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亲王心惊胆战,那肚子可是刚刚被剖开过,万一压一下伤口裂了怎么办?
顾水秀可没那闲情逸致这个时候解释这些,起身松了松有些乏力的手,这会儿真的把包扎伤口的纱布轻轻解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再次用烈酒给伤口消毒,随后上药,动作一气呵成。
等这些事情做完,顾水秀长舒了一口气,道:“现在是腊月,天也不热,伤口不用包扎太多的纱布,免得伤口愈合太慢,等会儿本宫会让太医们熬制药包,可以促进伤口愈合,晚些时候就用药包敷着,大概三天就差不多了。
还有,若是现在已经通气了,就可以马上用些易消化的流食,若是想出恭尽管下地自己去,让人搀扶着就行了,适当的走动可以促进伤口愈合,就是这自己下地的过程会有些痛苦,忍个两天就没事了。”
顾水秀交代的每一句殷柔都记下来,顾水秀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劝道:“你也不用一直守在这里,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伺候人的宫女,你尽管回去歇息。”
殷柔感激地再次感谢顾水秀,这才低声说道:“母后,咱们宫里混着不少大魏的奸细,我不想让宫人随便进入留音阁,免得我爹娘在大齐的事情被大魏那些人知道,给父皇母后带来不必要麻烦,至于那些太医,昨天我家殿下已经反复叮嘱过了,他们不会乱说的,现在让儿媳妇在这里伺候,儿媳妇心里才放心。”
殷柔本就是在尔虞我诈的大魏皇室长大的,对大魏那些人的行径还是很了解的,她可不希望董成虎和顾水秀好心帮他们一把,最后还引火烧身,若是那样,她可就成了罪人了。
殷亲王此时也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你们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这里有我和柔儿替换着照顾我家夫人就够了,不用再麻烦其他人了。”
顾水秀柔和地笑道:“既然你们坚持,那本宫就不多说什么了,有什么需要再去明秀宫找本宫,至于孩子,现在是本宫的侍女看着,就先让他们看着,等殷亲王妃好了,你们要出宫再抱走。”
有她的人守着,别人可不敢随便探究那小婴儿的事情。
这天,顾水秀在留音阁被众太医缠了大半天,直到天黑了,太医才陆陆续续出宫,只留下两个值班的太医在留音阁守着。
太医们一出宫,各方势力也开始行动了。
打听了一番,所有人都震惊了。
定国公府。
裴东祈错愕地看着眼前禀报之人,那神情仿佛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下人恭敬地说道:“国公爷,我们已经打听清楚,昨天夜里文王殿下带着两个神秘人去了留音阁,一个是即将流产的产妇,皇后娘娘行了剖腹取子之术,将产妇和孩子全都救了下来,太医们震惊于这剖腹取子之术,这才在宫里逗留到现在。”
裴东祈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毛病,挥挥手,让下人退下去,眼里的震惊却是怎么也无法消散。
裴中信不可思议地说道:“父亲,没想到这皇后娘娘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不是说皇后娘娘出生微寒,只是寻常的乡野村姑罢了,有这本事,怎么可能只是寻常的乡野村姑?”
裴东祈很是赞同裴中信的话,若说之前他们听了顾水秀惩治元烈的手段,也没有觉得顾水秀有什么特别的,最多就是机敏了一些,胆子大了一些。
可是这剖腹取子,可是大齐开国以来第一次听闻,莫说大齐,就是前朝也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救人的手法,更主要的是,他们可从没听说皇后娘娘是个医者,她是怎么办到的?
“爹,你说是不是太医们夸大其词,故意把皇后娘娘说得神乎其神,或许情况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也不一定啊!”裴中信兀自找着理由,他可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若是真的如太医们所说,这件事情传出去,皇家的威望只会更大,这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裴东祈叹息着摇摇头,感慨道:“如果只是一个太医这么说,或许真的就是夸大其词,可现在说有的太医都这么说,怎么可能有假?只怕这会儿大家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难怪皇上登基之后死活不肯纳妃,我还以为这皇后有什么三头六臂能一直拴着皇上的心,现在看来,咱们对皇后的了解还是不够!
就算是出身高贵的皇后,只怕也没有咱们这位皇后娘娘这般有本事,皇上可真有福气!”
