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技能学校？这名儿可是新奇，教授技能的学校吗？”卓清好奇地问。
“对，开办工厂需要专业工人，招收培训太过耗时耗力，倒不如开办一所学校专门培养合格的工人，就是你日后需要纺织工和制衣工，说不定也能去学校招收。”陆晨早有开办学校的想法，只是一则财力不够，一则人脉不丰，向来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他一直没行动起来。如今有了黄九的鼎力支持，双方在理念上又一拍即合，于是，他筹备了很久的计划很快就得以实施，如今校址已经选定，等管理人员整合好，就能开门招生了。
“哎呀，竟有这样的学校！”卓清相比于一般妇人算是见多识广，可毕竟一直在偏僻的小城里呆着，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还有培养工人的学堂，顿时惊奇不已。“若付得起薪资，我定要去招几个能人。”
送乖孙过来吃奶的陆夫人进门时听了一耳朵，神色间也满是稀奇，“织布、裁衣还要去学堂学啊？女人们不是从小就学会了吗？”
“学校肯定不会教这些技术含量不高的东西。”陆晨耐心地解释，“现在厂子都开始引进机器了，学校主要教学生如何使用及维修机器，当然，若是有朝一日咱们能培养出造机器的人才，那才叫利国利民呢……”
卓清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经家人的同意，就开始行动起来，每日早出晚归，看着比陆晨还忙碌。
见她一改前些日子的郁郁寡欢，整个人恢复了往日的爽利和活力，陆晨也跟着高兴，暗中关照着给她行了不少方便。
孩子还小，不能两人都不着家，陆晨就越发爱钻研“偷懒大法”，将手中的事分散下去，自己好抽出时间回家陪母亲和儿子。黄九每每说他“不务正业”，他立即拿自己的身体做挡箭牌，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弄得黄九都不好真奴役他多做事。
第555章 陆晨
第555章陆晨
有黄大帅的明确支持，由黄九极力促成开办、陆晨实际筹备的职业技术学校如期招生，因其低廉的学费和好食家超市营业时间每日不间断播出的广告，一开始招生就吸引了大批生源。
“是顺利入选了，不过人家话里话外似乎是给你面子，会不会影响不好？”卓清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早开始筹备，在这次的校服招商会上表现不错，一点都没有出乎意料地被选中了。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跟那些有成百上千人的大厂子比，她的小作坊虽能保证质量，可产量上却不占优势，若她不是陆晨的妻子，估计学校招商会的大门她都进不去。
“没什么，只要咱不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就行。”陆晨做事向来随心，对所谓的“声名”并不太放在心上，只要自己问心无愧，随便外人怎么说。
“那是自然。”卓清喜欢赚钱，却从不赚黑心钱，就是当初家中境况不好时她都没起过歪心思，如今家里有能干的丈夫撑着，吃穿不愁的，她更不会自寻死路。
为了尽量不影响到丈夫的声誉，卓清几乎是卡着价格的上限用相对较好的布料，这一笔订单下来，基本是赔本赚吆喝。
当然，做过的事总会留下印记。第一届新生同时入学，同时穿上校服，可在半个学期过后，有的校服已经又磨又洗得不成样子，而有的却只是稍微有些褪色而已。
在陆晨的极力主张下，学校的各项事务基本都公开透明、有据可查，有心的学生很快就顺着单据查到了各自校服的供应商，哪些品质低劣，哪些物美价廉，一目了然。
“听说这个卓越制衣厂是陆校董的妻子开的，当初还有人诟病裙带关系，如今看来，人家这质量，哪怕没有陆校董的情面在，被选上也不是问题。”
来这所学校上学的多是平民子弟，家中不甚宽裕，就算校服定价极低，对他们的家庭也是不小的负担。校服质量好不好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从好食家超市就能看出陆家人的秉性了，我娘那么节省的人，宁愿花钱坐黄包车大老远跑到超市，也不愿在家门口的店铺买。”
“我娘也是，当初我带她过去凑热闹，她说那样富丽堂皇的地儿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进的，就算厚着脸皮进去了也买不起，何必平白遭人白眼。如今呢，就算没啥要买，每隔几日也必会进去逛逛，对超市的职员更是赞不绝口，还说等我毕了业若是能进好食家，我们一家人都有面子。”
由校服到好食家，再到陆晨和他的妻子卓清，在他们无知无觉的时候，“声名”这种无法由人左右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就阴错阳差地落到了他们身上。
黄九是在一次家族聚会被三哥冷嘲热讽挤兑时得知此事，他也是个不在乎名声的，对于亲信“声名在外”这事儿对外表现得似乎有些介意，可实际上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其他人可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暗搓搓挑拨离间的，话里话外上眼药的，一时间群魔乱舞，还真让他揪出了几个隐藏极深的狐狸尾巴。
