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情况不同,许如月已经许了人家,最后一位嫡女许如眉是老七的未婚妻,如果今晚跟老十一在一起真是许如眉,那么先且不论许如眉是否不知检点勾引皇子,许氏一族是否居心叵测,光是想想他那位脾气暴躁又被扣了绿帽的儿子,弘顺帝就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皇后见弘顺帝一直打量丞相夫人,忙出言道:“如眉还没回来,小丫头坐不住,兴许是出去透气儿了也不一定,皇上,没有证据的事,您可不能轻信啊!”
弘顺帝看了一眼下头眉眼之间郁气森森的傅凉枭,转头盯着皇后,警告道:“许如眉最好是安然无恙地回来,否则今夜和老十一在一处的人要真是她,那么你们许家可就出了第二个给老七戴绿帽子的姑娘了,许氏一族的脸面还要不要?”
皇后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当然不相信睿儿会这么糊涂贪一时快活玷污了自己兄长的未婚妻,可许如眉心悦宁王,皇后也是知道的。
现如今唯有祈祷今夜的事全是误会了,否则,别说许家没脸面,就连她这个皇后都没法在后宫立足了。
弘顺帝都能把许如眉和宁王联系在一起,席面上爱八卦的那一部分人就更会想象了,甚至有人想的和真相也八九不离十。
然后那部分人就十分同情地看向傅凉枭。
要说这活阎王也真够倒霉的,虽然脾气差一些,可凭他那一等一的皮相,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偏偏接二连三栽在许家人手上,一连两个姑娘都给他戴了绿帽,楚王和许家是犯冲的吧?
而这种事,最为幸灾乐祸的当属傅凉枭的那些弟兄们,之前恨不得每个人往他身上戳一刀。
现在嘛,恨不得每个人往他身上踩一脚。
这些皇子之所以恨他,其实大部分源于嫉妒,嫉妒他有个好出身,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皇后嫡子。
嫉妒他品行最差待遇却最好,他们所有人的赏赐加起来,都不及他的一半。
嫉妒他不管做了什么,父皇都能无限制的原谅,甚至是火烧皇宫,父皇都能睁眼说瞎话直接反驳言官说楚王只是一时失手打翻了烛台,并不是有心的。
这样一个不学无术,品德败坏而又心狠手辣的人,他却拥有一张能让所有女人都嫉妒的脸,还拥有高贵的出身和他皇帝老子毫无道理的溺宠。
别人努力十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轻轻松松得到了,皇子们怎么可能不嫉妒?
可是嫉妒归嫉妒,平日里还是不得不屈于楚王的淫威之下,伏低做小。
现如今楚王倒了大霉,自然是墙倒众人推,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大笑,“今夜的事儿一旦成真,七弟头上可是又添一抹绿了。”
对于亲兄弟的奚落,傅凉枭恍若未闻,仍旧是将手肘拄在座椅扶手上撑着脑袋,那姿态,活似一只蛰伏着随时都能冲出来咬人的猛兽。
出去找人的御林军一拨一拨地回来,说并没有在荷塘边发现任何异常。
皇后和丞相夫人暗暗松了口气。
弘顺帝沉声问:“都认真找了吗?”
不等那人回答,后面又回来了一拨御林军,“皇上,卑职在荷塘里发现了这个。”
太监总管吴胜很快下去把御林军发现的东西拿上来。
是个缀着流苏的香囊,上面绣着蔷薇花,一看就是女儿家用的东西。
弘顺帝微微皱眉,“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发现没?”
“暂时没有。”
“退下吧!”
弘顺帝让御林军下去以后,才看向皇后,说道:“这香囊用的是上等料子,做工又这般精致,不像是一般宫女能有得起的东西,皇后瞧瞧,能想得起来是谁的吗?”
皇后面色发白,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睿儿喜欢蔷薇花,许如眉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很多的饰品,甚至是衣服上都有蔷薇花。
这个香囊,皇后虽然不敢肯定是许如眉的,但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会这样?
