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向官府申请了场地,景先与秦二同心协力,请了不少商家参与此次庙会,虞记在他们的软硬兼施下,经过慎重考虑,最终同意了参加庙会。
两人到处招商,京城没有秘密,一时间大家都知道国泰周年庆要搞个盛大的庙会,聪明的商人都嗅到其中的机遇,竞争对手也迅速反应,他们依葫芦画瓢,有一家叫国安广场的竟然也开始学着他们招商,说是要搞一个庆新春的庙会。
那些被国泰招商的商家,再被人邀请的时候,自然也是来者不拒,反正参加一家也是参加,两家也是参加,有些精明的商家为了获得利益最大化,故意将国泰这边开的条件透露给国安,甚至还添油加醋,诱使对方提供更为优越的条件,转头再来敲国泰的竹杠。
大家再开会时秦二便将这情况说了,高世曼笑了笑道:“寿陵失本步,笑煞邯郸人。他们连名字都学咱们,模仿的再像又如何,徒具其形无其神,莫亏惨了才好,让他们闹腾吧,反正咱们条件不变,爱来不来。”
等一切准备就绪,腊月悄悄来临。因时报大肆宣传过,全国各地的闲人都往京城凑热闹了,一时间京城各大小客栈人满为患,因秦二提前为参展商家预*订了住处,甚至连各餐饭食都打理完备,务求让各参展商家无一丝后顾之忧,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润物细无声。
国安可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动作,结果那边参展商除了受邀来参加展会以外,压根儿就临时定不到房。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四处求爹爹告奶奶,展会还没开始,那边就已经开始乱了。本来大部分商家派出来的就是两套班子,一班参加国泰的庙会,一班参加国安的新春庙会。
有人厚着脸皮求到秦二这边,秦二大手一挥,让那些本是一家的在提前预定的房中打个地铺挤一挤,饶是如此,这也足让他们高兴不已了,总比蹲墙根吹冷风强吧?因为京中实在没有空房了,连京郊都没地方住了。
睡觉的问题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又接踵而来,国安只管招人过来参展,其他后勤工作一概没做,要不然高世曼也不会料定他们徒具形骸了。这下参展商们都傻眼了,民以食为天,这下麻烦了。国安那边束手无策,最后商家们只好又来找秦二协商。
秦二苦笑,跟高世曼商量后,决定再吃一回亏,为那些人免费提供餐食。
这样一来,商家们自然是对国泰这边更加信赖,细节突显各方的实力,可是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好好应对,等庙会开始,两边都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官府协助维持秩序,高世曼不仅提前在时报上登出了避免踩踏事故的注意事项,她还出钱出力组织官府人员学习如何预防踩踏事件、一旦发生踩踏事件时如何处突、应急,每天当值的官差,由国泰提供餐食和饮水,甚至每人每天都有津贴和补助。
这世上动人心的除了感情,便只有财帛了。不仅高世曼深谙其道,她的小团队成员也无不认同。
两家表面上看都是庙会,只有身临其境、亲自感受方知不同。
国泰这边事先安排有身着醒目、统一服饰的服务人员,其中有导游人员、安保人员,甚至连医务人员都各就各位,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庙会四处散有饮水中心、休息中心、入厕中心,连为婴幼儿准备的特殊食物都有免费发放的。
细节是国安无论如何拍马都赶不上的,临时准备根本来不及,游人自不会只游一边,待两边都看过之后才知道国泰这边更贴心、更舒服。玲玉坊每天都在国泰有表演,相较之下,高低立见,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没有游人愿意往国安那边去了,反正那边吃得到、买得到的东西国泰这边统统都有,况且这边无论饮水入厕还是休息,都能随时随地享受贴心的服务。
傻子才不往国泰这边挤呢。
腊月过半,国安那边门可罗雀,国泰这边却是门庭若市,国安那边的商家索性撤了展,与其在那边跟猴儿似的傻守着,不如到国泰这边的兄弟那帮忙。
秦二笑嘻嘻地对高世曼道:“你这都算准了的吧?”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算得准?”高世曼笑。
“你怎么想出来的?”秦二继续凑近发问。
高世曼想了想道:“如果是我进了这庙会,希望受到什么服务、什么待遇,设身处地,自然就能明白。”
秦二低头想了想摇头道:“我反正是想不出来,女人就是女人啊,细节。”
“并非因我是女人,而是因为我用心了”,高世曼咧了咧嘴斜睨着他,“任何事情只要用心,便没有轻易失败的,那话怎么说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李陵点头微笑,景先若有所思道:“不错,这话有道理。”
