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蓉有点苦恼,她夫妻恩爱,自家人知道就好了,她不习惯秀恩爱,还秀得这么高调这么大范围。
霍珩却不一样,他身心舒泰,他就是这么稀罕自己的媳妇,怎么了?
没什么,晏蓉表示,并不影响她什么,流传就流传,只要以后不要被打脸就行了。
当然,最后一句纯属吐槽,她也只心里说说而已,不敢说出来,以免霍珩又要生闷气。
就这么忽忽地又是一年,岁首,霍珩作为新帝,在南宫接受了文武勋贵的第一次隆重的朝贺,接着就是德阳殿大宴群臣,君臣同乐。
晏蓉也领着一宗室女眷已及外命妇,也出席了德阳殿大宴。
在这个阔大可容纳万人的宏伟殿堂中,她与霍珩并肩坐于二丈高的白玉阶上,底下是乌泱泱的正觥筹交错的文武权臣及家眷,她举起一樽酒,含笑敬她的郎君。
霍珩眉目带笑,举樽相和,仰首与她饮尽杯中酒。
……
过了年,就是万物复苏的春季,枝头泛新绿,和风满人间。
晏蓉理清的宫务,日子又重新悠闲了起来。
霍珩也不拘着她。
如今正发挥大作用的粮坊和酒坊已并入少府,表面是少府监王源和少监杜其在管,但实际这二人就是从前的邺城粮坊酒坊的管事,一个从前是晏蓉的下属,一个是晏蓉的陪嫁,按霍珩的示意,诸多事务依旧向她请示。
晏蓉挺高兴的,她非常满意霍珩的态度,不过现在粮坊和酒坊正飞速扩建,很多事情需要各衙门协调的,很繁琐,于是她就像从前一样,将权力下放,自己只在大事上拿主意。
所以日子还挺悠闲的,并不会因为忙碌公务而忽略了夫君儿女。
霍珩自然是满意的,阿宁和虎头也满意,唯一有些微词的,大约只有一撮吃撑了闲着的朝中官员,私底下认为皇后的手伸太长了,而陛下对中宫又太过纵容。
于是,这群善于“为君分忧”的官员,就纷纷上了他们的奏疏。
是什么呢?
晏蓉还是在事件落幕的一个月后,才自母亲彭夫人的嘴里,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阿蓉你是不知道,这群吃饱了撑着的,居然奏请陛下下旨选取秀女,以充盈后宫,延绵皇嗣。”
彭夫人非常气愤,怒道:“怕不是自家也有女儿,别有居心的!”
晏家也进洛阳了,晏蓉父弟去年就入朝任职,正摩拳擦掌一展所长,而彭夫人身体欠佳,所以等过了寒冬,春暖花开时才上路往洛阳而来。
她屁股都没坐热,就听了这个让人咬牙切齿的消息,虽然事件早已过去一个多月,但她还是立即匆匆往南宫递了牌子。
“竟有此事?!”
晏蓉真吃惊了,自己竟从没听说过,“阿娘你快给我说说。”
彭夫人摆摆手:“陛下雷厉风行,当场就处置了个刺头,剩下都不敢动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原来,今年正旦过后的第一次朝会,就有朝臣当场奏请皇帝选秀了。
什么江山社稷,陛下膝下子嗣单薄啊,洋洋洒洒一大段,附议者众,端是群情激昂。
霍珩却只淡淡表示,新朝建立,百废待兴,一大摊子事需要诸卿劳神操心,为何都这般闲,关心起他的后宫来了?
他说话时表情看着与平常无异,但熟悉如陆礼霍望等一干冀州出身的老臣属,已看出他是十分不高兴,再纠缠下去,恐怕挑事者要吃不完兜着走。
但一群老人也不劝,只作壁上观,私有图谋还不懂看脸色,找死也活该不是?
是啊,陆礼等人也不傻,这群劝选秀的人有何目的?一眼就看穿了。
还不是想将自家女儿塞入陛下后宫,私心以期盼借裙带关系得陛下青睐,若是能诞下皇子,那后续就更可期了。
可他们陛下是什么人?焉是可轻易被人鼓动的?尤其还涉及了中宫。
冀州这群老人,不提陆礼这等窥得天机的,就算是霍望这种在这方面不大开窍的粗豪汉子,都很清楚,他家主公非常珍爱主母,那是日常捧在手心里护着哄着的。
也不瞅瞅当年外出征战,他家主公是往邺城写了多少封信?
这群人就作,看看能作出啥好结果出来不?
果然,霍珩连拒几遍,其中一人急了,道:“陛下即便为了中宫声名,也必下此旨啊!”
霍珩黑眸微微眯起,“什么名声?”
