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想点头,一看大郎瞪大眼,小心翼翼的问:“不行吗?”
“当然不行!”大郎道,“你乳母,比你大——等等,三郎,他连伦理纲常都不懂?”
三郎想一下,道:“可能真不懂。”
“我,我……”突然想到史瑶曾说过的话,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当父母的先教他们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以后再教对与错。上辈子的乳母从未教过他,也没提醒过他可为不可为。不好再说乳母对他很好,教了他很多,好多事他都懂,“我父亲死的早。”
三郎笑了,对大郎说,“他父亲死的不早,比我父亲晚多了。不过,他父亲是个沉溺女色的昏君,迷到连亲儿子都不管。最后还是乱吃东西死的。”说着话转向二郎,“他也是乱吃东西把自己给毒死的。我说的对吗?阿兄。”
以前二郎到死都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这一年来史瑶和太子天天教二郎,二郎再想起前尘往事,捂住脸,好丢人啊。
三郎乐了,“别不好意思。大郎以前也做了很多荒唐事。”说完笑眯眯看着大郎。
二郎偷偷看一眼大郎,见他有些不自在,放下手,“可是你没有啊。”
“我也有。”三郎道,“只不过和你们相比,我干的那些事都不算什么。”
二郎皱了皱鼻子,道:“那就是没有。我就知道,阿弟什么都懂,以前一定是个很厉害的皇帝。大郎还说你不功不过,我猜阿弟是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好皇帝。”
“算不上。”三郎想起往事,不禁叹气,“时候不早了,咱们睡吧。”
二郎:“为何不说了?”
“你真笨啊。”大郎道,“没发现他想到伤心事?”
二郎伸手抱住三郎,“对不起,阿弟,别难过,不想说就不说,我们睡觉吧。”
大郎扯开二郎,“你别再搂住他。知道他为何会被你挤掉下去?你下午睡觉的时候紧紧贴着三郎,睡着的时候胳膊动一下,就能把他推下去。”
“你知道?”三郎问。
大郎:“他不愿意和我在一块,非要和你挤在一块,我以为和平时一样,没想到他下午睡觉不老实。”
“不是我不老实。”二郎辩解,“我闻到很香的东西,跑去看看厨子做什么吃的。使劲跑使劲跑,才把三郎挤下去的。”
三郎无语又想笑,“这么说来怪母亲了?”
“不能怪母亲,不能。”二郎忙说,“母亲知道,就不给我们做好吃的,还是怪我吧。”
大郎站起来看一眼漏刻,“亥时两刻了,快睡吧。不然明日起不来用早饭。”
汉朝没有玉米没有土豆没有红薯,可以说很多东西都难寻到。也有很多后来消失的东西,汉朝的人想吃还可以吃到,比如菰米。
霜降过后采摘菰米,现在都快到立冬了,菰米自然采摘完了。二郎以前没吃过菰米,今生吃过一次,很是美味,听大郎提到早饭就问,“明天做菰米吃吗?”
“今天早上吃过了。”三郎道,“厨子不会连着两日做同样的东西,明天早上不吃面,就喝小米粥。”
二郎扭头看向三郎,“你猜的?”
“母亲交代的。”大郎叹气,“就你这样还不准我说你笨?”
二郎抬脚踢他一下,“就你聪明。”
“我是很聪明。”大郎道。
二郎好奇道:“那你以前是怎么死的?”
大郎脸色骤变,瞬间没了言语。
二郎哼一声,“还说我笨?我看你才是笨死的。”停顿一下,又说,“我们三个只有三郎可以说我笨。阿弟,我准你说我笨啊。”
“睡觉吧。”三郎别有深意地看大郎眼,说道,“你再说下去,大郎真会揍你。”
大郎扭头看他俩,正好看到三郎的眼神,“我不是二郎,不动声色地试探对我来说没用。”
“真没用?”三郎问道。
大郎不确定了。三郎如果有个大致范围,在那个范围之内来回试探,确实很容易猜到他是谁。关键一点,三郎个人老成精的什么都懂一点,他防不胜防,“我明天就告诉母亲,你是明朝后的人。”
“你讲啊。”三郎道,“你哪怕说我是清朝的,母亲也不见得能猜出来。不过,你敢这样说,我就告诉母亲你上辈子是谁。”
二郎忙说:“三郎,阿弟,我不告诉母亲,你别说我。”
“好,不过,你明天就把床画出来。”三郎道。
二郎:“好的,好的。我们快睡觉吧。”一手拉着一个,“都不准讲话了。”
翌日下午,史瑶拿到四张图,看了看图,打量一番几个儿子,“你们要这种床?”
