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给她理了理鬓发,在她耳边问,“那一日,你与我同去?”
商枝感受到耳边灼热的气息,泛起一种异样酥麻的感觉。本来是说到亲事心里紧张,如今他又挨得这样近,忍不住别开脸,“我自然是要去的。”
薛慎之闻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唇角不自觉流露出愉悦的笑意,握着她手掌的手力道紧了几分。
确定好在三日后,去龚府提亲,县令夫人与龚星辰便准备回去。
商枝特地做了几样甜食装在食盒里给龚星辰带走。
龚星辰坐在马车上,揭开食盖看一眼,斜睨她一眼,“哥没白疼你。”又从袖中摸出一个钱袋子扔给商枝,“给你买面人玩。”
商枝无语,她都长大了,还玩面人,又不是小女娃。
“谢谢二哥。”商枝清脆的说道。
龚星辰背脊一僵,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钻进马车内拍着胸脯,一脸激动又幸福的模样,傻笑着在回味什么。
县令夫人被他吓得不轻,拍了拍他的脸,“你吃多了,撑坏脑子了?”
龚星辰一脸她不懂的模样,感叹道:“我同窗成日里在我面前炫耀,今日妹妹给他做什么,明日给他缝什么,最幸福的是给妹妹银子,听妹妹甜软地说谢谢哥哥,心都要酥炸了。哼!如今我可是也有妹妹!”
果然如同窗所言,给银子后听到她清脆的一声谢谢二哥,小心肝跳得太快都要崩不住了!
县令夫人淡淡地睨一眼龚星辰,果然是个傻儿子。
“哥哥爱护妹妹,疼宠妹妹自然觉得幸福,哪里是银子衡量的?”县令夫人目光锐利的看向龚星辰,“你哪里来的银子?”
龚星辰立马正襟危坐,“我给人抄书。”
“哟,就你一个童生考七八年还给人抄书呢!”县令夫人满脸嫌弃。
龚星辰捂着脑袋,缩在马车角落里,嘀咕道:“那是我不乐意考,别说童生,秀才都不在话下。”
“你倒是考呀!”
“……”
“薛慎之马上考状元要做官,你连一个童生都考不上,日后枝枝被欺负,你给她讨公道的资格都没有。”县令夫人继续打击。
“……”
“枝枝有你这么没有用的哥哥,是我对不住她。”县令夫人拿着帕子擦眼角。
龚星辰看着他娘演上了,忍不住说道:“妹妹一针都能扎废他,都轮不着我给她讨公道。”
“你说要你有什么用?”县令夫人怒瞪他。
龚星辰默默地闭嘴,心想他用处可大着呢!
他心里想着商枝收下银子笑眯眯的模样,决定这次多出点货,给她囤嫁妆。
商枝不知道龚星辰为了听她多喊几句二哥,暗搓搓的给她囤嫁妆。
她收拾完屋子,想着过了好几日,陶氏那边还没有消息,不由得去陈家找她。
陶氏拉开院门见到商枝愣了一下,她抿着唇角,没有吭声。
商枝敏锐的觉察到陶氏态度的变化,她主动问道:“你爹回家了吗?”
陶氏看商枝一眼,欲言欲止。
“有其他疑问?”商枝道。
陶氏摇了摇头,犹豫半晌,最终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我爹不愿意治,商姑娘,谢谢你。”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二两银子给商枝,“我问过绣楼,你给我描的花样,值十两银子,我分给你二两。”
商枝这时候岂会不知陶氏有问题?
她看着递过来的二两银子,觉得陶氏和她之间的矛盾,只有在陈源身上。
陈源对她的心意是在成亲之前,成亲之后,他对陶氏一心一意,若是陶氏觉得不能够接受,想与她划清界限,她也不会勉强。
商枝收下二两银子,淡淡地说道:“只希望你今后回想起今日这一幕,仍旧能够坚守着你是对的!”说罢,转身离开。
陶氏望着商枝的背影,张了张嘴,听到陈源在身后问,“谁来了?”她紧紧咬着下唇,关上门,“没谁。”
陈源定定看她一会,没有吭声,转身进屋道:“吃饭了。”
陶氏进屋,看着绣架上绣一半的《蓝田玉》握紧了手心,她告诉自己没有错。
没有哪一个女人不会介意相公心里的那个女人。
只是为何要是商枝呢?
