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一个“您”,把大总管“您”得心里头都瘆死了。
语中一顿,又说:“您可赶紧把这事办妥了吧,好好跟瑞嫔娘娘陪个不是。好在,我们太子妃殿下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这事了了就了了,您也不必太挂心。”
“……是。”大总管应得直颤,磕了个头,“太子妃殿下那边,还劳您多美言两句。这样的疏漏,日后再不会有了!”
行,认错态度良好。
楚怡满意地一点头:“那就行了,我也没打算为难您,您请回吧,我不多打扰您了。”
说罢她还递了个眼色,让青玉塞银子给大总管。大总管哪里敢收,一再推却,可青玉知道楚怡的意思,还是硬塞着让他收下了,以此表明楚怡真没打算找茬。
送走了诚惶诚恐的大总管,楚怡长松了一口气。但这事儿还没完,她必须主动跟太子妃报备,以防太子妃从其他渠道听说这件事看她更不顺眼。
她便把周明派了出去,要求周明“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把整个经过都知会太子妃,尤其是她以太子妃的名义办这事那几句一定不能少,她一定要让太子妃相信她真的没想僭越!
当然了,晚上太子过来的时候,她也又向太子好好汇报了一遍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说心里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
然后沈晰就把她按在了床上。
一边夸她一边上下其手:“我们楚怡真厉害!”
楚怡哭唧唧地被他按着:“你别哄我啊,万一出了问题你得帮我!”
“放心,我心里有数。”他说着,很“有数”地把她裙子上的系带一根根解了。
当天夜里,楚怡被折腾到起不来。在他放过她之后,她缩在他怀里任由他给她揉腰,声音懒得一分力气都没有:“你太欺负人了……”
“你把事情办漂亮了,我高兴嘛。”他理直气壮地说。
“……借口!”楚怡扯着哈欠瞪他,“我把事情办漂亮了,你不是应该奖励我吗?”
“?”沈晰不满地锁眉,“难道我这算罚你吗?”
“当然……”楚怡脱口而出,和他视线一触又虚了,“当然不算了。”
她撇着嘴拱了拱,视线斜斜地别开。他转而笑了,闷头又吻住她:“明天你好好休息,过几天设个宴,给你哥哥饯行。”
“饯行?”楚怡一愣,沈晰点头:“我给他在湖南谋了个官职。”
“他被贬了吗?!”楚怡惊然,沈晰扑哧一声,揽在她背后的手给她顺起了气:“没有没有,你听我说。”
这还没有?从中央到地方,可不是贬了官吗?
沈晰便慢慢地给她解释了起来,楚怡听了听,哦,原来真没有。
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太子说,想在仕途上做出一番成就的,大多得到地方上干个几年,熟悉熟悉民情,不然干什么都是纸上谈兵。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楚怡就已经明白了,搁现代这就叫下基层嘛,她懂!
不过他还是又耐心地给楚怡举了不少例子,什么如今的丞相、前任丞相(也就是楚怡她爹)、还有户部尚书(太子妃他爹),就都是这样从基层做起的。
楚怡诚恳地点头:“懂了!”
沈晰叹气:“原是想把太子妃的兄长赵源派出去的。如今……缓两个月吧。”
“就为内务府的事?”楚怡有点错愕,想劝他说这样把朝中之事和宫中争端搅在一起是不是不大好?
但沈晰苦笑着摇头:“不,是因为我今日下午把赵源叫进来骂了一顿。”
当然,若追根溯源,那也确实是为内务府的事。
他实在气不过,把赵源叫进来破口大骂,你们赵家会不会教女儿?
娶妻是没法提前知悉具体的品性学识的,无论是皇子们娶妻、还是皇帝本人选妃,大多都是看看家世如何、看看父兄品行怎么样,再看看上数几代有没有恶疾便罢。
一切基本定下来之后,虽然皇后会叫进来见一见,但几句闲谈其实也了解不了什么,许多大大小小的问题,注定会在夫妻一起过日子之后才会显现。
所以不论在皇室还是民间,夫妻成婚后发现过不到一起去都十分常见。
——但饶是如此,沈晰也还是觉得太子妃实在有点过分了。
他就骂赵源说:“你们赵家几代簪缨,在朝中为官的男人不在少数,嫁出阁的女眷就这个样子?若都这样,你们日后少往宗亲府里嫁人!”
