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草籽村的事情,再把修路的银钱交给顾富贵后,顾水秀便带着一行人回去了,估计这会儿董义应该也到了临海郡,顾水秀很是期待董成虎看到暴雨梨花针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那厢被顾水秀惦记着的董义,一路疾驰赶到临海郡,却发现董成虎早就离开这里,前往新安郡了。
无奈之下,董义只好调转马头,继续朝新安郡赶去。
从临海郡到新安郡的路上,人烟突然稀少了起来,路上即使看到一些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的,好些是拖家带口赶路的,看着就像是逃命的。
董义在这群人里显得很是另类,因为他走的方向正好跟大家相反,这会儿他才发现,这两天下来,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是朝着新安郡方向去的。
期间他想过找个人问一下,只是大家都忙着赶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连日赶路,终于在第十日的晚上被他碰到了一间客栈。
董义正好借这机会好好梳洗整理一番,把该补充的粮食补充完整,谁知道接下来还要多久才能再碰到客栈。
一进客栈他才发现,客栈里出奇的冷清,天都要黑了,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从客栈里退房,这点他就真的看不懂了。
董义逮了个小二,冷淡地问道:“还有房间吗?”
小二惊奇地瞪大了双眼,见董义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吞了吞口水,不敢多问什么,点头道:“有……有有,客官随我来。”
小二领着董义去了厢房,讪笑道:“客官,您想要哪间您挑就是了,我去跟掌柜的说一声,您还要点什么?”
董义越发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点了这些人还要离开,客栈晚上都没人住的吗?”
小二对上董义凌厉的目光,不敢造次,赶忙说道:“客官有所不知,现在新安郡那边已经打起来了,跟以前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这会儿是真的大规模的火拼,听说一个镇子顷刻间死得一个人都不剩!百姓恐慌得不行,全都举家南下了,我们这客栈正好在出新安郡的官道上,所以大家会在我们这里停歇一下,补充点干粮,然后马上离开。
在这里多留一时半会儿都不安全,就是我,也想要离开,只不过我们家需要银钱,掌柜的又给我们加了工钱,我这才留下来继续干的。”
“你们就不想要命了吗?”董义实在不理解,既然这里不安全,这些人留下来图什么,就算一个月的月银多了一些,那又有什么用?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也不是真的要钱不要命,这不是每天都有人从新安郡逃难过来,我们每天都能得到那边的消息,一旦风声不对,我们会马上撤离的,如今我们已经把客栈里的行李都打包好了,还有马车,逃命的速度不会慢。”
小二正是看到董义外面的骏马,这才敢跟他说这些话,要是普通逃命的百姓,他可不能说这些,没得那些人打他们马车的主意。
董义听了个大概,心下感叹,这些人也是人才。
“对了,客官打哪里来?是要去南边哪个州郡?”小二热情地给董义开了厢房,替他打点好房间内的洗漱用品。
董义好笑地看着健谈的小二,难得心情好得逗弄道:“我要去新安郡,你跟我说说新安郡的战场在哪里吧!包括朝廷跟起义军的情况,你们在这边开客栈,这些消息应该很灵通才是。”
董义说完,不等小二反应过来,便朝他的身边扔了一两银子,小二看到这一两银子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也顾不得惊讶,一把捡起银子塞到自己的怀里,动作一气呵成,一脸谄媚地说道:“客官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就对了,这里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是我招待的,什么消息都有。”
董义心想,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两银子应该能问出不少有用的消息,这般一想,董义干脆让小二把所有关于新安郡的消息都告诉他,手里还把玩着一两银子,意思很明确,若是他说的能让董义满意,还可以再拿到一两银子。
小二见此,哪里还会考虑别的,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一股脑儿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诉了董义,甚至连一些道听途说荒唐的消息也一并说了。
等小二口干舌燥的时候,董义终于把手里的一两银子给了他。
小二连连谢恩,一溜烟跑了。
董义这才有闲工夫整理思绪,这次大规模的战争是起义军发起的,原因竟然是起义军偷袭朝廷的驻军,战场就在朝廷驻扎的那个镇上,正好是在新安郡北边的边界上。
这次突袭,两方几乎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不过朝廷因为是被偷袭的,死伤比起义军要重,起义军还趁次机会,招降了一些朝廷的士兵,只不过跟五十万大军比起来,犹如九牛一毛。
更让董义不解的是,朝廷的人马被偷袭了之后,竟然没有再次反击,反而退到了宣城郡。
要知道朝廷可是五十万大军,就算五十万大军没有全部抵达,也不可能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竟然还退了回去!