陶氏黯然的想着。
商枝猜到陶氏的心思,自然会与陈家保持距离,不会再和陈源与陶氏沾边。
她直接去陈族长家,正好是陈族长开门,商枝道:“陈叔,药材有一批可以采挖,你明日让大家一起采挖,整理好之后,我再一起称重给银子。”
陈族长显然也很高兴,“好,明日我通知乡邻。”
商枝通知陈族长后,便回去了。
接下来商枝忙着采挖药材,而薛慎之在置办提亲的礼物。
吴氏这个时候悄悄抱着她的东西摸回陈家,她鬼鬼崇崇的推开门进去,‘啪’地凌空一声,鞭子抽打在她身上,火辣辣地痛。
“当家的,别打了!是我,是我啊!”吴氏一边躲着鞭子,一边叫嚷着,“哎唷!你快住手。”
陈老头阴着脸,手里拿着藤条劈头盖脸一顿抽打吴氏,吴氏痛得干嚎着叫。
“啪”地一声,鞭尾抽在吴氏的脸上,瞬间撕裂一条口子,吴氏捂着脸,痛呼一声,叫骂道:“你又发啥疯?我做错啥了,你咋下狠手打我!”
陈老头脸色冷沉,“你昨儿做了啥事?心里没点数?”
一提起这个吴氏觉得自己还委屈呢,“又不止我一个人说,为啥就撵我一个人?那个贱丫头害得梅花都蹲大牢,我心里能不恨?”
“你是恨她不给你治病!”陈老头打累了,扔掉鞭子。
吴氏身上的衣裳被抽得碎碎条条,满身的鞭痕,她捂着脸上最深的那道伤痕,哭着说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打也打了,气总该消下来。我被撵出去了,那贱丫头是县令夫人的义女,我再住进来,他们一定会抓着我蹲大牢,我们往哪里逃命?”
陈老头坐在小板凳上编竹筐,“撵的是你,我的根在杏花村,死也得在这里。”
“那我该咋办?”吴氏一听陈老头不走,顿时急红眼了,“你不走,我一个人出去,还有活路吗?”
陈老头拿出一封信丢在她脚边,“这是我请人写的休书,你拿走。”和吴氏过一辈子,闹一辈子,临了闹得要背井离乡。
若不是这次吴氏闹得众人无法容忍她,陈老头也不打算做这么绝。
他对吴氏嫉妒,眼热,见不得别人比她好,到处惹是生非的性子,着实喜欢不起来。
吴氏只觉得有一道雷劈在她的头上,五雷轰顶。她哆哆嗦嗦捡起休书,拆开看一眼,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个,只觉得气急攻心,两眼发黑。
“当家的,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吴氏发疯似的撕碎手里的休书。
陈老头很冷静的说道:“半截身体入土,休不休都一样,只是这个家容不下你。”
吴氏脸色煞白,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陈老头,眼底全是陌生的神色,仿佛头一次认识这一起过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她心底发慌,歇斯底里的质问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哪里对不住你?忙里忙买,给你生儿育女,到头来你要赶我走,连一个容身的地方都不给我!商枝那贱丫头撵我,我认,我和她结仇!你撵我,我不甘心,凭啥撵我!我哪里对不住你!”
任由她撒泼打滚,陈老头无动于衷,沉默的编着竹筐,丝毫不受影响。
吴氏绝望的坐在地上,就听陈老头说道:“我们都是自私的人,你为不受牵累,舍弃陈梅花。我不想被你牵连赶出杏花村,只能舍弃你。”
该弃则弃,翻脸决绝,他们都是这样的人!
吴氏的魂仿佛被抽走,她呆滞地坐在地上,泪水大滴滚落下来,捂着脸痛哭。
乡邻们忙着采挖药材,根本没有注意陈家发生的事情,等发现的时候,吴氏已经离开杏花村。
时间在忙碌中过去,转眼间,就到了第三日。
一大清早,商枝早早起身,去厨房和面擀面皮包饺子,煮水饺吃。
用完早饭后,两人一起去县城。
薛慎之将商枝送去龚府,然后对她说道:“你先进去等我,我还有一物需要今日去取。”
商枝看着牛车上的礼物,少了一对大白鹅,“你不用着急,时辰还早呢。”
薛慎之含笑道:“好。”
他赶着牛车去请媒婆,然后再绕到同福酒楼,取一对活禽去龚府。
媒婆看清楚笼子里的活禽是什么,她满脸惊讶,不由得说道:“郎君对商小姐必然是有真情,我在此先祝愿你们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谢您的祝福。”薛慎之一高兴,给出一个红封。
媒婆欢喜的接过。
牛车抵达龚府,媒婆与薛慎之一起进去。
而刚刚从镇上回到杏花村的苏易,听到村里有人议论今日薛慎之与商枝大清早去县城,准备在龚府向商枝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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