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愣了愣,还以为他要递绢布过来给她擦汗呢。
“我明日得去镇上买土豆催芽,等土壤松软后,就可以种植了。”商枝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
薛慎之捡起地里两把锄头抗在肩上,两个人一起回屋。
中饭做好的时候,就着剩下的柴火烧一锅水,天气热,水依然是温热的。
薛慎之舀一桶水放在澡堂,出来对商枝说道:“水准备好,你去洗澡。”
商枝看着薛慎之汗湿布衫,他不舒适的蹙着眉,“你先去洗,我再烧一锅水。”
“你先去洗,手臂晒伤了,待会上药。”薛慎之指着她挽着袖子,露出的半截白皙的手臂,一片通红,俨然被毒辣的太阳给晒伤了。“快去。”他钻进厨房,生火烧水。
商枝便不与他推迟,拿着衣裳去洗手间洗澡。
她仔细洗干净,指甲缝也有污泥,挤压得肉缝有些疼,抠不出来,只得等下把指甲给剪干净。
商枝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薛慎之换上一身干净的薄衫,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身后,水珠洇湿薄衫。
她皱着眉心,取来一块干净的绢布,招他过来在竹榻上坐下,给他绞发。收拢他散落的发丝,指尖不小心触碰他的脖颈,微凉地触感,让她变了脸色,并没有看见她碰触的地方,迅速起一小片疙瘩,泛着淡淡的薄粉。
“你洗凉水澡?”
薛慎之放在膝上的手指收紧,后颈那无意的触动,淡淡的酥麻,牵动着心里的异样。
他暗暗吸一口气,看着窗外的秋千,“锅子里还有一些热水。”
锅子里有多少水商枝心里门儿清,她一大桶热水,锅子里剩下的不多。心知他是有洁症,叹了口气,“你一热一冷,就怕会生病,下次不许再用凉水洗澡。”绞干头发,她把绢布过一遍水,晾晒在院子里。
薛慎之从药房里拿一盒药膏,让她坐在桌边,拉直她的手臂,袖子卷上去,认真的给她上药。
手臂有一点火辣辣的痛,冰凉的药膏涂抹上去很舒服。商枝脑袋枕在手臂上,看着他垂着眼睑,这才发现他的眼睫毛又长又翘很浓密,“你眼睛真好看。”
薛慎之抬眼望来,就看见商枝浅浅地笑,眼睛眨了眨就闭上睡过去。
他叹息一声,把药上好,目光落在她握成拳的双手,许是因为睡着了,缓缓地舒展开,纤纤十指,指甲肉缝里有泥污。
拿着剪刀给她修剪整齐干净,天色黑沉下来,薛慎之起身去厨房,把她准备好要做的菜炒好,闷在锅子里。
商枝醒过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屋子里静悄悄的。
“薛慎之?”商枝唤一声,没有人回应。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双腿发麻,跌坐在凳子上,等缓过来,她点燃油灯,这才发现指甲修剪干净,失落的心情又瞬间变好。去厨房准备做饭,揭开锅盖里面温着饭菜,商枝心里流淌着一股暖流,她不由得扬着唇角,把饭菜端出来,吃完饭洗干净碗,便去药房里将霍乱的药方给写出来,明日一起带到镇上。
次日一早。
商枝赶着牛车去镇上,她率先去租赁的屋子,就看见哑医正在打扫庭院。
林辛逸在炮制药材,林玉儿将伤寒药装瓶。
商枝拿一瓶伤寒药闻一闻,问道:“伤寒药制出多少?”
林玉儿道:“一百瓶。”
商枝点了点头,把霍乱的药方交给两个人,“伤寒药停下来,制这个。”
林辛逸一听有新的药方,他接过来过目,越看神色越严肃,霍乱病是无药可医,每年都有病人因此病而丧命!
细细回想,似乎从一开始,商枝就是专制治愈率极低的病症的药丸。
伤寒如此,霍乱也是如此。那之后,她还能钻研出什么药?
林辛逸心底一片火热,如果这些药推广出去,医治好许多病患,他们的地位会大大的得到提升!
他每一天都在担忧着,研制出来的药方,会得到别人的注目,生出抢夺药方占为己有的念头。如果他们扬名九州,站在一定的高度,那些魑魅魍魉就再也无法将手伸到他们的头上!
“师傅,除这些之外,你还有其他什么药?”林辛逸眼底闪闪发光。
商枝含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辛逸瘪瘪嘴,迟早会知道!