他低沉的嗓音山雨欲来,偏偏私欲熏心者没听出来,反而说:“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日进行,此乃陛下隆恩,只是如今宣扬四海,陛下又后宫空虚,子嗣稀少,若长久,恐中宫有惑主不贤之嫌。”
皇帝独宠一人,非常难得,但落在某些人眼里,却成了大机遇。
哪有猫儿不爱腥的?如果有,那必定是腥味不够。
好比发话此人,昔日是司州一个中等势力家主,因为投靠得早待遇不错。他膝下有一女,貌美妩媚,自负不逊于南北双姝,又请人精心调.教过,他自信,只要男人沾了身,没有不沉迷的。
也是因此,他慷慨发言,最为激动。
说罢上述一串,他还嫌不够,又添了几句,言语中,甚至还涉及晏蓉前朝皇后的身份。
时人贞操观念淡薄,女子再嫁实属寻常,前任现任都是皇帝也不是不行,但是,总难免有些美中不足的。
若是这位皇后还不贤善妒,那就更让人诟病了。
这人巴拉巴拉,自以为字字珠玑,却不知强行被“美中不足”的皇帝已经暴怒。
霍珩厉声打断此人的话,首次在朝会上雷霆大怒,将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最后革其官职,永不其复,并令虎贲将人拖下去,以非议中宫之名,杖责八十。
这人是直接戳了他的肺管子,这八十杖实打实的一点没放水,直打得这人脊背两股稀烂,鲜血流淌一地被拖了下去。
霍珩冷道,朝事政事繁琐,诸卿费心公务便可,若再有心怀叵测者,此人便是先例。
新来的这批臣属,第一次见识到皇帝的铁血手段,登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霍珩犹觉得不够,次日下了一道圣旨,他在位期间,除诸皇子选妃,一律罢免选秀,再有进言者,或敢非议天家者,统统免官抄家,流放终身不得返。
于是,所有蠢蠢欲动的心立即停止了,偃旗息鼓,战战兢兢。
这事儿开幕即落幕,并不算小,但因为皇帝态度太严厉,所以洛阳上下的官眷即便知晓,也不敢多加议论。
霍珩也没向晏蓉邀功,所以她不知道,一个多月后的今天,才听彭夫人说起。
她有些怔忪,霍珩悄声无息就下了这么一道圣旨,自己还不知道。
她蓦然想起一句话。
“阿蓉莫害怕,且看我这一辈子是如何的,可好?”
这是夫妻冷战又争执后,她情绪失控哭诉心中软弱后,他这样搂着她说的。
他不再逼迫她,只让她看他这辈子是如何做的。
连邀功都没有了,只在默默的地做,怕再次给了她压力。
晏蓉看着彭夫人一张一翕的嘴,出神,她记得母亲曾说过,若是真的很想,那就试一试,以免人生徒留遗憾。
她当时说,等她安心再试。
建国登极,这段日子携手走来,晏蓉发现,那种不安感已渐渐消褪。
或许,她真可以试一试。
……
当夜,霍珩照旧披着夜色回宫,登基这半年以来,他忙碌程度比以往更甚,连陪伴妻儿也鲜少有闲暇。
他不是不愧疚,只是事有缓急轻重,只能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把繁杂的诸事都理出的头绪后,他再好好补偿妻儿了。
也快了,最多还有半年。
霍珩挥手叫起跪地请安的守夜宫人,进了正殿。
殿内烛火熄灭的大半,只余几点摇曳,透出一圈昏黄光晕,和往常一般无二。
他长期晚归,晏蓉耐不住困倦,他也不许她久等,如今亥时过半,她早该睡下了。
可不能惊醒了她。
霍珩轻手轻脚,推开了夫妻起居的东二间,却是一怔:“阿蓉,怎么还没睡?”
昏黄的烛光中,晏蓉拢了件薄斗篷,正斜依在床头看着书简,一点烛光映在她的脸上,黑眸如星,潋潋有水色,一见他就漾起欣悦的波光。
“夫君!”她展臂。
霍珩笑意已经柔和了他冷硬的眉眼,几步上前搂着她坐下,心是极欢喜,嘴里却道:“怎地不早些睡?阿宁和虎头一大早该来闹你了?”
养了两个小的,连懒觉也不能睡。
“我想等你呀!”
她娇嗔,虽然白日必会见面,但今天听了母亲带了的消息,她却很想快些再见他,不想先睡,只想等他。
她决定要试一试了。
虽然未必没有失败的可能,但她还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决定敞开心胸尝试一回。
他让她安了心,也给了她尝试的勇气。
她不想垂垂老矣,反而徒留遗憾。
晏蓉伸出手,细细描绘眼前熟悉的眉眼,这个男人,以实际行动证明,他值得自己尝试。
她的眸光有些痴,指尖带来的触感太过温柔,这一瞬间,霍珩忽心有所感,他呼吸急促起来,“阿蓉,阿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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