
言泽愣了愣,正色道:“见不得我浪费?”
“事要分开看。”梅检说,“每个老师看到浪费青春才华虚度光阴的天才都会感到惋惜。”
周围学生一个个都看向言泽。
言泽嘴角笑意越来越明显,他回答:“梅检,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的位置。”
他伸出一根手指,下了挑战书:“我会取代你,成绩名次,还有你的位置!不管是以前的位置,还是现在的,我都要取代!”
正在喝水的谢汀雪呛得直咳嗽。
言泽双眼明亮,笑得好看:“全方位碾压!”
梅检微微扬起下巴,自信一撇嘴,低声道:“当我怕。”
梅检明白他的意思,言泽说的取代他的位置,是指上一世谢汀雪的初恋位置,也是指现在他的座位……可能还有同处一室的位置。
梅检冷声道:“你可以试试,无论成绩名次还有位置,你是否能撼动。”
———
冯飞大课间转班过来,兴冲冲把桌子拼到言泽旁边,打算和言泽搭话时,惊恐地发现,言泽在解数学题。
“靠……泽哥,你……懂啊?”冯飞发现,他解题速度飞快。
言泽啧了一声,没搭理他,十分钟后,他完成练习题,翻页去看答案。
“……原来是这样。”他颇是认真地自言自语道,“我理解的方向错了……唔,这个有点哲学的意思了,套公式吗?”
冯飞羞赧,讪讪问言泽讨要笔,决定也静静学一会儿。
言泽:“我就这一根,你来上学不带笔??”
冯飞:“……”
言泽:“自己借。”
冯飞往前看,是一个低着头装没听见的女生,往左边看,是虎视眈眈的金振宇,往右边看……是教室后门。
言泽建议:“我看你还是先看会儿书吧,预习,下节地理课。”
冯飞第一次翻开文科班的书,看了有五分钟,冯飞趴下睡了。
言泽把他掐醒:“不许睡!”
冯飞:“看不懂!”
“有什么看不懂的?”言泽急了,“那不就是讲地球上的大气和海洋。洋流懂吗?”
冯飞摇头。
言泽提着笔转过身来,说道:“我来跟你解释。”
冯飞连忙道:“哥、哥!您自己先做题……”
言泽:“我做完了。”
冯飞惊了:“靠?不是乱做的?”
言泽:“很简单啊,这学期刚入门,我发现数学是最简单的,因为不用想。”
冯飞眉毛都要皱成一根了:“哈?”
“它是有规律的,不是混乱的,你懂我的意思吗?”言泽热情道,“政史地这些背了好像不行,有盲区……有些还很混乱,但数学不是,它有规律,只要抓到规律,一条线顺着就出来了。”
冯飞神神叨叨的压低声音,说道:“哥……你不会是神童吧?”
言泽也压低声音说:“我实话跟你说,我一向入门快,但再往后就不一定了……”
谢汀雪来收作业了。
见到冯飞,谢汀雪冲他笑了笑:“你还真转到我们班了?”
冯飞翘着二郎腿道:“那是!以后一个班的同学了,还望妹子你多多照顾。”
言泽把他腿敲下去,说道:“跷二郎腿会造成驼背和体态失衡,以后从背影看,很猥琐的,给我坐端正了。”
冯飞立刻放下腿。
言泽把数学本递给谢汀雪,微微一笑,说道:“刚好做完。”
谢汀雪拿起他的作业本看了一眼,惊道:“最后的大题也是你做的?”
“随便试着解的。”
谢汀雪:“哇……”
不管怎么说,那个龙飞凤舞的解字,十分张扬潇洒。
第三节 第四节,言泽做作业上瘾,每次谢汀雪来收作业,他都能按时交上,且写得满当当的。
下午,作业反馈了回来。
首先是数学。
老蔡可能很感激他写作业,卷头大写了一个好,然而仔细一看,题错了一半,大题得两分,可能还是那个“解”的功劳。
老蔡批语:“精神值得鼓励,但不要胡乱做题,不懂就来问。”
言泽:“……”
也行,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他也没指望自己一天就能打通任督六脉。
紧接着,地理作业也回来了。
谢汀雪发下试卷后,似是不忍心,小声说了句:“言泽,你应该补高一的地理……都是有联系的,你要不知道那个,现在的题也做不好。”
言泽接过作业,沉默托腮。
依然是一半的错误率,但地理老师也在卷头,给了他一个大写的,鼓励的优。
之后,是历史试题,三分之一的错误率,郝峰同样给了批语:“课间来我办公室,注意学习方法!”
言泽起身。
谢汀雪却把他按坐下来,又给他发了套卷子,说:“言泽,这个是今天的英语卷子……”
言泽懵道:“英语我不是写完交了吗?”
“这个是我们五个人要写的。”谢汀雪说,“英语老师让第二节 晚自习下课后交。”
“整张试卷?”言泽要昏厥了。
谢汀雪沉痛道:“整张试卷,加作文。”
言泽:“……一天的工作量就这么大。”
他终于想起以前自己为什么不学习了——作业太多,堆积如山,自己又一个字不会,太累。
“还有这个,你的政治作业。”谢汀雪笑着递来批改后的讲义,“是今天最漂亮的一张!”
政治今天的讲义全是选择题,言泽有几个拿不准的都蒙上了,并用彩笔做了标记——只错了一道。
他接过这张花花绿绿的讲义,终于笑了,那双眼睛漂亮得很。
“没想到……我还挺有政治觉悟。”言泽道。
可能是人长大了,政治上讲的东西,他也都能看懂且理解了。
谢汀雪收好语文作业,在冯飞的桌子上磕整齐,抱着出了教室。
言泽找准时机,跟她一起去办公楼:“我帮你拿。”
谢汀雪不给。
言泽:“天冷了,冻手。”
谢汀雪笑:“言泽,海市常吹什么风?”
言泽:“温柔的东南香风。”
谢汀雪微笑道:“不,是海鲜味的……”
言泽哈哈大笑,把作业端了过来:“你一年级的课本都还留着吗?”
“留着呀。”谢汀雪说,“你的呢?”
“都扔了。”言泽道,“……你的能不能借我?”
“好啊,笔记也可以借你,只是你高三记得还我……”谢汀雪说,“第一轮复习要用的。”
“我知道。”言泽说,“我现在需要补基础,谢汀雪,你能不能每周末都到我家来?”
谢汀雪沉默了。
言泽轻声说了句抱歉。
谢汀雪苦恼道:“本来也想一起学的,可是你周末并没有好好学,我不想去你家打牌,你家还有颜亚茹,在一起聊天的话大家都不会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