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明晃晃的步摇和金钗,吸引住了阿宁和虎头的目光, 霍珩一手抱一个, 含笑道:“阿宁,虎头, 看看阿娘今天美不美?”
他觉得美极,怀里两个小的却听不懂,只十分兴奋伸手蹬腿, 冲母亲“啊呜啊呜”说着自己才懂的话。
晏蓉嗔了自己夫君一眼, 上前亲了亲儿女的小脸蛋,笑道:“阿娘先不抱你们了, 让阿爹抱吧。”
她这一身, 可是耗了不少时候的, 若是蹭脏了, 替换很麻烦。
还是男人们好,同是打点着装,他们要省时省力多了。
霍珩今天一身玄色正装,上绣暗红色的云纹,既威严大气又带了喜庆,身姿笔挺,器宇轩昂。
晏蓉多看了两眼,他低低笑道:“夫人可还满意?”
“尚可。”
晏蓉横了他一眼,不能让这男人太骄傲了。
霍珩挑挑眉,“只是尚可么?”
他轻哼一声,为防事后被报复,晏蓉识时务者为俊杰为,连忙改口道:“自然不是,夫君人中之龙,能长伴君侧,妾之幸也。”
她拖长调子,眉眼带戏谑。
霍珩睨了她一眼,点点头勉强表示满意。
夫妻你来我往在耍花腔,说话间已到了偏厅,仆妇抬来食案,霍珩将孩子们交给乳母,和晏蓉分坐两侧。
这类大宴,虽珍馐佳肴应有尽有,但却并非以吃食为主要目的的,提前垫垫肚子比较稳当,以免等会吃不上。
霍珩倒是无所谓,他主要是陪妻子的。
吃了约莫五分饱,晏蓉搁下银箸,看看滴漏,时辰差不多了,她嘱咐乳母们先把孩子喂饱,无需焦急,稍后若是要抱阿宁和虎头出来,她会让申媪亲自回来接。
两个孩子会出去晃一圈,沿途廊道都安好围屏了,届时放上熏笼,也不怕冷着他们。
夫妻二人轮流嘱咐过,才携手出了门。
霍珩直接往前面去,而晏蓉则先去溧阳居,跟着荀太夫人出席。
宴席还是非常和谐的,毕竟女宾中就没有身份比晏蓉高的,要不是自己人,要不就是荀氏之类的亲近女眷,讨好凑趣的很多,就是没有不长眼的。
至于其余欲投诚和结盟的大小势力,来使一律是男性,没带女眷,这也导致前头宴席的规模比女席大很多。
晏蓉觉得这样更好,她不用招待更多的人,反而轻松。
就这般有条不紊,宴席过半,阿宁和虎头也意思意思出来晃过一圈,被抱回去了。
晏蓉吩咐申媪亲自送,微笑告声失陪,她被扶起往更衣室方向去了。
所谓更衣,就是入厕的文雅说法,当然了晏蓉也不是真为了上厕所的。
半场休息嘛,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累了。
更衣室不远处,就是提前安排给她休息的小花厅。
刚坐下,喝了半盏茶,谁知申媪匆匆折返,一脸严肃还有些忧郁。
晏蓉心一提,忙问:“阿媪,阿宁和虎头可回去了?”
“回去了,回去了,小郎君和小女郎好得很,吃饱刚睡下。”申媪见主子误会,忙一叠声解释清楚。
晏蓉放下心,奇道:“那是怎么了?”
申媪有些难以启齿,踌躇片刻,到底压低声音道:“夫人,那徐州何兴是个不要脸的,他遣使结盟便罢,居然还送了个女儿来,说是望郎主纳其为妾。”
时下结盟,嫁女送女巩固关系太常见,但落在自家身上,申媪没法不气愤,恨不能把何兴拉出来打一顿,再撕破那不要脸贱人的面皮。
晏蓉闻言愣了愣。
她怔住不说话,申媪越发心疼,只是这种事,她叹了声,劝道:“夫人莫要焦心,郎主未必愿意纳的。”
但徐州地位置何其要紧,何兴的投诚意义很大,将来攻伐陈佩,徐州必然是一个重要据点。申媪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也觉得霍珩不大可能拒的,只怕晏蓉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于是又改口。
她道:“就算徐氏女进了门,也是个妾室罢了,郎主与夫人情深,她必越不过夫人去的。”
越不过吗?
那意思就是必会纳。
“是么?”
连自己的乳母都这般不看好,晏蓉却很想相信霍珩一次,“此生,唯汝足矣”言犹在耳,即使会变,也没这么快吧?
