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牛郎织女团聚,在高兴地哭呢,”林妈妈笑道,“这是一个好兆头。”
我看未必,崔清暗自腹诽。
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她便听鹅卵石小路上急匆匆的喘气声和脚步声,一个女声由远至近,“十三娘子,十三娘子,三郎他疯了!他要杀我们娘子呢!”
崔清的嘴巴难得地张成一个“O”型,“你说什么?!”
第38章 做戏
崔清正要过去看看,脚步一顿, 转头对林妈妈说, “林妈妈, 劳烦你回去帮忙看着院子, 府内杂乱, 我怕被人钻了空子。”
林妈妈郑重地点头, “娘子小心, 可别靠的太近了,小心伤着自己。”
崔清带着墨香匆匆随丫头前去, 不过七八分钟,已能见到灯火通明的院子,丫头婆子跪了满地,主屋厅堂门户大开, 大嫂二嫂与二郎落坐两侧, 合着她们身后的丫头婆子, 颇有种堂上会审的样子。
“怎么回事?”崔清及时赶到,只见厅堂浅绿色地毯上点点滴滴血痕,她呼吸一窒, 不可置信地望了一眼跪在一边的三郎。
[这出血量,死不了,]弹幕悠悠滑过。
[血迹呈逗点滴溅型,是静止的时候掉落下来的, ]陆帆玄瞥了眼地毯道, [如果她跑起来, 血迹应该呈椭圆形,一端尖芒,指向运动的方向。]
“三郎,”大嫂长叹口气,痛心疾首地道,“三娘难道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要……要杀她!”
三郎脸上满是茫然,他两手被鲜血染红,滴落在地毯上。
瞧他精神恍惚,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大伯娘转开眼去,对丫头问道,“大夫可到了?”
丫头还未回话,便听院子外头由远及近传来福礼问候的声音,两位嫂嫂并二郎对视一眼,起身出门相应,扔下一句,“你好好想想怎么向夫人交代。”
来者果然是杨夫人,她披一件深蓝外袍,些许发丝垂落肩上,好似睡到一半被人叫醒一般,她没管儿媳妇们的福礼,扶着翡翠的手,径直走进厅堂,三郎长伏不起。
杨夫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头顶,“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三郎方扬起一张脸,杨夫人的巴掌又急又快地扇在他脸上,清脆的一声响,三郎竟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我真后悔,三郎,”婆母瞪着一双无神的双眼,声音冷得好似从冰窖里搬出来,“为什么死的是四郎,不是你。”
寒风吹过,院子里低头站着的人们不禁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崔清心尖一颤,这话里头的意思,好似在咒她的儿子去死一般,但就她所知,三郎的确是她亲生的啊。
三郎低头不敢吭声,一滴泪滑落,将浅绿色的地毯氤氲成墨绿。
身为母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婆母如此不喜三郎呢?
“三娘子伤着哪儿了?”婆母转头踏出院子,丝毫不管跪着的三郎,大嫂忙应道,“刺在腰上,已叫人去请大夫了。”
杨夫人点点头,“你随我去看看,其他人都别杵在这里看热闹了,回去歇着吧。”
崔清与二郎夫妻低头应是,目送两人踏进耳房,才带着丫头浩浩荡荡地离开。
回去路上,三人正好同走一段路,二嫂接过贴身丫鬟的灯笼在前头照亮,挽着崔清的手,让二郎和丫头们离远一点,悄悄对她埋怨道,“好好的七夕节,弄成这幅样子。”
“话说,为何婆母如此讨厌三郎?竟问也不问一声,”崔清也低声回问她。
二嫂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外院的事儿,一般都传不到内院里,更何况不是自己的家事,自然漠不关心。
只不过,据她回忆,婆母从前待三郎并不糟糕,而是在四郎暴毙后突然发生了转变,对此,二嫂也有些疑惑,可惜郡公府盖章定论,李玦乃是因病暴毙,甚至还怀疑是十三娘克死的——当然她没明说,但崔清能猜得到。
“夫人笃信佛教,生此疑惑也是情理之中,”提到这茬,二嫂宽慰道,“毕竟日久见人心。”
崔清暗暗记在心里,李玦一死,杨夫人对三郎的态度一下子掉到谷底,其中肯定有内情,可惜这条线索是二嫂告诉给她的,不能完全相信。
翌日清晨,崔清在后花园二层阁楼里看书,依稀透过直棂窗听到楼下小丫头们经过时的窃窃私语,谈论三郎和三嫂昨夜的冲突,三嫂无生命危险,三郎被郡公依家法罚了十鞭,瞧着伤比三嫂还重,只是几人实在想不通,为何三郎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有点不对,]昨天叶雨时数次翻阅当时的录像,总算发现一个小蹊跷,[你从大嫂院子里出来到丫头来报,隔了十分零五秒,你从自己的位置快步走到三郎院子,要十分二十秒,大嫂和三嫂隔着一个主院两个跨院,从距离上算,至少九分钟。所以问题来了……]
崔清已被他这一连串数字弄得头晕,好不容易才理顺为一个三角形,便看到叶雨时的弹幕随后飘过,[三郎走到自己院子,九分钟,刺伤后丫头来报,她一路小跑,没有粗喘气,就算她五分钟,而当时你才走出大嫂院子十分钟,有四分钟的时间,去哪了?]