这话说得很重了,赵源被他骂得不敢吭声,好一会儿,才瑟缩地解释了句:“殿下恕罪……臣家中长辈们教女一向当心,德容言功皆不敢懈怠,《女诫》更是识字起便要读的。太子妃殿下若这回有什么做得不得当的地方,殿下您……”
“人都不会做,只会读《女诫》有什么用?”太子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赵源的面色一下子惨白得丁点血色都没了。
太子直斥太子妃不会做人,那下一步呢?
赵源跪在地上不敢吭声,但很快,太子又自己冷静了下来:“罢了。”
沈晰烦乱地摇着头:“你不必跟你家中说什么,也不比差人跟太子妃多言,退下吧。”
赵源隐隐觉得,太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头了,这令他稍稍地松了口气,但告退时依旧忐忑得很。
他也觉得家里教女儿的法子不对。妹妹小时候挺聪明的,真让她学持家、让她交际,她不是学不会。
可他们赵家的女儿,十岁以后就不出闺房了。平日都在深闺里待着,顶多在自己所住小院的院子里走走,也还有年长的嬷嬷跟着。
嬷嬷跟她们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姑娘家得自重,不能不爱惜颜面,所以妹妹不合太子的意他一点都不觉得稀奇——一个读过许多书、学识够广的人,和这样的人注定是说不到一起去的。
别说太子,就是他赵源也不想娶这样一个妻子啊!
.
宜春殿里,赵瑾月辗转反侧,一整夜都没有哪怕一刻的工夫得以入睡。
楚氏着人来回的话她仔仔细细地听了,她知道楚氏没有冒犯她,至少在这事上没有。可是,这事仍是令她很不安生。
太子把这事交给楚氏了,但这原该是她这个正妻的分内之职。
她也不怪太子,因为确实是她把事情办砸了。楚氏着人回了话后,她恍悟了太子的意思,恍悟了她原本想都没想的意思。
她原本觉得,太子让她去关照瑞嫔,不过是在兄弟之间博个贤名。同时她也顾虑到,她若真做得太多可能反倒对太子不好,毕竟太子在这个位子上,结党传出去可不好听。
她完全没想过,太子可能真的只是想关照四皇子,想关照弟弟。
而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与太子想法相左了。
这令她恐惧而无措,她觉着这样下去,她太子妃的位子早晚要不保,孩子或许也会受牵连,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当她在料理事情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哪些想法是错的。
赵瑾月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她甚至觉得,如果她能像某位堂姐姐一样,偷着读一读男孩子们的书就好了。
那位堂姐对权谋之术兴趣颇深,总变着法地读男孩子才会读的书,每一次被发现了都要挨罚。到了十四岁的时候,她又一次被发现了,被大伯打得半死,后来就离家出走,再也未归。
赵瑾月那年十二,心里只觉得这个堂姐奇怪,觉得她为什么要那样呢?乖乖地做一个女孩子不好吗?
现在她觉得,如果她也读上一点儿,可能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了。因为那些书太子必定都读过,她也读,或许就能跟太子的想法接近一些。
可现在身在东宫,想读那些书大概只会更难。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就放在那儿,她这个当太子正妃的人去读那些,多半会比那个堂姐更惨。
第45章
几日后,楚成便离了京。绿意阁在他离京前晚设了个小宴,为他饯行。
这宴席,沈晰原本是该在的,但临近晚膳时皇帝急召他与议政,他也没办法,只好让这兄妹俩自己用。
乾清宫里一派肃穆,几个重臣都在殿中。沈晰一进殿,首先瞧见了太子妃的父亲,户部尚书赵励。
赵励正立于殿中禀话,见太子进来,停下来施了一礼。沈晰没作声,一揖算是回礼,接着便坐到旁边一道听了。
赵励继续向皇帝禀道:“……从当下的情形来看,疫情虽还不算严重,但病死的牲畜流向四方,恐难控制。”
疫情?
沈晰眉心锁起,再听下去,逐渐听出了个大概。
事情是从南边起来的,甘肃、陕西、川渝等多地近来陆续出现了疫情。疫情时常一闹就是大事,几地官员都未敢懈怠,立刻着手防疫,该做的都做了。
可疫情还是流传了开来,而且传得似乎有点没道理。
比如在四川,好几处闹起疫病的村子根本不挨着,村民之间也并无往来,却先后闹起了同样的疫症,叫人一点防备也没有。
也因为这个,几地官员最初时都以为是禽鸟带来的疫病。因为禽鸟会飞嘛,一天飞出个几十里地也不稀奇,到了地方降落在哪户人家,悄无声息地将疫病留下很容易,相距甚远的几地因此都犯了疫病也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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