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回礼,再看那人瘦高身材,眼神干净,她暗想这里是崇贤馆,说不得这端茶送水的人也是官家子弟,正在猜测,只听魏王笑着道:“少夫人,你可识得此人?”
高世曼忙道:“恕我眼拙,并未看出这位郎君是何家子弟。”
魏王看了那人一眼笑眯眯地道:“此是秘书少监谢大人二子,少夫人一定知道。”
谢大人?高世曼再去看那人,只见他面有赧色,她一激灵,莫非是立珍的未来夫婿谢训?这般想着,嘴里道:“谢训?”
“正是”,魏王仍笑。
啊,原来真是他,高世曼脸上立时堆起更为热情的笑容道:“难怪今日总有一股神秘地力量,硬是推着我过来这里,原来玄机在此。”
大家心知肚明,高世曼眼前一亮,朝中有人好办事儿呀,既然这未来的妹夫在这崇文馆行走,看样子还跟这魏王关系挺亲密,那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可以将他拉拢来为自己采集时政消息嘛。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她整理了思路对魏王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今儿来是有事相求呢。”
“哦?少夫人竟还会有事求到本王?”魏王心下也觉得奇怪。
高世曼将自己组建小组的事情略一说,然后道:“崇贤馆集天下贤士于此,诸多学士还身兼朝廷命官,我想着在这里收集一些时政信息,只要不关乎国家、军队机密,到时刊印在那报纸上,传递全国,普及时政,让天下百姓都能了解咱们的执政者做了哪些工作,您觉得如何?”
“少夫人果有这个打算?”魏王瞧着眼前的女人,实在是看不透。
“当然,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嘛”,高世曼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不以为意。
魏王略顿了顿道:“容本王考虑一二。”
“那是自然”,高世曼表示理解。
李陵已着手筹建钱庄的事情,他在京中拉了不少有份量的权贵入股,这钱庄是个大盘子,不是他和秦二两人就能托得起的,他找的人,其中就有这魏王李态,李态有意储位,对此事自然是热衷不已,他多番试探李陵,李陵本无意东宫,便有意无意地道:“这是世曼想出来的点子,我此生已无其他所求,只愿她能过得顺遂如意,既然她想做,我便鼎力支持。”
魏王素来也知李陵与高世曼之间过从甚密,听他这么说,心下了然,可是高世曼毕竟是有夫之妇,齐王心中苦闷可想而知。他劝李陵道:“沈大人也非等闲之人,世间好女子多不胜数,你好自为之。”
李陵叹道:“任凭百花争艳,我独钟一枝素荷;千舟竞发,唯我心只愿为她停留。”半真半假,与其让对方误以为他有意争储,不如让人家知道他只是那燕雀,安能有鸿鹄之志?
今天高世曼有求于魏王,其实他很想答应下来,毕竟他与齐王联手,也就是跟这高世曼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不过他还是想去问过父皇的意见再给高世曼答复。
高世曼也没指望人人像李陵、秦二那样对她有求必应,她并不知道李陵与魏王联手,所以再不扯这些话题,她转而去问谢训:“蹇之,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谢训忙道:“少夫人请随意。”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高世曼笑眯眯的。
“不敢当,少夫人请讲”,谢训不知她要问什么,以询问之色看她。
高世曼点点头道:“刚才我在来崇贤馆的路上,遇上一老媪和一年轻姑娘,这姑娘向我求助,说她进京投亲,丢失了盘缠,向我讨要些许银钱买饭供老母充饥,我那丫头瞧着她身着绵衣,不似身无分文,便以为她是骗子,以你之见,她是真的丢了盘缠么?”
当然,她这是扯淡,不过是试探下这谢训为人,看他如何应答罢了。
哪知那谢训不以为诈,忙道:“少夫人错矣!那母女若非真有难事,怎会上街戏弄他人?何况当街乞讨实为不堪,她们必是遇到麻烦。”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高世曼点头。她不知道,现下哪有这么多骗子,她实在是被前世的社会状态荼毒太深。
见她这样说,谢训方露出一丝笑容道:“少夫人菩萨心肠,必有好报。”
高世曼尴尬的不行,她试探人家,人家还把她当好人,真是汗颜啊,她挤出丝笑道:“蹇之言重了,没什么事儿,便多去府上做客,彦堂和我都很欢迎。”
“是。”
告辞出来,高世曼对荔枝她们道:“咱们在街上转转吧,好久没逛了。”她们自然没有不应的,哪知刚至正街,就见到拐角布店的门口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279章 出门遇贱人
? 高世曼瞧着是启真,不动声色地悄悄跟上去,直跟进店中,启真身后跟着的腊梅发现了她,她对腊梅示意别出声,走到启真身后阴恻恻地拖着长音道:“你来了……”
启真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瞧是她,笑着拍了她一掌道:“你要吓死我呀!讨厌。”
高世曼乐得哈哈大笑,扫了一眼这布庄道:“进来买料子啊?”