商枝将林玉儿叫进里屋,考验她的针灸之法,满意之后,她去回春医馆。
林德成见到商枝,他连忙把一套书册搬出来放在柜台上,“商丫头,有一个随从模样的人,把书册送过来,点名交代给你,留下一个姓氏,说是曾老爷送的。”
曾老爷,曾秉砚?
商枝很诧异,不知道他无缘无故送书册给她做什么。
她打开一页书册,看着上面是关于时政的内容,还有四书五经,每本上面都有详细的注解与个人的见解与感想。她突然明悟,这是给薛慎之的书。
商枝目光落在最后一本蓝色书皮,上面几个字《曾秉砚生平志》。
她惊讶的翻开,粗略的看完,发现记录的是曾秉砚从开蒙至科举的一些心得感悟,乃至后半生的官场生涯,一些为官之道与避讳。
商枝觉得曾秉砚不会因为一盆花,就将自己的生平志赠给薛慎之。得到他这一本生平志,不说科考能够得到很多感悟心得,就是今后为官也能少走许多的岔子。
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曾秉砚与薛慎之有过接触,并且很欣赏他,方才把书册特地送来。
“林叔,你借个包袱皮给我把书册包起来。”商枝知道一本书对如今的书生来说有多么的贵重!在这个时代书本十分名贵,有的孤本即便有银子也买不到。可想而知,曾秉砚赠送的书册有多么贵重!
只要打着他的名号送出去,无数学子都十分渴求。
林德成连忙把包袱皮取来给商枝,“你是臭小子的师傅,不用和我多客气。”他心里很感激商枝,林辛逸的进步,他看在眼里。
林辛逸从未独自开方,可自从跟着商枝之后,他在医馆坐诊尝试开方,他过目检查的时候,发现药方开得十分精妙,甚至就连他都开不出来。
商枝也不和他客气,凭着她和林辛逸的关系,与林德成客气,反而生疏了。
“林叔,县城里没有人找过来?”商枝算一算日子,已经第六天了,按照她之前所想的,至多四五天便能够有效果,同济堂该派人过来。
林德成摇了摇头,“县城里没有人过来,倒是有几个病人找你,我告诉他们你只有每个月十号来医馆。”说起病人,林德成又问商枝,“商丫头,你啥时候在县城开医馆?”
商枝叹气,“本来准备开医馆,可我的条件还不成熟。等我将药丸都推广出去,那时候林辛逸和林玉儿能够独当一面,再来准备开医馆,比较合适。”
林德成点了点头,“此事不急,慢慢来。”
“我心中有打算。”商枝之所以先把药丸给推出去,是因为各大老字号的药铺,身后都有不同背景的人。而她的药从他们医馆开始售卖,就不怕有人找茬。
她是个无权无势的白身,若是早早的开医馆,一身医术若是引人注目,只怕会招来祸事。如果她先用药丸与各大药铺合作之后,他们依赖着她的药方,双方的利益纠缠在一起,不但不会与她暗中较劲,生出贪婪,反而会维护她。
即便有几个生出腌臜心思的人,他们想要动手抢去药方占为己有,也得看看其他药铺答不答应!
枪打出头鸟,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很受用。
如今县城各家药铺形成一个平衡,她势单力薄,突兀的打破平静,只怕讨不得好。
“林叔,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还得去买菜种。”商枝背着书册与林德成道别。
方才踏出门槛,与人迎头相撞。
商枝急急后退一步避开,就认出来人正是给她一碗凉茶的药童。
药童一时没有发现商枝,往医馆里冲几步,急急刹住脚,倒退回来,方才认出商枝。
“哎呀!姑奶奶,原来您在这啊!”实在是怨不得他,谁叫商枝穿着布裙,太过普通不起眼。他印象中,商枝是穿绫罗绸缎,佩戴金饰的姑娘。
药童愁苦着脸,当真没有想到会有回头求商枝合作的一日。
“姑奶奶,我与佟掌柜一同来的,他在后面赶过来。”药童眼珠子睃来睃去,没发现惠民堂的人,顿时松一口气,“可有其他人来找您谈药膏合作的事宜?”
商枝笑眯眯地说道:“不着急,先把一口气喘匀再说话。”她示意药童在一旁歇一歇,等能做主的来了,再开始谈。
她这么一笑,药童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来迟一步?
药童惴惴不安地坐在凳子上,心里后悔不迭,不该看扁商枝。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把话说绝了!
他不禁替佟掌柜鞠一把泪,当初拒绝得有多爽快,现在就得有多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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