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云心下疑惑不解,朝外面喊了两声,妙人和鸳鸯立马推门而入,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董沁妍,两人还愣了一下。
董沁妍没好气地笑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替本宫梳洗。”
鸳鸯和妙人因着昨晚的事情心虚不已,闻言还以为董沁妍不高兴了,立马低着头乖乖上前服侍,不敢再有半句言语。
在妙人替董沁妍梳头的时候,温伯云还站在一旁认真观摩,那股认真劲儿看得董沁妍不由得侧目,就是妙人也觉得震惊不已。
等妙人梳完,温伯云还在研究董沁妍的头发,弄得她哭笑不得。
两人闹了一番,总算是可以出房门了。
用膳之时,管家进来禀报道:“公主,驸马爷,长林候府今儿一早派人过来问话,那孟家父女该如何处置?”
董沁妍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看向对面的温伯云,这孟家怎么说也是温伯云的外祖家,就算温伯云再怎么不喜孟家,她也不好越俎代庖处置他们,免得以后孟家那些人过得凄惨,温伯云起了恻隐之心,怨到她头上来。
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但她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忧。
温伯云同样看着董沁妍,见董沁妍没有回答的意思,便轻声道:“说到底,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是我爹,我们倒还好,你派人去长林候府问问我爹,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再做决定。”
若是长林候的惩罚比他想的重,他就不吭声了,若是长林候的处罚轻了,他再补上一些就是了。
不管怎么样,孟家经过这次,是别想再翻身了。
管家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回来便说道:“启禀公主,驸马爷,长林候的意思是和孟家断了亲,还要到官府备案,看样子长林候是打算将这件事公诸于众。”
温伯云和董沁妍面面相窥,蹙眉道:“我爹这么做可是经过我娘的同意?”
昨天太医才刚刚给孟氏诊治过,孟氏的情况可不算好,若是再被这件事刺激一下,身体可受得了?
管家沉吟道:“奴才听说这件事情是长林候夫人的意思,而且长林候夫人的意思很坚决,长林候才不得不答应,如今长林候夫人已经在断绝关系的文书上面签字画押了。”
“什么?你说这是我娘的意思?”温伯云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孟氏有多在乎这个娘家他比谁都清楚,怎么才出了这么点事情孟氏就要和孟家断绝关系了?
董沁妍多少了解孟氏的心思,沉声道:“这也算是情理之中,昨天你也看到了,婆婆恨不得掐死孟庆瑞,她是真正下了杀心,若是这次不和孟家断了关系,以后要怎么和孟家那些人相处?”
董沁妍这么一说,温伯云才想起来,昨天孟庆瑞是生生被孟氏给掐得晕死过去,那脖子上都被指甲扎到血流不止了,可见孟氏是真的恨死了孟庆瑞,跟他断绝关系确实是情理之中。
温伯云叹了口气,感慨道:“我娘这辈子都被孟家那些人指使得团团转,现在也算是认清那些人的真面目了,只是她的心里,应该很不好受才是。”
管家赶紧说道:“驸马爷,奴才去长林候府的时候听说长林候夫人昨天醒过来的时候还失常了一阵子,直到太医去了,行针又用药,到了晚上才勉强清醒了一些,今天一早太医还过去复诊了,结果长林候夫人一醒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要和孟家断绝关系。”
“妍儿,看来我要回长林候府一趟了。”温伯云不放心地说道。
董沁妍了然地颔首,安抚道:“有太医在,婆婆不会有事的,我同你一同回去吧。”
如今这断亲文书送到衙门,长林候府肯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她若是不陪着温伯云回去,只怕长林候府要承受更多的暴风雨。
温伯云心下明白,董沁妍这么做全是为了他着想,心下一暖,面上扬起一丝温柔的浅笑。
夫妻二人坐着马车往长林候府而去,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到路旁,马车走起来没有一丝困难,只是雪还在下着,比昨夜小了一些。
鸳鸯和妙人坐在车外面的车辕上,路过建康大街的一间酒楼,鸳鸯小声嘀咕道:“昨天晚上咱们就是在这里碰到文王殿下的马车对不对?”