皇后心底一沉,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下头的丞相夫人看清楚了香囊,脑袋里当即就懵了,那是四丫头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荷塘里?难不成……
定国公夫人和秋敏君相视一眼,之前在宫门前她们和许如眉打过照面,曾见到许如眉腰间就佩戴着这样一个香囊。
至于香囊为什么会出现在荷塘里,又为何与宁王扯上关系,她们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就算认出那是许如眉的东西,秋敏君也不会傻乎乎地站出来指认,当下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静地陪众人一起等着。
弘顺帝不蠢,已经从皇后和丞相夫人的反应上看出点端倪来了,当即沉了脸色,这件事如果继续查下去,就不单单是许如眉的清誉问题了,而是宁王的作风问题,甚至会上升到皇室的颜面和教养。
可是当着这么多公卿大臣的面,如果不给众人一个交代,似乎糊弄不过去。
就在弘顺帝头疼欲裂的时候,御花园负责洒扫的宫女进来了,跪地禀报道:“皇上,娘娘,找到许四姑娘了。”
皇后当即激动起来,“她在哪儿?”
“在听雨轩。”宫女道。
皇后皱皱眉,随即又问,“是不是去赏月了?”
“这……”宫女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眼神有些闪烁。
“又不是见鬼了,支支吾吾地做什么?”傅凉枭冷嗤一声,“不想说就别说了,换别人来说。”
宫女闻言,身子顿时抖若筛糠。
她如何听不出来,楚王的言外之意是当下说不出来,以后也不用说话了。
马上打起精神来,宫女低垂着头一股脑地说道:“奴婢们发现四姑娘的时候,她衣衫不整……”桌上甚至还有一些可疑的白色液体。
她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跟进去那个嬷嬷一见,顿时啐了一口,低声咒骂了几句。
听雨轩是观景用的,里面并没有小榻之类的陈设,只有暂时坐下歇脚的桌椅板凳。
那嬷嬷骂得很难听,她们也是在看到许如眉身上的痕迹之后才反应过来,当即羞得面红耳赤,然后快速朝着这边跑,准备禀报给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双手死死地握着,手背上的青筋都快凸出来了,“你可看真切了?要敢胡说八道造谣生事,本宫扒了你的皮!”
宫女吓坏了,接连叩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四姑娘如今就在外面,被嬷嬷们搀扶着。”
说话间,许如眉已经被送了进来,身上的狼狈虽然被暂时处理了,衣裳也重新换了一套,头发梳得整齐,可是有经验的妇人从她走路的姿势就看得出来,这姑娘已经失身了。
丞相夫人一双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来,可是这种时候,保住孙女的名声和家族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不得不暂时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去,说道:“四丫头,你有什么冤屈,只管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会为你做主的。”
这是先声夺人,想让许如眉站到弱势的一方。
许如眉跪下以后,只低头不言,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眉!”丞相夫人被她吓坏了,又高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丞相夫人,这么着急忙慌的,可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丞相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分激烈了,收敛了一些,望向皇后。
皇后闭了闭眼,她也很想维护自己的侄女,可是皇上脸色那么难看,这种时候如果不顺着皇上的意,一定会惹得龙颜大怒。
“如眉,你说,这么长时间,上哪儿了?”
许如眉仍旧低垂着脑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哑巴了?”傅凉枭目光冷冷地盯在她身上。
要说全场最有权力质问许如眉的人,就该是身为未婚夫的傅凉枭了,周身冷气嗖嗖直冒,每一个眼神都好像冰刀子。
有那么几个胆小的,甚至在庆幸被质问的不是自己,否则面对楚王这样的强压,恐怕没做过什么也会被活活给吓死。
许如眉颤着嘴皮,神情呆滞,眼泪簌簌往下落。
她不是哑巴了,而是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本把她抱出荷塘的人是表哥傅凉睿,她也一直以为在听雨轩里和她做那事的人是表哥,潜意识里还觉得窃喜,想着等过了今夜,自己就是表哥的女人了,与楚王的婚约自然会解除。
可是等解了药效,神智渐渐恢复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个男人压根不是表哥,而是一个长得粗犷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看那穿着打扮,应该是宫里的侍卫。
男人得到了满足,穿上衣服,骂了她几句就走了。
她胡乱套好衣裳,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没多会儿,外面就有不少宫女嬷嬷发现了她,认出她是丞相府的姑娘,虽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谁也不敢怠慢,还是帮她简单擦洗了一下重新换了身衣裳。
被一个陌生男人给糟蹋了身子,而且皇上皇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她,许如眉清楚得很,自己今后都别想再抬起头来做人了,她甚至想过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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