第四卷 行军篇 第七十三章 董义的到来,火烧眉毛
董义越发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当即也不住客栈了,直接让小二给他准备好上路的干粮,连夜往新安郡蹦去。
这一走他才发现,通往新安郡的路上在晚上竟然会这般热闹,成群结队的人群举着火把或者驴车上挂着灯笼,把整条官道照得灯火通明。
董义嘴角抽搐了一下,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愿意停下来说话的人,赶紧问道:“老乡,你们全都去南边吗?可是有人往北边去?”
“去什么北边啊!朝廷把北方州郡都控制住了,不许流民进出,我们要是过去,就成了流民了,到时候只有等死的份!唉!还是起义军好,至少我们到南方可能求一个避难所在,祈祷老天爷,起义军一定要胜利啊!”那个百姓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跪下来拜天,这样的话,要是在以前,他们是怎么都不敢说出口的,现在朝廷把他们挡在外面,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起义军。
这人说完,周围开始有人附和他的话,不过一会儿,官道上全沸腾了,大家都在祈祷起义军打败朝廷,让他们安居乐业生活。
董义听了一阵子,朝说话的那人点头致意,旋即驾着骏马,往新安郡疾驰而去。
这会儿赶路的百姓才发现,董义竟是从南边赶去新安郡,大家反映过来,激动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概猜到董义的身份。
董义可不管这么多,一路飞奔,快马加鞭赶了十几日的路终于到了新安郡。
抵达新安郡后,他才发下,整个州郡几乎都快成了死域,这里能看见的活人屈指可数,县城里可谓是十巷九空,唯一能看到的人都是些深爱着故土,不愿意离开的老人。
这种情况在村子里尤为凸显,一路经过四五个村庄,每个村庄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老人,他们的脸上有着绝望,还有这义无反顾。
这种悲哀的坚持令董义十分不解,亦或者他没有体会过故乡的感情,并不能理解这些人的作法。
他只在这些村庄停留了一会儿,听了几个老人哀伤的诉说后,又接着赶路,若是快的话,今天应该就能见到董成虎。
这般想着,董义更加兴奋了,州郡里没有人的好处就是一路畅通,毫无阻碍,最后竟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早。
董义停在起义军的驻地面前,前方不远处就是大门,把守的士兵有近百人,大门进去是密密麻麻的帐篷,不时能看到一些伤患从帐篷里被抬出来,整个驻地气氛凝重。
董义靠近的时候,几百个士兵立马严阵以待,就在他靠近驻地大门的五十米处,立马被喝停,一小队人马朝他奔过去,将他团团围住,“你是什么人?所为何来?”
董义看了看周围这些人,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旋即淡淡地说道:“我是来找你们将军的,你就说董义前来拜见,你们家将军会知道的。”
问话的那人狐疑地打量着董义,见他气势不一般,再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像没事,便朝身边的副手嘀咕了两句,那人立马离开,朝驻地大门飞奔而去。
趁着这个空档,问话那人想要借着闲聊探听董义的身份,只不过董义是问一句,应一个字的,弄得那人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憋了一肚子火,心想,若是将军不认识这人,他一定要他好看!
不等他歪歪,刚刚进去汇报的人已经出来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朝董义恭敬地鞠躬道:“这位公子请随我来!将军在议事厅等您。”
此话一出,刚刚问话那人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那议事厅可是军事重地,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去的,就是他们有事禀报也只能在门外说话,现在将军让这人进议事厅,可见这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等董义撤了,大家才慢慢回过神来,不时看着董义离开的方向,揣测他的身份。
议事厅内的董义一进去就看到带着面具穿着黑色斗篷的董成虎,眼中闪过一抹温和的笑意,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