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斜睨着龚星辰,拆穿他的谎言,“你不是因为染坊出事才来迟的?”
龚星辰挠了挠脑袋,干笑道:“主要是这个石头,染坊出事也撞上一块。”
“出什么事了?”商枝问。
龚星辰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好,你安心去拜堂。”
他垂下帘子,让轿夫起轿。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往杏花村而去。
而杏花村里,村民全都在村口帮忙。
商枝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李大婶和刘大婶在帮忙,看守着院子。
旺财趴在门口,竖着毛茸茸的耳朵,听着村口那边传来的热闹,它耐不住寂寞的跑去村口,迎接它的主人。
许氏见旺财一走,长松一口气,悄悄摸摸的溜进商枝的宅子里。
“许氏,你干啥!”李大婶大喝一声,冲过来拽着许氏的胳膊往外拖。
许氏脸色难看,破口大骂道:“你这寡妇来这凑啥热闹?也不嫌自己晦气,让商枝跟着你一起守寡!我是薛慎之的娘!薛状元的娘!他成亲,我这当娘的也要喝一杯茶,你这寡妇有啥资格拦着我?”
李大婶气炸了,当即要和许氏拼命。
刘大婶拦住李大婶,“不要闹,今儿个商丫头大喜,许氏就是个泼皮无赖,你对她动手,闹起来商丫头和慎之脸上不好看。”今儿个来的都是清河县有头有脸的人,免得留下个笑柄给人日后取笑商枝与薛慎之。
李大婶看着许氏得意的模样,生生咽下这一口恶气!
“出了这宅子,看老娘咋撕烂你这张逼嘴!”
许氏大喇喇坐在榻上,李大婶与刘大婶不敢松懈,一直盯着许氏,就怕她捣乱。
许氏浑不在意,抱着瓜果盘子往嘴里塞果子。
这时,有村民过来喊李氏,“李翠花,你快来村口帮忙,还少两张桌子,去你家里借一张。”
“好勒!”李大婶对刘大婶道:“你在这盯着她!她敢闹事,就绑起来!”
许氏翻个白眼,抓一把瓜子磕起来。
两个人干坐着半个时辰,突然,书房里传来一声‘啪嗒’,刘大婶急忙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窗户合上。走过去推开窗户,不见异常,只看见支窗户的木杆掉在地上,见外边风大,也就没有将窗户再打开。
看着柜子里的书有一点乱,刘大婶帮忙摆整齐,床褥也给铺平,心想薛慎之心急娶商枝,床褥也没有铺,随手给整理好。
从书房走出来,就看见许氏将手里的瓜子壳往地上一丢,拍一拍手,“走了!我去村口转悠转悠!”
许氏一走,刘大婶松一口气。
看着地上的瓜子壳,脸色一沉,拿着扫帚清理。
许氏离开宅子,左右看一眼没有人,快步去山上竹屋,果然黑衣人在屋子里等着,见到许氏拿出一百两银票给她。
“不是说好再给三百两?”许氏不满意道:“难道你没有找到薛慎之考状元作弊的证据?”
黑衣人冷笑一声,“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你拿着钱赶紧滚,到时候追究薛慎之考试作弊,你也要跟着掉脑袋!”
“我只是他的养母,早就断绝关系,管我屁事!”许氏不以为然。
黑衣人倒是想动许氏灭口,许氏无缘无故的消失,未免会引人注意,“行了,拿着银子滚。”
许氏看着黑衣人手里的刀,心里打鼓,不敢惹恼他。反正也没有帮他做什么,就是拖住商枝宅子里的人,好让他找证据而已。这样一想,觉得也不亏,拿着银子跑下山,直接去村口。
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张临摹的筒车图纸,看着上面画的水槽,难怪少主子请木匠造出水轮,汲水不出来,原来是少了水槽。
图纸已经得手,他便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
村民看着摆满村口的流水席面,眼馋的盯着大盆大盆的肉食。
“你们说商枝那么有钱,薛慎之给的聘礼,不会是商枝拿钱置办给他充面子?”有村民酸言酸语,说着闲话。
“薛慎之就是一个穷酸书生,他考上状元,还没有正式做官,身边哪有银子?他置办的聘礼虽然不多,对咱们小老百姓来说也是要掏空家底也置办不起的。但是娶商枝,还是寒碜一点。商枝开的作坊,一天就是这个数的进账。”一个村民比着手指,觉得薛慎之是祖上烧高香,才讨一个有钱的媳妇,自个又考上状元,日后可就出人头地了。
“得了吧,商枝再有钱又能咋样?她亲爹娘都不认她。我觉得薛慎之聘礼虽然寒酸,但他可能有官做,小老百姓哪里斗得过当官的?商枝才是赚了呢!”她呶呶嘴,“看见富绅老爷带来如花似玉的姑娘吗?这是要塞给薛慎之做妾呢!”