第六卷 第二十三章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意见大
裴东祈语气之中的羡慕可是真的,半点也不掺假,尤其是跟许氏一对比,裴东祈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明明董成虎只是山野莽夫出身,而他却是裴家这样的武将世家出来的,现在董成虎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他只是定国公。这也没什么,毕竟当初是他同意扶持董成虎坐上这个皇位的,他也不去计较这些,只是,本以为会是一个平庸的皇帝,竟然有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能力。
更让他眼红的是原配正妻,他娶的可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本以为大家小姐出身,应该有着极好的教养,结果这么些年看来,许氏不仅鼠目寸光,嚣张跋扈,好弄权势,偏听偏信,还喜欢仗势欺人,简直把所有的不好的毛病学得淋漓尽致,那些早年间有的三从四德全都喂了狗。
反观皇后娘娘,一介山野村妇嫁给当初什么都不是的皇上,持家有道,还给皇上生了这么多出色的孩子,不仅有母仪天下的风姿,现在还有这等寻常人没有的本事,恐怕这剖腹取子之术普天之下也就他们的皇后做得到了。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对比,裴东祈简直气得脱力,“莫非董成虎真的是天命之子?”裴东祈兀自嘟喃着。
裴中信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而是开口道:“父亲,如今我们要做点什么?”
裴东祈从自己的思绪都清醒过来,看了看还算稳重的大儿子,叹息道:“如今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看着风向再做判断吧!还有,你命人去查查,皇后娘娘给谁剖腹取子了?还有,我听说昨天柳氏把钱氏推下池塘,怎么回事?”
裴中信面色一沉,说起这个他就火,当即沉声道:“父亲是听谁说的?根本就没有此事,是钱氏那女人非要动手去抢柳氏的东西,两人拉扯的时候,钱氏自己没站稳摔了下去。要我说,就不该留着钱氏那个女人,整天就会在后院惹事,什么正经事情全都帮不上,我听柳氏说,她年前送到武宁候府的贺礼没有被退回去,武宁候府还送了相应的贺礼,看样子,柳氏和武宁候夫人的关系也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
裴中信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让裴东祈知道柳月梢的价值,省的裴东祈总是向着钱氏。
果然,裴东祈听了裴中信的话,不再言语了。
趁此机会,裴中信干脆说道:“爹,弟弟们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总不能让他们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
裴东祈重重舒了一口气,蹙眉道:“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目前你还是先把自己后院的事情处理清楚,那钱氏毕竟是你的正妻,说什么也不能寒了她的心,至于柳氏,确实比钱氏上得了台面,只是她怎么说都只是平妻,这个度你自己要拿捏好,后宅的事情都搞不定,你要怎么做大事?”
裴中信郁闷得都快吐血了,却不得不乖乖地应下。
等他回到柳月梢的院子,柳月梢正在指点自己的女儿绣花样,母女俩看到裴中信,笑着上前行礼问安,柳月梢轻笑道:“爷,你回来的正好,你看看我们家闺女这绣活,最近做得越发出色了。”
裴中信爱屋及乌,对柳月梢所出的女儿素来多一份偏爱,还真应了柳月梢的话,细细瞧看了一番,对她好一通表扬才把小丫头打发走。
柳月梢看裴中信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笑容渐渐敛了下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爷可是碰上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您要是不嫌弃妾身没什么见识,跟妾身说说可好?”
柳月梢温柔的话语再加上体贴的伺候,很快就让裴中信的怒火消了下来。
“刚刚父亲问起钱氏落水的事情,看他那意思是要替钱氏出声,我就替你解释了一番,还说了好些好话,父亲才没有追究,之后我有提了二弟三弟的亲事,看父亲的意思似乎很不耐,根本就一点儿也不着急。”裴中信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柳月梢神色一紧,委屈地伏在裴中信的腿上,道:“爷,是妾身给您惹麻烦了,也是我的错,姐姐怎么说也是您明媒正娶的原配正妻,岂是妾身可以顶撞的,若是妾身那会儿忍一忍,说不定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看柳月梢这可怜的样子,裴中信心疼了,连连哄道:“你让她做什么?你就是让了她也不会感激,说不得还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那女人正事一件也办不好,惹事的本事可不得了,你要学着想办法把她压制住,让她怕了你,这样你以后才不用一直被她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