“是呀。”二郎道,“母亲,不好看吗?”
像个小房子的拔步床,史瑶上辈子陪她明星老板拍戏时看到过几次,那个床是影视城找木匠做的,花纹简单,用的木头也一般,摄制组都把那张拔步床当成宝贝,她不止一次听场务说,那张床多贵多贵。
如今她儿子叫她做的床,花样复杂,每面还都要雕刻动物,下床的地方还有个小门,小门还是可活动折叠的,“你们这是做床?修未央宫也没这么麻烦。”
“母亲不给我们做?”饶是三郎知道二郎手艺了得,看到他画的图也惊了一下,不怪史瑶不乐意。可是这张床他们打算睡到七八岁,至少得睡五年,自然希望做好一点,“那我们找父亲。”
史瑶冷笑,“威胁我?”
“不敢。”三郎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史瑶叹气道,“不是我小气,做是可以做,做出来该如何解释?长乐宫这边没有木匠,找宫里的木匠做,上午做好,你祖父下午就能知道。”
“那,那该如何是好?”二郎看向大郎,你说句话啊。
大郎:“母亲,我们画个简单的,以后等我们长大了,再做这样的。”
“三郎,你觉得呢?”史瑶问。
三郎伸出手。史瑶把纸还给他。三郎就说,“母亲,我们重新画。”说完,拉着二郎和大郎去偏殿。到偏殿三郎就给二郎研磨,“画最简单的。”
“那就是一张床板加四个栏杆。”二郎皱着眉头,“跟猪圈似的,我才不要画呢。”
三郎想象一下,扑哧笑出声,“那就再复杂一点。”
自从纸做出来,二郎就跟史瑶学画画,刷刷几笔一张床就出现在纸上,两边护栏矮一点,两头高一点,下床的地方加了一个梯子,方面他们上上下下。
大郎正想说,这个不错,看到二郎一下把纸撕了,“不好?”
“不好。我要重新画。”二郎说着,把床画五尺之高,一边加梯子,一边加滑梯,“我们睡觉的时候从梯子上去,下来的时候从这里滑下来,好不好?”
“这么高还是睡觉的吗?”大郎忍不住说,“马车都没这么高。”
第66章 二郎的床
二郎把笔递给大郎, 生气道, “你不满意你来画。”
大郎噎住了。
“也有你不会的?”二郎打量他一番, “哼, 不会就不要讲话。”
三郎好笑,道,“你不怕大郎揍你了?”
二郎打了个哆嗦看向大郎,见他板着脸很不高兴, 忙说,“阿兄,我不是说你。”
“你当我是傻子吗?”大郎瞥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的笔,“这是什么?”
这就尴尬了。二郎嘿嘿装傻, “阿弟给你的毛笔。”
大郎瞪他一眼,指着纸上的床, “床这么高,下面还空荡荡的, 你不觉得难看?像刚才两尺高的床就行了。”
三郎难得站在二郎对立面, 道, “这么高看起来是有些怪异。”
“我还没画好呢。”他们仨现在三岁, 两尺高的床爬上爬下也费劲,二郎最先想到的便是床要有个梯子, 一时也就忽略了下面, “底下加一块像榻那么厚的木板, 我们坐在底下玩?”
三郎:“这样一来五尺高就有点矮了。我们站起来, 上面的床板会碰到我们的头。”
“那就加两尺?”二郎看了看他兄弟。
三郎看向大郎,让他说。
大郎想一下,道:“上面的床板离地面六尺五寸,太高了,母亲和父亲站在地上看不见我们。”
“好的。”二郎在纸上标六尺五寸,又在底层加一圈护栏,修修改改,又在底层加一个方几才满意,“以后我们坐在下面玩,困了再去上边睡觉。阿弟,叫母亲给我们做两个,一个放在永寿殿,一个放在这里。”
三郎指着底层,“这个比你画的拔步床还像小房子。”
二郎仔细打量一番,底层四周都被他用窗户围起来,“好像是哦。”再仔细一看,“木头上面不用雕东西,做起来不麻烦,母亲会给做吧?”
“你觉得呢?”三郎反问。
大郎:“三郎,照着这个画一张问问母亲,母亲不给做再把底层去掉,用二郎方才撕掉的那张。”
“好吧。”三郎带着两位兄长到正殿,把纸递给史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