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字字诛心,裴瑾瑜身形晃了晃,她一身素衣原本就显得清丽而单薄,此时面色苍白,越发惹人怜惜。
“够了!”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含怒的声音。
宜阳公主皱着眉看过去,却突然眼睛一亮,换上了一脸惊喜:“林时生!”
林嘉若抬头望向身边的父亲,脸上充满骄傲:我爹就是这么见义勇为!
林时生带着女儿刚到,正好听到宜阳公主那一番话,勃然大怒。
“战死沙场也好,抗旨拒婚也罢,卫将军始终只是在守护他想守护的人!”林时生冷冷地看了宜阳公主一眼。
转向裴瑾瑜时,却充满了鼓励:“卫将军待裴七姑娘一片赤诚,定然不希望有人在他身后对裴七姑娘有半分为难!”
裴瑾瑜颤巍巍地抬起头,对上他温柔的双眸,瞬间湿了眼眶。
宜阳公主看着这一幕,嫉恨得眼都红了。
由于宜阳公主的到来,多数人也没了留下吃饭的兴致,纷纷提出了告辞。
去沈家的路上,林时生特意放弃了骑马,挤进马车,对着林嘉若母女俩,就“甘明琮抱了阿若”这事,狠狠训斥了一路。
一直到到了沈家门口下车的时候,他还意犹未尽地说:“下次再让我碰到——”
“林先生?”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训斥。
林嘉若和徐窈宁齐齐松了一口气,面带感激地看向这位救命恩人,却都愣了一愣。
林时生已经在还礼了:“袁公子——也是来拜祭的?”语气也是有点意外。
虽然袁宴已经和萧瑕月和离,可也没必要来沈家示好吧?
袁宴语气怅然地说:“沈公子之枉死,我辈无不为之惋惜,我也是聊表寸心而已。”他自嘲地笑了笑。
林时生叹息着附和了几句,袁宴便告辞离开了。
一路进沈家,竟然又遇见不少身着青衫、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见到林时生,无不恭敬作揖,口称“先生”。
“沈家这是出了名了!”徐窈宁说,“午门那一跪,成就了三个人的名声!”
“如今子君的贞烈之名,在士子中广为称赞,天天都有读书人上门吊唁,甚至还有人提出愿为沈康启蒙!”
“阿康才两个多月……”林嘉若无语。
徐窈宁笑道:“就是个意思!沈家在士林中有了名声,子君又有个贞烈夫人的封号,等到沈康长大,也就好了!”
“有什么好的……”林嘉若嘀咕道,“表姐都不能改嫁了……”
徐窈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来日方长!”大梁的贞烈夫人,大梁没了不就好了吗?
“对了,你不是说成全了三个人吗?还有两个是谁?”林嘉若问。
“还有一个就是你爹啊!”徐窈宁有些嫉妒地说,“你没见一路上多少人向他打招呼吗?”
林嘉若与有荣焉地点了点头,又问:“那第三个呢?”
徐窈宁却没回答,因为她们已经进了灵堂。
林时生被人缠得抽不开身,她们母女就先进来拜祭了。
今天已经是沈卿言的“三七”了,灵堂中,沈夫人不在,兰子君抱着儿子沈康跪坐着,脸色麻木地答谢来祭奠的宾客。
见到林嘉若一行人时,眸色才微微回暖。
上过香之后,林嘉若就坐到兰子君身边,陪着她叠烧纸钱。
兰子君将沈康交由丫鬟抱下去休息,同林嘉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是要停满七七吗?”林嘉若问。
兰子君点头道:“要的,我娘家那边还没来得及赶到,何况这阵子不断有人来。”
“都是不认识的读书人?”
“还有一些京中的权贵。”兰子君自嘲地笑了笑,“大约我现在也是个有品级的人了,那些贵人们就算自己不来,也多少派人来拜祭一下!”
说起京中权贵——
“我刚刚在门外碰到袁宴了。”林嘉若说。
叠纸钱的动作突然一停,兰子君的脸色有些微妙。
“这位袁公子……”她迟疑地说,“是个厉害的生意人……”
林嘉若不解:“他不是越国公的小公子吗?怎么还做生意?”
兰子君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是说,他是个厉害的人,你想想,古往今来,有哪个驸马能跟公主和离的,就他做到了……”
见林嘉若一脸懵懂地点着头,她犹豫了片刻,附到她耳边说了两句。
林嘉若震惊得掉了手中的纸钱,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兰子君低头捡起她掉落的纸钱,面色如常地叠了起来,口中却说:“千真万确,这个袁宴,堪称心狠手辣,你日后千万离他远一些!”