“你的意思是……”崔清手持书卷,勉强将他的话理顺,“他们在回院子的时候就争执起来了?”
[想想血迹,]陆帆玄出现提醒道,[血迹落在三郎院子的主屋厅堂里,说明他们是到了院子才爆发冲突,就算真如丫头所说,三郎要杀三娘,三娘也不会呆呆站着任他杀吧?]
“所以,”崔清想到另一种可能,“三郎不是真的要杀三娘?”她越发觉得这个想法很有道理,“一来三嫂刺得不深,还避过了内脏,二来,三娘没有跑,说明三郎不是丧心病狂,逮上去就刺。至于漏掉的那四分钟,要么是丫头长着一对飞毛腿,一分钟跑完了十分钟的路,要么……他们做戏,提前让丫头过来通报?”
[很有可能。]
[的确是这样没错。]
[看起来只有这种可能了。]
观众们尽管不懂破案,却不是傻子,略一推算,便知此事时间逻辑上有硬伤。
然而,三郎三嫂演这一出戏的目的是什么呢?三嫂平白受了一剑,说不定会感染破伤风,三郎被自己母亲打一巴掌,被父亲鞭打十鞭,总不会觉得好玩吧?
“他们应该是想展现夫妻的不和,”崔清放下书卷,数着自己的手指推算道,“这件事的背景是,三郎的外室怀孕,需要接她回来,但是三嫂不愿意。此事过后,三郎短期内肯定不能把外室接进府,不接进府,外加夫妻失和,就更有理由常去见外室,难不成,三郎就是为了这个?”
叶雨时想了半天,暂且接受这个解释,[的确有些道理,毕竟外室接进来,他肯定不能常常出府,必须要早点回来了。]
原来,看似莽撞的三郎,心机居然那么深。
只是,他在外到底隐藏了什么,崔清一时不好去探究,她继续自己的表情管理,时不时和大佬们交流几句——他们看似友好得像一个普通观众,但这完全是建立在二者不处于同一时空,毫无威胁,崔清也不敢多看弹幕,免得被这群犯罪分子带歪。
半个月后,崔十三娘的父亲总算携妻子进京了。
第39章 修道
收到父亲进京消息的当日下午, 崔清便听闻崔巘已递帖子, 明日前来拜访, 就效率而言,足以看出对方的确重视自己这个女儿。
她早已向林妈妈打听过, 如果见面具体地点定在哪里,会不会和哥哥一样,只在婆母厅堂中见一面, 而林妈妈的回答是父女之间无需避讳, 大可以请到院子厅堂里小坐片刻,至于卧房,还是鲜少能进。
崔清当下打定主意, 当天晚上,她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把竹衣架上搭着的衣服打湿了, 包括那条墨绿色的衣裙,为保险起见, 此事还波及找出来送给五娘六娘的、两条嫩黄与浅红的衫裙, 林妈妈心疼得不得了, 她双手粗糙, 生怕把这件贵重的衣物洗得钩丝, 连夜拿去给丫头洗, 还好崔清泼的是最近换的夏日饮品江桂饮,没用酪浆, 不然以现在的清洁手段难免留下印痕。
洗干净后, 自然得晾晒在外, 长安还未进入盛夏,一晚上估计干不了,还能挂半个白天,算算父亲过来的时间,应该能赶上让他撞见这套衣裙。
崔清曾想过自己穿上,但她毕竟在孝期,无缘无故穿母亲的衣物,心思太露,不符合十三娘一贯的人设。
望见这一系列手段,叶雨时不得不感叹,[换成我们男人,哪里会想那么多。]
[直接上去硬刚啊!]
[女人就是容易想太多。]
“你们知不知道,”崔清面无表情地在脑海中道,“女人最讨厌男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想太多了。”
[原来如此。]
[受教受教。]
“我不是在教你们!!”面对这群听不懂潜台词的直男,崔清简直不想说话。
次日一早,崔巘带新娶妻子郑氏以及小厮丫头们乘坐马车前往郡公府,及至府前,不少车马停于道上,小厮先拿牌子去敲府门,来了个门房引路,大门嘎吱嘎吱开了两扇,马车一路驶入,及至主厅堂,郡公与杨夫人已接到消息,到厅堂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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