高世曼哈哈一乐臭屁道:“我从来不说没道理的话,既然说出来,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秦二乐呵呵地道:“照此下去,咱们这回只赚不亏。”
高世曼白了他一眼道:“你还在想着亏?我只想着赚多赚少的事儿。按照盈亏平衡点的计算方法,咱们的固定成本无非就是几个盒饭和人工费。你去瞧瞧这半个月来国泰的销售收入和定单,你就明白这蝴蝶效应有多刺激了。”
她曾说过蝴蝶效应,大家了然,相视而笑。
“以前咱们搞促销,也可算得羊毛出在羊身上,我现在想做的,却不仅如此了,我要让它羊毛出在猪身上”,高世曼笑了笑,这话不容易懂。
“什么意思?”秦二最为敏感。
“意思就是,咱们的生意,在看得见的地方可以不挣钱,但却可以用别的方式挣。这样说吧,我打个比方,甲方卖东西、乙方买东西、而丙方抢着来掏银子,这么概括你们能懂吗?”高世曼看着秦二,见他若有所思,又去瞧景先。
景先呵呵一乐道:“难怪这回你这般大方,这道理我们先前隐约也明白,却是不能如你这般宣之于口。”
高世曼眯了眯眼道:“谁叫我是女人,你们是男人呢。”
一句玩笑,适时冲淡男人们心头刚刚浮起的自叹不如。
第418章 功不可没
? 年关将近,沈立行回京。
因京城的庙会,周边城镇去年错过国泰开业的民众这回再也不愿错过此次庙会,甚至更边远城镇的民众也涌入京城,沈立行愕然于京城的人潮,街上随处可见的官差和安保人员,给京城笼上一层盛世繁华的欣欣景象。
国安那边的新春庙会办了个半调子,现在连勉强支撑都算不上了。他们想着反正也没花费多少,办不下去便办不下去了吧,他们这种消极的态度,虽然明面上没有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损失,但是对其信誉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正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犬,国安现有业务如温水中的青蛙,正以看不见、摸不到的速度慢慢萎缩。
沈立行照例先行入宫,皇上刚看完本月的财务报表,账上丰盈的数据使他乐得心花怒放。前十个月就已完成本年预算,冬月和腊月的收益只有多不会少。听说沈立行回来,皇上忙将他叫进来道:“彦堂,可瞧见京中一派车水马龙?”
沈立行识相地道:“臣瞧见了,皇上任人唯贤,朝中上下一心,政令畅通,由是人识礼教,治致太平,此国之幸、臣民之幸!”说完还规规矩矩地给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哈哈大笑道:“彦堂,今儿朕可不是来听你进谄媚之言的!”
沈立行咧嘴一乐道:“谄媚之言臣向来不会,若是皇上自视菲薄,臣也无话可说。”
君臣闲话扯完,自是进入正题。皇上以手撑颌正色道:“龙门两年有余,军中一直相安无事,其战力如何,未尝一试,如遇战事,深浅高下,你心中可有章程?”
沈立行笑道:“相安无事岂不众望所归,莫非皇上喜见军中波谲云涌?”
皇上敛了眉眼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军中这般消停,朕心中有些嘀咕啊!”
近年龙门在培养军事人才方面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沈立行在高世曼那里也听到不少奇言妙语,他将之糅合至军中教育,也常分拨红、蓝两军对垒,后来发现这对提高大家军事素质大有裨益,所以也形成了军中固定的训练提升模式。一直以来,皇上也默认了这种学练模式,何以今日又犯了嘀咕呢?
沈立行想到襄城公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只对皇上道:“皇上,臣听闻古来上工善治未病,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稚趣集》里都有收录,我大夏小儿皆知;军士们也不像以往那般只贪顽强冒进之勇,全军上下勤学苦练,争相识字学书,兵法谋略学习再不是名门世家子弟的专利,近年龙门培养的军事领袖渗入各地军中,大家都有共识,又怎会不安份呢?”
皇上咧嘴笑了笑道:“朕果然没看错你。”
“疾风知劲草,皇上若是不放心,年后龙门邀您入军中观摩本年度最大的一场红、蓝军对抗,如何?”沈立行双眼闪着自信和骄傲的光芒,皇上想也没想便道:“可。”
不等沈立行接话,皇上接着道:“龙门花费巨大,户部功不可没。”说完笑盈盈地瞧着他,他心中一动,家中那小女人可不就是户部的拓粮使。嘴里却道:“皇上英明,四海升平而仓廪足,商业发达而天下安,实为万民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