她回神:“阿媪,咱们看看再说吧。”
*
霍珩确实没让她失望。
前头筵席,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霍珩心绪极佳,一是他娇儿爱女百日大喜,二是大小势力济济一堂,皆向他表达了投诚决心。
他其实并不多需要那些小势力的襄助,然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陈佩凶狠残暴所导致的的后果已渐见端倪,对方虽雄,但只孑然孤立。
孤立他的,不仅仅是大小军阀。实际上,豫州司州等位于两地中央的流民,更多的是拖家带口往北方来了。
乡郊镇外,有的是未曾被开垦的荒地,只要不是好吃懒做的,被安置下来的流民即可安稳生活。
有人有地,就有源源不断的兵卒粮草。
这个趋势已见端倪,往后只会越演越烈。
很好,非常好。
霍珩高跽上首,抬头,视线穿过厅门。
暮色渐现,前庭火杖幢幢,赤红的火焰刺破朦胧的昏暗,一处紧接一处,连成一线,如火龙般跳跃闪动。
“若大事成,当富贵同享,诸位,请满饮此樽!”
他举杯,眉宇之间,尽是睥睨,随即以唇就樽,在宽袖遮掩下一仰而尽。
“我等静听君侯差遣!”
设坐于左侧的是诸势力的使者或本人亲至,闻言大喜,高声应和,并豪迈饮下杯中酒。
“好,好,某敬君侯!”
“对,敬君侯!”
……
气氛推至最高峰,痛饮一番后,徐州使者何亮拱手,大声笑道:“我徐州上下愿以君侯马首是瞻!我启程前,兄长特地让问候君侯,又说,他膝下有一嫡女,年十七正适宜婚配,若能侍奉君侯,乃侄女之幸也。”
这何亮,是徐州现任家主何兴的嫡亲弟弟。
去年徐州和荆州夹击陈佩,大败。因为陈佩的战策,徐州倒没太大的损失,可惜荆州郑钰失去大半属地,如今龟缩在南,毫无反抗之力。
徐州乃兵家必争之地,东临海,西与豫州兖州接壤,北边是青州,南边是扬州。现在豫州扬州却都是陈佩的地盘。
何兴急需寻找一个新盟友,除了霍珩,他别无选择,召集幕僚商议数日,他遣了胞弟何亮为使,正好借霍珩儿女百日宴为由,日夜兼程北上求结盟。
在两年多前,二人还一起奉上谕结伴去洛阳觐见天子,彼时实力相仿。至今一转身,二人处境已天差地别。
何兴也不是拉不下脸的人,他结盟诚意非常足,甚至在明知霍珩有妻的情况下,还将一女送往邺城。
何亮笑道:“我那侄女随了我来,就在驿馆,还望君侯莫要嫌弃侄女粗鄙。”
这句明显是客套话,徐州何氏,也是延绵数百年的世家了,何氏贵女,娇生惯养自然不会粗鄙。
闻言,席间有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声,正是冀州这边将吏谋臣们。两方实力结合,以姻亲送女作为巩固关系的纽带,再正常不过,因此就连陆礼,也只捻须含笑不语。
谁知霍珩却道:“何氏百年世家,女儿何来粗鄙?可惜我已有妻。”
他此话一出,大家愣了愣,何亮愕然半晌,大笑道:“我侄女愿为妾。”
他心里其实很不解,谁都知道霍侯娶妻晏女啊,还生了一对嫡出的龙凤胎,今日正是百日之喜,何氏自然并非觊觎正房的,这很明显是要当妾的呀。
“侄女蒲柳之姿,君侯乃人中之龙,即便是为妾,亦是幸事。”
何亮以为说的这么明白可以了,毕竟就是纳个妾而已,诸侯一妻八妾,如今霍珩就只有妻而已。
谁知却霍珩却说:“何氏结盟诚意我自深信不疑,只是徐氏亦是百年世族,与珩之先祖尚有渊源,我如何能以妾位迎何公之女?这极不妥。”
“不过我邺城青年英豪极多,若是公之侄女不嫌疑,我可让祖母择一配之,公以为如何?”
话说得再漂亮,中心意思也就一个,何氏女他不纳,要是何氏坚持用姻缘巩固关系,他也不拒绝,单霍氏族里,就有不少适龄子弟。
何亮愕然,陆礼霍望等人面面相觊,半晌何亮终于回过神来了,拱手,干巴巴道:“甚好,有劳荀太夫人了。”
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虽然大家颇为莫名,但几樽酒下去,气氛还是重新恢复热络。
及到宴散,陆礼与何亮同行,何亮知道这是霍珩股肱,忍不住稍试探几句。
也不知道霍侯是不是不满意何氏?照理说不应该啊!此次结盟对徐州很重要,兄长一再嘱咐他,他不由得有些忐忑。
陆礼安抚:“何公也不是不知,我家主公历来不好此道。此事并无妨碍的,今与何氏结盟,我家主公大悦。”
何亮转念一想,也是,霍珩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二十多才成婚,之前听说连房中人也没置。
诸人各有异癖,这个不可强求,这么一想,何亮心里安稳了,笑道:“正是,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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