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四弟想住就住。”丁芸抢先说道。
说完,才眨着眼睛,看向苏氏跟丁香。
眼中的坚决跟恳切,看得苏氏一阵失笑。
“二婶,我可以签奴契,把自己卖给你们,这样我娘他们就不能以各种理由上门找事。”丁立似是怕苏氏跟丁香不同意,接着又道。
苏氏轻嗔了他一眼:“签什么奴契,瞎说什么呢。”
要被张氏知道丁立签了奴契,这才真的要不安生了。
不过,他们家最近是怎么了,赵氏送了女儿过来当丫环,这丁立也要卖身为奴。
“想过来学本事,就只管过来,二婶欢迎你的,但是你爹娘那边,你也要解释清楚,二婶不怕他们闹,就怕你夹在中间,到时候左右为难。”
以前没有顾忌,对张氏可以毫不客气,要是丁立真的住了过来,想想张氏那性子,怕是也要吵着闹着来占便宜,要是下手重了些,这不是叫丁立不好做么。
好不容易这孩子变了性子,往好的方面发展,她可不希望被影响了。
丁立得到苏氏的保证,顿时又惊又喜:“谢谢二婶,谢谢大姐三姐,我这就回家去收拾东西,明天就能开始干活。”
“干什么活,先把伤养好再说。”丁香笑道:“不过你现在回家去跟你娘说一声也对,我叫肖武陪你回去一趟,可别你娘一时激动要打你,你这伤可经不起一点折腾啊。”
丁立进了他们家,村里肯定有人看见了,张氏也早晚要知道,与其让她上门呼着要人,不如让丁立回去说清楚。
叫肖武回去,除了让丁立不被张氏打,更能震慑张氏,让她掂量着点。
“恩。”
木天忙着准备成亲的事项,自然最忙的一个,肖武接到吩咐,立即乐颠颠的跟着丁立回了老丁家。
丁立先去看了丁老汉跟牛氏,肖武站在院门口,没有进去,只听得里面牛氏呜哇呜哇的哭声,夹杂着丁老汉似有不甘的“啊啊啊”声。
牛氏如今的日子,不好过。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丁老汉,甩又甩不掉。
以前人多的时候,这个家里觉得不够住,挤的要命,到如今只要丁老汉跟牛氏两个人住的时候,又空旷的要命。
张氏住在隔壁,除了一日三餐按时送来,几乎不怎么过来。
若不是头上孝道压着,她怕是这一日三餐都不愿意做的。
“立儿回来了,快,快跟娘说说是啥样的朋友?”张氏一见丁立,立即欣喜的跑了过来,不过在看到丁立身后跟着的肖武时,脸色蓦然一变,怒气腾腾的瞪着他:“狗奴才,我同意你进我家门了么,给老娘滚出去。”
肖武阴着脸,冷冷的瞥了张氏一眼,眼中警告的神色叫张氏猖狂的气势顿时灭了,努了努嘴,她不敢跟肖武起冲突,只有拉着丁立,愤愤的进屋。
“丁香身边的奴才怎么跟着你的,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家又欺负你了?”
丁立拉下张氏的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爹呢?”
“你爹去镇上卖酸枣糕了,你爷爷半死不活的躺床上,每个月吃药的钱都比咱们家的花削都大,你奶伺候着,如今家里就剩你爹一个儿子,这赚钱的事情不都落你爹一个人身上了。”张氏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对着丁立诸多抱怨。
酸枣糕赚的钱现在是不用全部交给牛氏了,可每个月买药的钱却又是一笔大头,张氏哪里开心的起来。
“那孙家也是不是个东西,害你爷爷病倒了不管不说,竟然怂恿着你大哥从家里搬出去住,否则就逼你大哥休了孙玉梅,呸,不就仗着有两臭钱么,简直不把咱们这个亲家放在眼里,等你大哥中状元呢,到时候我非得把这口恶气狠狠的出了不说。”
等儿子中状元当了大官,她便是状元的娘。
孙家算什么,到时候也要靠边站。
丁立轻蹙着眉头,有些头疼。
“那大哥现在住孙家吗?”
如果不是他们住到孙家去,要债的人能闹到孙家去,大嫂也不会摔倒,孙家人有气,那是无可厚非的,大哥要赶考,本就要靠孙家,娘却只记着孙家的坏,不念孙家的好。
“不住。”张氏撇撇嘴,没有发现小儿子情绪不对:“孙家在县城给孙玉梅买了座宅子,你大哥也去县城念书了。”
要不是因为这样,她能同意让大儿子走?