趁着薛慎之还没有发达,先塞个女儿到薛慎之房中,以后薛慎之飞黄腾达,他们也能沾光。
就算薛慎之不能当官,下错赌注,也没啥,反正是小妾生养的庶女。
“小妾生的手段最厉害,说不定哪天就斗败商枝,成为正室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已经料定商枝日后凄惨的下场。
许氏过来,正好将他们的话听全,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富得流油的富绅,摸一摸袖子里的银票。
谁也不嫌钱多,许氏体会过有钱的滋味,觉得钱就是个好东西,反正她今后要离开杏花村,多捞些银子傍身也没错。
许氏笑得一脸殷勤的去找富绅。
突然,有人喊一句,“来了!来了!新郎接着新娘子来了!”
唐老爷看着薛慎之一表人才,对许氏比一个数,“你能将小女引荐到薛状元面前露个脸,银子就归你。”
“好说好说!”许氏给富绅递一个眼神,“你等着。”
薛慎之翻身下马,许氏冲上去,拉住薛慎之的手,往富绅那边拽,“宁安啊,娘总算找到你了!你来瞅一瞅,这是娘给你找的媳妇,比你娶的那个恶妇,瞧着要贤惠吧?”
薛慎之满面寒霜,挣脱手,推开许氏。
唐老爷带着唐楚君到薛慎之面前,“薛状元,免贵姓唐,恭贺你今日新婚大喜。”
薛慎之脸色稍霁,对唐老爷作揖。
唐老爷对唐楚君使一个眼色。
唐楚君低垂着头,给薛慎之行礼,“薛公子。”
薛慎之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对唐老爷道:“吉时已经到了,在下与夫人要拜堂,唐老爷自便。”
唐老爷抚须笑道:“我听说薛状元聘礼寒酸,被人拿来当做笑柄。薛状元若是不介意,我给你出之前十倍的聘礼。”
薛慎之并不是愚钝之人,看着唐楚君泛红的脸颊,便领悟唐老爷话中的意思,那十倍的聘礼,是唐楚君的嫁妆!
他的脸色沉下来,“唐老爷若不是诚挚祝福我与夫人新婚大喜,请唐老爷自行离去。”
唐老爷说道:“薛状元,我是惜才之人,才会在这个时候冒着得罪你的风险,也要出言劝告你一番。商姑娘固然是有本事的人,可她与亲情血缘却是不合,你娶她,不是自断前程?她有的,我都有。薛状元,你仪表堂堂,齐人之福,才是人间美事。”
“沈秋,将唐老爷请出去!”薛慎之眼底染着薄怒,让人将唐老爷父女两赶出去。
沈秋听到命令,态度强硬的撵人。
唐老爷面红耳赤,他哪里遭受过这等遭遇?脸色阴沉,“薛状元,年轻人有骨气,血气不错,却也要有胆识与眼力。商枝帮不了你什么,她能给银子,我也能给。而我能给你的,远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这时,有人惊呼道:“有人来了!”
众人好奇的看是谁,这一眼,看直了眼睛,就见镖局打扮的人,抬着箱笼走过来,每一个箱子上面绑着一朵红绸花,远远地望去,一条长龙。
这是什么情况?
村民不由自主站起身,在心里默默数着箱笼,一箱、两箱、三箱……三十五箱……八十八箱!
足足八十八个箱子,拥挤的摆在村口,镖师目光搜寻一圈,目光落在薛慎之身上,“薛状元,恭祝你新婚大喜。”
薛慎之道:“多谢。”
一辆马车停在村口,嘉郡王从马车里下来,紧接着忍冬下来,将嘉郡王妃搀下马车。
村民看着精神矍铄,满身贵气的老头、老太太,纷纷猜测他们的身份。
嘉郡王妃一眼看见薛慎之,她眼底沁出笑意,“慎之,枝枝,幸好外祖母没有错过你们的婚礼!”
“京城下暴雨,山体滑坡,阻断官道,我们临时转水路,耽搁下来。”嘉郡王解释道。
薛慎之见到两位老人赶来,心情很愉悦,“外祖母,外祖父,你们来便是,何必破费?”
嘉郡王妃笑道:“咱们哪能娶便宜外孙媳妇?这是给枝枝的聘礼,之前满打满算,你们婚期前四五日能到,路上生出的变故,无法预料,这聘礼迟了。”
村民听见薛慎之对二老的称呼,心里大吃一惊,转而又听说这些全都是给商枝的聘礼,更是倒抽一口气。因为他们看见镖师开箱验货,全都是金银珠宝,翡翠玉石,一些珍稀罕见的物件,他们见都不曾见过,也不识货,就是觉得很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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