“嗯,你也来买?”
“不是,我刚从崇贤馆出来,瞧见你在这里,便进来了”,高世曼见她气色不大好,小声道:“你这成亲也有月余,怎么还在过蜜月吗?”
“蜜月?”启真疑惑地问道。
高世曼抿唇笑道:“蜜月就是像蜂蜜一样甜美的那个月,指新婚。”
冯启真点头道:“哦,这么个意思,何出此言?”
高世曼故意瞪着眼在她脸上逡巡了一遭低声道:“我瞧着你气色不大好,必是夜夜笙歌……乐不思蜀吧?”
冯启真一愣,随即红着脸嗔了她一眼道:“胡说什么呢!”
“不是吗?”高世曼暗想必是如此,于是调侃她。
哪知启真叹了口气道:“你不懂……”
见她面含隐忧,高世曼正色道:“怎么了,莫非秦二欺负你了?还是你婆婆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冯启真连忙摆手,“婆婆待我好着呢,怎么会欺负我?”
也不怪高世曼这般想,这夫妻之间矛盾的根源大至有三,一是因钱财,二是因小三儿,三自然是因婆婆了。高世曼以前没吃过“猪肉”都知道这婆媳关系是夫妻杀手,以前政治经济学的女教授上课的时候还专门给女生们讲过婆媳相处之道,她说其要点便是远香近臭。
在这种年代婆媳分开那是绝无可能的,何况秦二又是唯一的嫡子。高世曼听启真矢口否认,便问她:“那你怎么回事?”
启真还没开口,门口便进来一妇人,一见启真和高世曼都在,忙上前堆着笑殷勤地道:“呀,启真,好巧儿,你也在啊!”
被人打断,高世曼心中不虞,扭头一瞧,来人正是姚家大少夫人许蕊。那许蕊以前托启真牵线识得高世曼,想通过高世曼打通秦二的关系,当时对高世曼也是殷勤有加,她后来得知启真嫁入秦家,只觉自己眼拙,早知道启真是秦家未来女主人,自己又何必拐个弯儿去巴结那什么高世曼呐。
是以再见到高世曼便想起自己的蠢,于是对高世曼也有些闲气。她故意冷落高世曼,热情上前只跟启真打招呼,开玩笑,以后姚家跟秦家的合作,只需启真从中周旋便是,何需转手他人。
启真笑盈盈答话道:“蕊姐姐,你也来了。”
高世曼早知这许蕊是个势利鬼,人情冷暖自古犹今,她深谙其中道理,那许蕊不搭理她,她更是懒得理姚家之人。
“是啊,这马上要换季了,姐姐来看看有什么适合的料子”,许蕊脸上堆着殷勤备至的笑容,如一朵烂菊花绽在脸上,犹为恶心。
“今儿也确实巧了,我刚与世曼巧遇上,这下你也来了”,启真见许蕊理也不理高世曼,笑容渐淡。
“哟,沈少夫人也在啊!”许蕊似刚发现高世曼一样,作恍然大悟状。
高世曼心中冷笑,面儿上挤了个笑学她口气道:“哟,姚少夫人可别低头!”
她一语双关,直唬得许蕊一愣一愣地道:“你这是何意?”
高世曼意味深长地加深脸上的笑容道:“我劝姚少夫人可别轻易低头,因为,你有双下巴。”
启真也是一愣,许芯眨了眨眼,伸手去抚自己的颌颈处。高世曼见她傻不拉叽的样子接着笑道:“多日不见,你可是养的越发丰腴了,看来姚府是个风水宝地呢!”
暗讽她过河拆桥,麻烦解决后便无所忧虑,所以长胖了些。许蕊在自己下巴那摸了半天也不觉得自己长胖了,正疑惑地想继续问话,哪知高世曼拉着启真道:“走吧,既然选好了咱们去稻香楼说说话儿。”
启真刚进门儿,哪里就选好了,她听高世曼这般说,便对着许蕊道:“蕊姐姐,我和世曼先走了,你慢慢挑。”
许蕊愣了愣马上笑着道:“好,你得闲儿了去姐姐府上吃茶啊!”
“哦。”
“姚少夫人告辞!”高世曼脸上带着笑,拉着启真离开。
一路高世曼问她:“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启真摇头道:“有个姑娘,日日缠着梦德,梦德不理,她就跑去我那里哭哭啼啼,被婆婆知道了,只说纳了进来便是,实是让人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