林嘉若忙不迭点头,但转念一想,她本来就离袁宴很远啊!根本不会有交集的样子——
十天后,林嘉若看着拦在她身前的袁宴,无语望天。
☆、第200章 我不能和你单独聊聊
林嘉若这阵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照理来说,除了去沈家陪陪兰子君,她哪儿都不会去的。
就是徐国大长公主再邀请她赴宴,她爹娘都能给她推了。
但眼前这个宴会,她还是决定来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京城兰栀若开张的第一天——
在京城做生意不容易,兰子君嫁过来两年多,栀子进京一年多,才刚刚把兰栀若开起来。
不是没钱,也不是没地,京城人爱的名贵花种,栀子都一一培育出来了,但是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当初余杭县的兰栀若开张的第一天,是徐窈宁亲自做东,请了余杭县的贵妇贵女们游玩。
在余杭县,林家的身份是够了。
但到了京城,就没有一个够身份的人来做第一次东。
所以一直等到今年秋天,终于等来了一个够身份的人,哪怕兰子君如今不能理事,栀子也一力将兰栀若开张了起来。
这次兰栀若赏秋宴的东道主,就是林嘉若决定赴宴的第二个原因。
“你是怎么遇上魏姐姐的?”林嘉若跟在捧着一盆紫菊的栀子身后,简直好奇死了。
五天前,怀安县主魏九娘到了京城。
到京城的第一天,魏九娘就跟着钱塘公魏许进宫面圣,然后被皇后留饭又留宿。
第二天,她便广发请柬,邀请京城权贵子女至兰栀若赴赏秋宴。
所以栀子是怎么勾搭上魏九娘的?
栀子将名贵的紫菊摆好,直起身,抿嘴一笑:“那天,宫里正好叫我送十株墨菊。”
林嘉若简直不能更惊讶了。
栀子竟然凭着一己之力,真的做到了出入宫禁!
“那你见到——他了?”林嘉若问。
栀子摇了摇头:“我见到怀安县主求见法师,也被拒之门外,所以我就建议县主作东设宴,邀请法师同来!”
这就是林嘉若愿意赴宴的第三个原因:无尘法师也将受邀赴宴!
栀子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道:“接了请柬的是孙娟,县主告诉她,你也会受邀,他就答应了——阿若,他就只对你不一样……”
这么多“他”,林嘉若听得有点糊涂,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只能“嘿嘿”一笑。
无论是孙娟还是持尘,确实跟她关系跟近一些。
他们是为了她而来,她也是为了他们而来啊!
一别两年了,也不知道这两人现在如何了。
正惦记着故人,冷不防被人挡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正是前几天还觉得不可能有交集的袁宴。
说起来也是挺让人意外的。
魏九娘固然在杭州府身份尊崇,没想到,到了京城依然很吃得开,她那么多请柬发出去,几乎把京城叫得上名号的名门子弟都请来了,甚至赴宴的少年郎还很有诚意地一人带了一盆花来。
袁宴身为越国公嫡幼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林嘉若抬头望了望天,然后扭头问栀子:“袁公子送了什么花?”
栀子的记性是极好的:“玉壶春!”
林嘉若压低声音问:“好吗?”她不太懂这个。
栀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嘉若把脸扭了回去,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问:“袁公子有事吗?”
袁宴笑吟吟地看着她,风度翩翩道:“确实有点事,想和林乡君单独聊聊。”
林嘉若想着兰子君的叮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和你单独聊聊!”
袁宴好笑地看着一脸稚气的小女孩。
就只是看着,看到林嘉若泄了气为止。
“说吧,你想干什么?”估量了一下龙玉娇和自己的距离,觉得还算安全,林嘉若才放心地问道。
袁宴笑道:“怎么这么防着我?说起来,我们还一起战斗过呢!”
林嘉若脸色一沉。
他说的是那天公主府救人的事,最后是他带着圣旨冲开了公主府的大门。
但这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回忆。
何况兰子君已经告诉过她了,沈卿言的被掳和自杀,都是出自袁宴的计划,虽然他们选择了配合,但对袁宴此人,实在是感激不起来。
袁宴见她仍是一副不愿配合的模样,笑容略略淡了一些,轻声道:“你可知,你的表姐夫是如何中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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