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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嫂子 [强推] (藿香菇)


  裴敬坐在对面的圆凳上静看着围上去的人,等着老夫人拿个主意。
  裴老夫人是真没想到裴朱氏居然干过这样的事情,因为家世她对萧如双这个儿媳妇是不大满意但也不至于有多厌恶,毕竟长的是真漂亮,看起来赏心悦目的,老太太她眼睛还没老眼昏花,对着那张脸连气儿都生不起来。
  萧如双死后她还可惜了好久,但他儿子还年轻的很,自然又说了门亲事,说的就是因为祖母离世守孝耽搁下来一直未嫁的朱氏。
  她这是给他儿子说了个毒妇呢!
  老夫人越想越气,“二郎和昕儿可知道这事儿?”
  显国公摇头,“二郎不知。”
  老夫人到底心疼裴都,“这事儿也不必让他知道,对外头就宣称她病逝了……”
  显国公道:“郅儿怕是不肯……”
  他话还未说完,安子就跑了进来急忙禀道:“老爷,世子和少夫人进宫去了。”
  老夫人惊呼一声,“什么?!”
  显国公倒是平静的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待到安子退至一旁他才缓声道:“那就不急,等郅儿回来再说这事儿。”
  老夫人一言难尽地看着显国公,她这个儿子还真不知道到底是该说个好还是不好。
  显国公拱手作揖告辞,裴朱氏的丧事问题便如他所言暂时不论。
  一路雕梁画栋,所见皆是琼窗玉宫,宁茴头回进到皇宫里来,心里头砰砰地跳得厉害。她和裴郅并站在紫宸殿的正门外头,满心满眼的都是这金碧辉煌之景,早忘了裴郅自下马车开始就一直拉着她的手。
  她忘了,裴郅一心思虑着待会儿的言行也忘了,就这么牵拉着,莫说随行的齐商楚笏,就是紫宸殿门口的侍卫都忍不住往二人频频看去。
  总管太监张公公从里头出来请了他二人进去,“陛下正等着呢。”
  听到这话宁茴还是有点儿小紧张,她一紧张就想和青青草原瞎扯皮,无奈青青草原睡的正香,她只好又放弃了,一心低埋着头看殿中地毯的不知名花纹。
  裴郅拉着她请安,叫了人起来的昭元帝却是眉头一皱,将手中的蘸了朱砂的毛笔搁下,“脸色怎么这么差,这天越发冷了,你也该好生顾着自己一些。”
  昭元帝说了话见他和宁茴还跪在地上不起,他抬着手点了点御案,“怎么的,这是有什么事?”
  裴郅放开握着宁茴的手,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他虚看着前方,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此次来意,“陛下,微臣继母骤然离世,但微臣夫妇不愿服丧守孝,还望陛下恕臣之罪。”
  这可不是小事,昭元帝闻言面色一肃,但他熟知裴郅的性子,沉默了半晌端着茶盏抿了半口,看着下方的夫妇二人严声道:“你且把这话说个清楚明白。”
 


