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小子、小海带他们倒是很热情地过来跟尤雅打招呼,她这才发现老哥跟他们在一起,好歹游戏里也是革命友谊了。
“卫泽刚。”擎天小子。
“吴荻。”小海带。
“那小子叫岑思,嫣嫣堂弟。”把未亡人拖过来。
尤雅道:“我叫尤雅。”
卫泽刚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人如其名的优雅啊!”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过多久,开始切蛋糕、许愿,然后所有人就彻底闹开了。
尤雅毕竟跟大部分人不熟,嫣嫣他们也没法一直顾着她,她便一个人走到别墅后面的小花园看看月亮散散心。
台阶的位置已经被人占据了。
听到脚步声,那人回头,“你也来了。”
安静的时候听才发现他的鼻音相当重。
她走到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感冒了还出来吹风。”
他“呵”了一声,“我在的话那群混小子玩不开。”他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坐?”
她在回去和坐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坐下。
顺便戴上口罩。
他扯了扯嘴角,“真当这层薄薄的东西能挡住病毒?”
“口罩代表我的态度。”她目视前方。
“不想跟我说话?你哥不等于你,你应该区别对待你们的事。”
“有人说嫣嫣坏话你不会不高兴?”
他想了想,道:“哥哥保护妹妹理所当然,像你哥这样被欺负了需要妹妹出来鸣不平的,让人质疑他身为男人的担当。”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是我哥的妹妹,你这样当着我的面说他不好,只会增加我对你的不满。”
“好吧我道歉。”
“我不接受没有诚意的道歉。”顿了顿,“嫣嫣说的没错,你这样的能找到女朋友才怪。我男朋友要是你这样,坟头的草都有两米高了。”
他咧嘴笑了。
这时,前方传来猫叫声。尤雅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感觉这叫声有些虚弱,起身走过去。
“别过去。”他突然正色起来,“我们回去。”
“为……”手臂上突然被插进一根飞镖似的针管,她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比她先倒下的是岑礼,他的后背也扎进一根同样的针管。
尤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漆黑的山洞,手脚被缚,嘴巴被堵,洞口处倾斜下淡淡的月光,让她勉强看清旁边倒下的岑礼,他和自己一样手脚被绑在后面。
绑架!?
她从没想过现实中会发生这种事,手用力挣脱一下,发现绳子系得特别紧,脸登时就白了。
她往岑礼靠近了些,用脑袋顶他的肩膀,他低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
黑夜中的瞳仁黑亮异常,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
他先看了她一眼,再环视周围环境,吃力地靠着墙壁坐正,面上却不见多少讶色。
这时候外面传来说话声。
“没错,你的儿子女儿都在我们手里,识相地赶紧把钱准备好,不让马上让他们上西天!”
过了一会儿,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进来,其中一人拔出他们嘴里的布,笑容渗人,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他们中间,“来吧,跟你们爸爸说两句好听的话。”
尤雅刚要说明身份,身后的手被岑礼捏住,缓缓在她手心写了个“不”字,然后开口,“爸,去准备钱,他们要多少准备多少。”
“你们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声音同样很冷静。
“很好,不用担心。”
“好,等你们回来。”
那边主动挂了电话。
两个绑匪被他们这干脆利落的通话震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冷笑:“你们倒是淡定,不怕我们拿到钱撕票?”
“我相信两位绑匪大哥的人品。”
“哈哈哈!”其中一人突然神色一变,掏出枪往外面射了一枪,“嘭”一声在寂静的山中一遍遍回荡。
尤雅惊恐地瞪大眼睛,他们居然有枪!