吃到了反间计的甜头，黄九对演戏有些沉迷，弄得被逼配合的陆晨十分无奈。
“真没事啊？”戏演得连陆夫人都胆战心惊，“儿子，可别为了让娘放心故意瞒着，再不济还有你几个舅舅在呢，总不能让那一窝子兵痞欺负了。”
“娘，真没事。”陆晨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只是演了一出戏而已，就对家人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不过这也提醒他了，在外人看来，他是黄九的亲信、幕僚，可归根结底还是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一旦他失了“宠”，等着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
他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待他和黄九的关系，却也不愿将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别人的看重和信任上。
说到底，他还是太弱。
第556章 陆晨
第556章陆晨
学校毕竟刚起步，又没有成熟的经验可以借鉴，一切都得慢慢摸索。好在陆晨作为实际上的管理者之一，在神奇小镇参考了很多资料，做了大量准备，实施起来的计划总体还算是行之有效。
不过，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黄九面前，他都不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争论和暗斗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歇过。
就像近日，在经历过一个学期的集中学习后，就在学校按原定计划开始筹备着跟选定的企业按约实施“实习合作”时，一些人突然发难，说陆晨终于暴露了“黑心商人”的本性，榨取学生的价值，简直没人性。
与此同时，好食家也赶巧了似的爆出“标价过高”等问题，甚至在舆论上引起了激烈的声讨。
陆晨知道是有人想整他，可能是黄家其他几位少爷，可能是跟他一样为黄九做事的“同僚”，甚至也可能是看他风头过盛想要压制他的黄九本人！不过，他并不在乎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树大招风的道理他懂，所以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
于是，他这些年陆陆续续资助、交好的朋友终于派上了用场。根本不等他主动开口，那些笔锋犀利的文人就纷纷上阵，用笔杆子破开扑面而来的迷魂阵，讲事实摆道理，辩得那些受雇抹黑陆晨的人哑口无言。还有各种慈善团体，纷纷声援，有的甚至直接在好食家门口站起了岗，每日从早到晚跟受了蒙蔽或是直接怀着坏心思来捣乱的人辩论，闹起的动静不小，甚至成了城中一景，不少百姓特意跑来“观战”。
灯不拨不亮，理不辨不明。寻衅之人本就站不住理，想靠蛮力又干不过好食家培养的专业安保团队，很快就在围观群众的嘘声中溃不成军。
短短几日就干净利落地破了困局，顿时，大家看向陆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态度也比之从前更加慎重一些。就连向来嚣张跋扈的黄家少爷小姐们，在他面前都默默收敛了。
从事发到结束，向槐一直没向黄九求助。黄九也假作不知，从未主动提起过。两人心知肚明，又各怀心思，可却丝毫看不出合作关系有裂痕的迹象，让暗暗观察的人困惑不已，不知这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风波过去，学生实习的事按原定计划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相比于那些被人一鼓动就群情激奋的围观群众，这些受过苦的孩子显然更加清醒，就算是闹得最凶的时候，学校也仅有极少数学生做了出格的事。陆晨不愿跟孩子计较，本想一切都按校规处置。可黄九不知想杀鸡儆猴还是别的什么，出人意料地插手此事，直接将闹得最凶的几个开除了。
这些首批受到系统职业技术教育的学生在企业很受礼遇，薪资待遇也高于一般工人，学生们年龄都不算大，很容易就飘起来了。而严厉的处罚结果一出来，顿时给他们飘飘然的脑袋敲了一记警钟，让他们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第557章 陆晨
第557章陆晨
“这个黄九，是不是又想使坏？”风波过后，本就不大看得上黄九狠厉做派的卓清，对他更是恨不得敬而远之，听说他做主开除了几个学生，却让丈夫承担了“度量狭小”的骂名，心中很是不忿。
“不至于。”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陆晨基本可以确定黄九此番动作多半是想要做一些“弥补”，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学校管理层有意无意封锁了消息，连累他名声受损。好在，他对这些并不大在意，而且，经此一事，他在学校的权威彻底立起来了，行事方便了很多，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