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丁氏不敢再吭声,愤恨的剜顾芸娘一眼,憋一肚子邪火。
余洪川沉着脸,问顾芸娘,“你想咋样?”
顾芸娘也不拐弯抹角,“娘从我这儿拿走的银子,折成粮食。当初咋说的,就咋办。”
曹氏不乐意了,丁氏从顾芸娘手里拿走不少银钱,若是兑成粮食,得要百来斤。
这些粮食,全都是大房的,就这样给顾芸娘,曹氏当然不甘心!
“芸娘,不是大嫂说你。话虽是这么说,但要真的笔笔账算清楚,那还有人情味吗?不如……”
顾芸娘打断曹氏的话,“大嫂说的对,你们那么有人情味,从明天开始,我和多味就上你们这儿吃饭。”
曹氏一噎,瞪着眼睛看向顾芸娘。
“你做梦!”丁氏第一个不干!
顾芸娘看清楚了,余家做主的是余洪川,她懒得搭理丁氏。
“爹,青山是你的儿子,多味是你的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不还银子,不给粮食,娘也不许我们来这儿吃饭,我没有异议,那些银子就当做是赡养你们的。那么这家就不是这么分的,我明天就请族长过来,你们的田地,大房和二房平分。”
这番话,算是掐着曹氏的软肋了。
“不行!”曹氏脱口而出!
余洪川看到这里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二媳妇,变聪明了。
她的本意就是想要粮食,曹氏和丁氏不同意,她就往大了说,侵占更多大房的利益。一步一步铺垫,到最后曹氏必定会选择最少的损失,顾芸娘就达成目的。
果然,曹氏在那一句话说出口后,脸色僵了僵,劝说余洪川,“爹,就按照当初的规矩来,娘从二弟妹手里拿的银子,我们给她一百斤粮食,算作两清。”
她怕闹下去,最后闹到族长跟前,田地家产真的平分。
与这些相比,一百斤粮食算什么?
曹氏忍痛割肉,装作大度,给顾芸娘一百斤粮食。
余洪川看着站在门边,瘦的和竹竿似的余多味,嗯一声,“照你说的办。”
丁氏动了动嘴唇,接收到余洪川警告的眼神,甩手进屋给顾芸娘装粮食。
“哎,二弟去的早,没有和二弟妹处出感情。二弟妹的心不在余家,大嫂心里也理解,不怪你和我们这般生分。”曹氏挟一块肉放在嘴里,瞥着余多味在吞口水,她转过视线,“多味见着爷爷、伯母都不喊了。”
顾芸娘心里冷笑一声,她如何不知道曹氏在挑拨离间?
就怕她方才那一番话,让余洪川对余多味起怜悯之心。
她不冷不淡地说道:“刘大娘给多味半个红薯,多味记着刘大娘的好,帮她在地里捡了几天红薯,放了一天牛。”
曹氏脸色变了变,冷冷看顾芸娘一眼,没有再找难堪。
不一会儿,丁氏拖着两个麻袋出来,一袋装着七十斤红薯,一袋装着十斤白面,二十斤糙米。
顾芸娘看一眼,对余洪川道:“谢谢爹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余洪川没有说话。
顾芸娘拉着粮食出门。
余多味帮忙拉那一袋小的。
两人将粮食搬回家,顾芸娘将红薯倒出来,她不信丁氏这般爽利的给她!
果然,除了面上十几斤是好的红薯,其他全都是断了两半,烂掉的红薯。
她叹息一声,好在没有多高的期望,这些能吃的,能维持一个多月。
足够了!
袖子微微一动,顾芸娘侧头,就看见余多味不知什么时候,打来半盆水,手里捏着湿哒哒的粗布,给她擦手臂上的伤。一边擦,一边吹气。
“呼呼一下,痛痛就飞走了。”余多味手里沾着茶油,给顾芸娘抹上。
顾芸娘是真的喜欢上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这个时候,隔壁传来余多宝的惨叫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曹氏尖叫声传来,“宝儿,宝儿,你咋了?”
丁氏的大嗓门紧跟着响起,“奶的乖孙,你别哭,哭得奶的心都要碎了!心肝哟,你这是咋了?咋流血了?好端端,吃个蟹,咋有血呢?是有刺没有弄干净?”
螃蟹的骨头,顾芸娘全都仔细弄干净了,当然没有问题。
突然想到什么,顾芸娘手一顿,冷着脸出门到隔壁,就看见曹氏紧紧抱着余多宝,余多宝哭得鼻涕冒泡,满嘴的鲜血。
丁氏吓得六神无主,急得团团转,赶忙去请赤脚郎中。
走出门,看见顾芸娘,她恶狠狠瞪一眼,“宝儿有个三长两短,看我咋收拾你!”