  ☆、第三十一章

  昭元帝问起了这事儿裴郅自然不会替裴朱氏隐瞒,这也算是家丑, 但在他这儿可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 若他是个根正苗红一心为了家族而奋斗抛头颅洒热血的大好青年比如裴都那样的, 可能还会犹豫一下, 但他恰恰好和这类人相反。
  裴郅依旧跪在地上,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对着昭元帝叩了首, “害母之仇, 不共戴天。”
  昭元帝眼皮子一跳,没有打断他。
  裴郅也不添油加醋, 直接将裴朱氏说的那些话大概复述了一遍, 他面无表情只是紧绷的下颌和脖颈上暴涨的青筋明晃晃地显示着自己的愤怒, 张公公站在御案边儿上偷偷瞧去都替他憋的慌。
  事情一说完裴郅又伏身拜了下去, 宁茴也跟着叩拜, 额头轻抵着手背眼睛使劲儿往旁边的裴郅身上瞥看他什么时候起来。
  “砰!”
  昭元帝猛地站起身来, 随手抽了一本奏折摔在御案上, 尤嫌不够还狠狠地一掌拍下去, 怒声道:“简直是不知所谓!”
  裴郅的母亲萧如双和魏云暖并称大衍的倾城双花, 两人都是好性子, 非但不因为这称呼生出龃龉反倒相知相交感情相当不错, 连带着昭元帝对她也高看几分。
  说到萧如双,昭元帝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魏云暖, 他心中烦躁,“朱御史家真是养出来个不仁不义的好东西!”
  昭元帝年轻的时候是个有着铁血手腕儿的君主,如今天下安定, 他便渐渐地朝着盛世仁和明君的方向发展,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了,张公公低垂着头对于皇帝现下这副态度心里门儿清,心里头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
  “你们先起来。”昭元帝又怒瞪了两边候着的宫女太监,“没看见吗?还不把世子夫妇搀起来。”
  上头都这样说了,裴郅也就顺着小太监的搀扶缓缓了起身,宁茴见他起身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站在大殿正中,昭元帝在案边轻踱了两步,手撑着沿角沉声道:“你不愿守孝服丧也是人之常情,朕准你所奏。”
  裴郅眼睑动了动,“多谢陛下。”
  昭元帝听他应声便又坐回到了龙椅上,喝了口热茶情绪稍缓,视线下瞥看到案上摊开的奏章时又心绪纷杂了起来,方才裴郅两人来的时候他正好看到朱御史上的折子。
  不是弹劾谁也不是说什么时下正事儿,这是一道明日早朝告假的折子,朱老大人前些日子感染风寒,病了好长一段日子了,近两日身子越发不好更是昏沉的厉害,他不敢离身得时时守着。
  折子上的“病骨支离,危在旦夕”看的昭元帝眉头都蹙了起来,他叹了口气,终是启声道:“朱老大人那儿……哎,朱氏病逝,其他的你且自己看着办。”
  病逝二字实在意料之中,裴郅连眼睫都没动一下恭然应是。
  朱老大人原也算是圣上的半个恩师,在当年也是出过大力气的,昨日早朝还有人说起老大人病重,圣上年纪越大越惦念旧情,全他颜面念他病情也是正常,他在来之前就约莫猜到会是这样了。
  一时的病逝之名而已,只要朱家没了朱老大人或是朱老大人痊愈,他随时都能把这病逝二字扳掉,随时都能把朱氏迁出宗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等了这么多年,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
  但就目前而言这件事上是圣上委屈了他,依他的了解这位天子自然会从其他方面补回来,事实上与他而言其实并无亏损。
  昭元帝看着自己的宠臣埋头不语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开口道:“明日你早些进宫来,朕和你好好说说话。”
  裴郅回道:“家中白事怕是冲撞陛下,微臣惶恐。”
  昭元帝虽身为天子却一向不在意这些,年轻时候天下动荡,他的寿辰还在坟地过过的,当即不悦道:“朕都不怕你怕什么?朱氏作恶你不必服丧守孝,自然跟在朕身前,也叫那些人知道这是朕亲口允了的。”
  话都说不到这份儿上了裴郅当然拱手应是。
  宁茴听了半天,前面还好,听到后面是越听越不高兴。
  原没写过这么一出,但应该也是这么处理的。
  原主因为惦记着裴都正儿八经地守够了年月,倒是没什么风浪落在她身上,然而裴朱氏病逝,裴郅不守孝不服丧,在所有人看来那就是不认裴朱氏这个继母不认她显国公府当家夫人的身份。
  因为一条病逝,在外人眼里裴朱氏是兢兢业业操持府上的当家夫人,膝下更有一双优秀的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不守孝不服丧算什么回事儿?
  孝字顶天,继母也是母,一人一口唾沫都唬人的够呛,裴昕更是恨不得吃了裴郅。
  后来老大人死了,裴郅直接把裴朱氏移出了宗祠连坟也迁了,这算什么?!裴昕直接是恨死了他,这对她来说就不是什么哥哥了,这简直就好比杀母仇人了。
  再后来裴昕无意之间知道裴朱氏死的时候裴郅和原主夫妇就在现场,得,也不管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有了前面的铺垫,这下不是好比杀母仇人了,这直接就是杀母仇人了,不共戴天!我弄不死你我不算完!
  她要是裴郅,她一准儿得委屈死啊!
  宁茴越想越那个气啊,两人告退的时候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裴郅过去拉她,她一甩袖子直接跪在了地上。
  裴郅惊了一下,昭元帝也注视着下方跪的端正的人,张公公适时开口,“少夫人这是做什么?”
  身为一个一直活在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氛围里的水蓝星人,宁茴觉得自己都快气成包子脸,青青草原睡的正香呢也没人压着她,她便鼓着气开口道:“陛下,您怜悯朱老大人,您为何不怜悯怜悯您其他臣子呢?”
  昭元帝眉头一皱,那视线里威严压迫颇重,宁茴抚慰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肝儿,又道:“错的本就是朱氏,我和裴郅不守孝也是情理之中理所当然,然而您这病逝一出,我们就成了猪狗不如不仁不孝。”
  宁茴挺了挺脊背,“是,这事儿是过了您的金口,是您亲口允了的,你看重他给他脸面明日也叫他在跟前伺候着,但那又如何,唾沫星子照样能把我夫妇二人淹死。”
  她不待上面言说又接着道:“是,裴郅名声本来就差,别人就差往他脑门儿上拿着个烙铁戳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八个字了,也不差多这么一条。但这事儿是他的错吗?凭什么因为这个被人暗里戳着脊梁骨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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