“看见没有?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们叫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们,最好别给我做什么小动作,不然呵呵!”枪口在岑礼太阳穴上压了压,然后摸了一把尤雅光滑的脸蛋,淫笑一声,转身走出去,“好好看着他们,等哥拿钱回来!”“明白大哥。”
山洞里重新安静下来。
岑礼低声道:“抱歉,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她摇了摇头,盯着地面,脸色煞白。
他背对背向她靠过来,手指时不时划过她的手腕,不一会儿,她手上的绳子解开了。
她没说什么,转身帮他解绳子,亲手解的时候才知道这被绑得多复杂,她正对着也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解开。
各自解开脚上的绳子。
她沉默。
他等待。
他观察后发现绑匪每十分钟换一次班,并且会进洞查看一次。
又一次换班结束,他向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活动一下痛麻的手脚,悄悄往外走。
洞门口只有一人,而山洞不远处有一个简易木屋,里面灯光明亮,其他绑匪在里面抽烟喝酒打牌,屋外拴着好几只猎狗。
他四下查看,捡起一块脑袋大的石块,悄悄靠近那个看守,抬手砸向其后脑勺。没想脑袋突然一阵眩晕,力道缓了缓,那人没被砸晕过去,一看人质居然跑出来,张口就要大叫。
突然一条腿横空劈来,划出细细的破空之声,绑匪撞到石壁上,直接昏过去。
岑礼回头看是尤雅,略略惊讶,“多谢。”
她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压低声音:“你疯了?知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枪,居然想逃跑,钱比命还重要吗!”
他拍拍她的肩膀,却发现她的整个身体都在轻微颤栗,目光不由带上歉意,缓缓道:“今年发生了数起绑架案,结果全是拿到赎金后撕票。”
她瞳孔骤然缩小。
“放心,我能平安带你离开。”
至始至终,他的言行举止都很镇定,这给了她勇气和信心,恐惧的情绪稍稍缓解。
他将昏迷绑匪摆成和之前姿势一致,拉住她的手快速离开。
山路崎岖难走,尤雅还好,岑礼跑了一段距离就吃力得气喘吁吁。这时身后突然吵杂起来,人的破口大骂声,夹杂着狗的狂吠,明晃晃的火把带给人的不是光明和希望,而是死神的天罗地网。
被抓到就必死无疑。
游戏里跳下悬崖,真实的失重感没有让她产生恐惧,因为她清楚地明白那是游戏。但这是现实,有人拿着枪在追赶她,她引以为豪的古武在枪支面前毫无胜算。她身体在发抖,两腿仿佛灌了铅,明明在平时不足一提的运动量,呼吸却粗重的好似跑了十几个马拉松。
岑礼突然停下来,她焦急道:“怎么不跑了?”
他收回拉着她的手,冷静道:“我们分开跑,混淆他们的视线,逃脱的几率大一点。”不等她回应,手指方向,“你跑那里,我跑这里。”说完就往他自己那个方向跑去。
她跺跺脚,无法,只能按他说的做。
跑着,跑着。
夜风刮过耳畔“呼呼”作响。
他那么差的体力,还感冒了,跑不了多久吧……
越跑越慢,最后停下来。
她明白的,分开跑是唯一可能逃脱的办法——唯一可能让她逃脱的办法……
“入我道馆,学习古武,无论日后成就如何,唯有一条馆训必须牢记!”
“真正的强者应当海纳百川、匡扶正义,你们的拳头不是用来欺凌弱小。侠义精神时过境迁,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我不要求你们舍生取义,但你们所作所为必须统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尤雅,你是大师姐,当为表率。爷爷要你一生坦荡、问心无愧,你能做到吗!”“能!”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跑。
跑到他们分开的地方,跑向他的方向,没跑两步,就看见他坐在树下,撑着脑袋,大口喘气。
他听到动静,抬头,“你……”
她伸手触碰他的脸,烫得惊人。
他呆呆地看着她。
他这辈子见过风浪无数,哪怕落在绑匪手里,面临死亡,他也只恐不慌,因为这是他预料范围内发生的事,无论结局是生是死。
今天却接连发生两件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且都来源于同一个女孩。
她跑回来;
她背起他跑。
人声狗叫仿佛一下子离得很远,充斥在他耳中的是她一下一下富有规律的喘息声。他的胸贴着她的背,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颤抖。并不用特意感觉,微微偏头就能看见她脸上的泪水,没有哭声,单纯而平静地流着泪。
他从未小看过她,但她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凛然。如一把石锤,一下下有力地敲打他蛛网盘结的心脏。
指尖擦过她的脸颊,沾上温热的液体。
他说:“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给你十万。”
“你!”她难以置信地提高音量,“你觉得我是为了钱?”
他微微一笑,眉眼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不,我在客观上加重我们生还的筹码。”
“哼!”她加快了脚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