第212章 你是不是蠢的
丁立有些无耐的摇了摇头,心下喟叹。
娘就是这样啊。
明明占了孙家的好处,却还觉得孙家过份。
正想着,忽然又听张氏问:“你还没跟娘说,你这一段时间住在谁家了?你朋友是做什么的?”
这本就是随意编的一个借口,丁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张氏细讲:“娘,问那么清楚做什么,人家哪里会把我真心当朋友,不过玩了几日,便寻了个由头让我回来了。”
张氏抿了抿唇,有些遗憾。
丁立接着又道:“我回来,是想跟你们说,我以后会跟着二婶他们,不回来了,爹娘若还认我这个儿子,儿子自当孝敬……”
张氏的眼睛,随着丁立的话,越睁越大,那气得通红的脸上,仿佛下一刻就有一股火从嘴里喷出来,不等丁立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叫跟着苏秀兰不回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啊?”
要去占苏氏的便宜,她举双手赞成。
可是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苏氏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家都不想回了,那个贱人……”
丁立眉头一蹙,厉声喝道:“娘,你能不能别张口贱人,闭口贱人。”
“你……你……臭小子,你竟帮着苏氏来指责你娘……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回来,不是跟你吵架的,咱家需要钱,而跟着二婶,我能赚钱,以后每个月你都有钱收,不好么?我在那边,不需要娘操任何心,二婶既然答应了我,便不会苛待我,娘若是以莫名的缘由上门闹事找茬,那么我便会签奴契,把自己卖给那边当奴才。”
说到最后,丁立平静无波的眸中,忽地涌起一抹凌厉,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氏。
张氏差点没气晕过去。
“我不同意,你是我儿子,我要不同意,苏秀兰还能强逼你过去么,丁立,你真是长本事了啊,去当奴才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你不要脸,我跟你爹还要脸呢,我这就去找苏秀兰,那个贱妇居然这么下作的事都干的出来,她不是有钱么,想奴才伺候,不会自己去买吗?”
张氏气得直喘粗气,只是人还没到门口,肖武就拦住了她的去路,笑容阴森的盯着张氏。
“想闹?你要知道,爷向来不打女人,可要是惹到了爷,管你是不是女的,要是安份点,儿子还是你儿子,什么都没变,要是敢闹事,爷绝对让你们下半辈子没有安稳日子可过。”
张氏惊恐的咬着唇,敢怒不敢言的瞪着肖武。一张嘴皮子直哆嗦,却在肖武冰凉的嗓音下不敢放肆。
“立儿,你当真不肯听娘的话?”
她不敢跟肖武叫板,只能愤怒的瞪着丁立。
丁立把目光放向别处,不愿意去看娘气到不行的脸色,坚决点头:“恩,我决定了。”
“你个兔崽子,真是气死老娘了。”
张氏捂着胸口,指着丁立怒吼。
丁立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便跟着肖武走了。
直到丁大柱回来,张氏这口气还没下去。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晚饭还没有做。
丁大柱数落完了张氏,又把丁慧给骂了一遍,丁慧一边流泪,一边烧火做饭。
“相公啊,苏氏实在是欺人太甚啊,我这被气了一天,还没缓过劲来呢。”
张氏在丁大柱骂完之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道。
丁大柱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想喝口热水都没,心下烦燥不已:“苏秀兰又怎么惹你了?”
“她把咱儿子抢走了。”
丁大柱一愣:“啥意思?”
“立儿上午回来,说是以后都跟着苏氏娘几个赚钱,不回来了,我一听那哪成,绝对不同意,也不想想他要去那边干活,就苏氏跟咱们丁家的过节,能对立儿好?可那孩子性子倔的像头驴,我要去闹,他就把自己卖给苏氏当奴才……你说说,你说说,有这么上赶着给人当奴才的么,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张氏一张嘴,不带歇的抱怨。
说完,感觉一旁的丁大柱安静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唱独角戏一样:“你咋都不说话?”
丁大柱剜了张氏一眼,张嘴就骂:“就说你蠢吧。”
张氏一噎:“我怎么蠢了。”
“你也不想想,如今那边,咱们村哪个不想削尖了脑袋进去干活,立儿有机会跟在那娘三个身边赚钱,你还拦着,跟钱过不去,你说你是不是蠢的。”
“我……”张氏瞪着眼,想要反驳,却觉得被丁大柱这么一说,自己好像的确忘了这一茬。
他们家不一直想从苏氏母女三人的手里讨便宜,到头来便宜没占到,亏倒是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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