曹氏红着眼睛,怨恨的盯着顾芸娘。
片刻,丁氏气喘吁吁的领着赤脚郎中过来。
赤脚郎中也吓一跳,“磕着了?”
“吃蟹肉,吃着突然就流血了。你给瞅瞅,看是啥缘故?”丁氏连忙道出缘由。
郎中捏开余多宝的下颔,检查血是从哪儿流出来,找到出血点,手指去摸,拔出半截绣花针。
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五章 扮猪吃虎治恶人,断袖
郎中也猜测是蟹壳,哪知是断掉的绣花针。
“这针咋能乱丢?幸好没有吞进肚子里,扎破肚肠了,准得没命。”
郎中见不是多大的事儿,药也没开,交代他们这些东西别乱放,背着破药箱子离开。
曹氏脸色惨白,做梦也想不到蟹肉里放着针,她双手抱紧了余多宝。
心有余悸。
余多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快要抽过气去。
丁氏心疼的不得了,一口一句心肝宝贝儿,喊他别哭了,喝水漱口止血。
“奶的小乖孙,你这是要奶的命。快别哭了,待会奶给你杀鸡吃。”
余多宝啊啊大哭,双腿踢蹬着丁氏,挥手打翻茶碗。
丁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揪心的疼。
这娃儿是遭多大的罪啊!
余多宝嘴里血水流淌出来,丁氏眼睛一热,双手一抹眼睛。
背转过身,就看见顾芸娘站在门口。
她面目狰狞,伸手去抓顾芸娘的头发。
“贱人,是不是你往蟹肉里藏针,要害死多宝!”
顾芸娘看着那沾血的绣花针,背脊一阵寒意,头皮发麻。
余宝音的性子,并不怕顾芸娘,她极度的自私。
发现蟹粉,一定会全都吃了,不会留下来。
可今日破天荒的留下一小半,她当时心里犯嘀咕,只当余宝音被教训一顿,她收敛了。
哪里知道小小年纪,心肠恶毒,往蟹粉里放针。
半截断针,还是针尖那一头。
蟹粉都是蟹肉与蟹黄拌在一起,如何能发现这根断针?
她是想要害死余多味!
顾芸娘手脚冰凉,如果不是被丁氏抢过来,这会儿出事的是余多味。
头皮一痛,被丁氏拽着往前一个趔趄,一耳光甩在脸上。
顾芸娘半边脸都麻了,耳朵嗡嗡作响。
“你这恶毒的婆娘,敢害死我的孙子,老娘打不死你这贱人!”丁氏拉着顾芸娘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朝墙壁上撞去。那股凶狠劲,恨不得一头撞死顾芸娘。
顾芸娘回过神来,她顺着这股劲儿,狠狠撞上丁氏的肚子。
丁氏一时不防,被撞得四仰八叉仰倒在地上。
腰骨都要摔断了。
丁氏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哎哟、哎哟地叫唤。
顾芸娘抓一把头发,一撮头发被丁氏揪下来。
她看着起不来身的丁氏,就像看到何氏,心里的恨意翻涌。
跨坐在丁氏的身上,反手几个耳光甩在她的脸上!
“你们不要脸,这蟹粉是我留着自己吃的,我会在自己吃的饭菜里放针?如果不是你去抢,余多宝也不会替我们遭罪!这针是谁放的,你们心里没数?”
顾芸娘受够了,她记忆力都是原主被丁氏打骂的画面。
她拼出去了,如果再不强硬一点,没等她攒够银子,她又得死在梨花村!
去他的礼数。
丁氏最好骂她不孝,不配做余家的儿媳,替余青山休了她。
她好拿着户籍,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敢打老娘!有娘教没有娘养的下贱东西!有你这么做儿媳的吗?我要喊乡邻来看看,你这黑心肝,烂肚肠的毒妇。要害死我的乖孙,现在还打我!不孝不悌的东西,绑你去烧了,我看谁敢多嘴!”
丁氏气疯了,这个贱人敢搧她耳光!
她扭动着肥胖的身子,抓着顾芸娘的胸口的衣裳,就要把她甩出去。
顾芸娘双手掐上她的脖子,红着眼睛道:“你烧死我之前,我先掐死你!”
她之前看清楚了,丁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你软弱,她就强横。你强横,她就吓得打摆子了。
丁氏呼吸困难,被顾芸娘掐得直翻白眼。
救命的话也说不出口。
脸色涨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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