妙人轻轻颔首,“是这里没错,那马车跟飞似的,我记得很清楚。”
“什么文王府的马车?”董沁妍本是在马车里靠着温伯云假寐,听到妙人和鸳鸯的对话,疑惑地睁开眼问道。
妙人赶紧回道:“公主,昨天晚上奴婢和鸳鸯一起从宫里走回来,正好碰上大雪纷飞,在这里见到了文王殿下的马车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什么时辰的事情?”董沁妍蹙眉道。
第六卷 第十一章 文王府的异样,断亲风波
妙人不敢隐瞒,老实地交代道:“酉时。”?
“酉时?”董沁妍疑惑地看向温伯云,“那会儿不是正下着大雪,天都黑了,二哥这么急着出城是不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别担心,等会儿我们去了长林候府就马上去文王府问问,如何?”温伯云搂着董沁妍的肩膀,轻声安抚。?
董沁妍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妙人和鸳鸯也不敢再说话了。?
马车到了长林候府,门房早早地上前接应,将两位贵主子送进府后,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温伯云领着董沁妍一路来到孟氏居住的院落,看着满园的萧瑟,董沁妍不由得皱起眉头,道:“这院子里连一丝绿色都没有,也没种其他花花草草,可是婆婆不喜欢?”?
温伯云一愣,旋即无奈地解释道:“我们以前过了不少苦日子,我娘就是靠着种花卖花勉强给家里挣些贴补,现在日子好了,我娘总说看到那些花花草草会让她想起以前难过的时候,干脆让人把院子里的花木全都弄走了,眼不见为净。”?
“这是什么理由?”董沁妍瞪着眼睛,显然不是很能理解孟氏的想法。?
温伯云耸耸肩,他要是能理解就不用放任孟氏变成今天这样子了。
“对了,你不是还有两个弟弟,我们成亲的时候他们没回来,这次婆婆这样子,他们可曾知道?”董沁妍听了温伯云的话,才想起来孟氏不止温伯云一个儿子,到现在她也没能见到温伯云的兄弟。
温伯云歉意地说道:“妍儿,我弟弟们不是故意不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只是他们是为了躲避孟家的算计才离开的,我爹说趁此机会让他们出去好好见见世面,等孟可儿成亲了再回来。
因为他们离开的时日尚短,我就提前嘱咐他们不用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不过他们临走之前已经给咱们准备的新婚贺礼,只是这两天一直有事,我都忘了和你说了。”
董沁妍了然地点点头,没有丝毫不悦或者责备的意思,令温伯云更是高兴。
两人踏入孟氏的起居室,扑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药味。
太医正在给孟氏行针,董沁妍示意他不用行礼,和温伯云一起在边上看着。
此时的孟氏躺在床上,很是安详,就是憔悴了许多,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几岁。
温伯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默默地在一旁沉默不言,等太医行完针,一行人退到了另一间屋子。
温伯云立马问道:“太医,我娘的情况怎么样了?”
太医恭谨地回道:“驸马爷,长林侯夫人的情况已经比昨天好多了,这段时间还是要多开导开导,臣会继续给长林侯夫人行针用药,具体恢复情况要等一个月后才知道。”
温伯云安心了不少,董沁妍在边上打量了太医好一会儿,突然间问道:“太医看着年纪轻轻,医术却是了得,不知尊姓大名?”
“大名不敢当,臣姓白,名苡仁,是这届科举进士。”白苡仁从容地回道,他素来只对医术感兴趣,对其他人其他事一直都是淡淡的。
董沁妍听了他的名字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你是白族的人?”
白苡仁错愕地点点头,不明白为何堂堂大齐的公主竟然会知道他们白族,他不过是说了自己的名字而已,怎么公主就猜出来了?难道白族如今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
白苡仁不解,温伯云就更加不了解了,只是这会儿并不是解答他疑惑的好时候。
董沁妍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淡笑着吩咐道:“素闻白族以医术和药术闻名天下,本宫这次倒要好好见识一番了,这段时间长林侯夫人的身体就交给你了,本宫希望能在今年的宫宴上见到长林侯夫人,如何?”
白苡仁一愣,反应过来赶紧低头应下,心里却是有些惶恐不安,现在距离宫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刚刚已经说了长林侯夫人的情况要一个月才能清楚,公主这不是在为难他吗?
可是不对啊,他从当了太医之后就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太医院,到现在为止也就给皇上皇后诊治了两次,还是那种小毛病,从来没有惹怒帝后,更不曾与公主接触过,为何公主今天这么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