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是的脸。
皮皮:“……”
他表情很淡,淡得像是在看一个死物般平静。
二人对视两秒,倏然间,他勾起嘴角,那是微笑的弧度,且弧度越来越深,可除了渐渐上扬的嘴角外,他脸上其他部位一点没变。
尤其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的笑意,深沉犹如万里寒冰,冷彻入骨。
这份诡异与违和交织在一起落在皮皮眼里,化成了催命的音符,狰狞着、叫嚣着钻入她的骨髓深处。
余是推门而出。
车内灯光灰暗,他逆光而来,步子迈得很是缓慢。
他一步步走来,似踩在她心上,每近一步,皮皮的惊惧就重上一分。
他最终在她面前五公分处停下。
两人距离过近,她即使仰着头也看不到他的脸,遂放弃,锤头看着他的靴子。
他的靴子很干净,长至小腿从下而上的三分之二处,灰尘浮于表面,一看就是才刚染上不久,她因倍感压力所以呼吸又快又密,只几秒的功夫,她呼出的气体就吹走了他鞋子表面的灰尘。
身后的男人们恭恭敬敬地喊余是:“老大。”
余是问:“有茶吗?”
“车里有物资。”有男人从身后站起来:“我用异能给您烧上一杯?”
“拿菊叶茶。”余是慢悠悠说:“我单身久了,看个丧尸都觉得它眉清目秀,是得好好败败火。”
皮皮:“……”
她当然能听得出他在嘲讽她。
可她哪里还敢反驳。
她将头垂得更低了。
余是说:“出发时有两辆物资车对吧?”
车上的人都被他这句忽然蹦出来的话给砸晕了,一时没能了解他的意图。
“……”
在会议室看好戏的沈青让最先明白过来,他从会议室走出来:“忽然想起来那辆车上还有物资没统计,我去坐后面那辆。”
他啪啪拍了拍车厢,吼:“老王,停车!”
车子随即停了下来。
他快速走到车尾准备下车。
沈青让一带头,其他人跟着回过神来,老大这是在清场,要“睡皮皮以证威严”了。
于是男人们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帮帮他。”
“我们也过去看看。”
当人走得差不多时,沈青让还没下车。
他晃了晃身体,“啪嗒”一下摔到地板上,发出一声夸张且响亮的:“哎呀——”
于此同时他手中甩出许多藤蔓,堆积成了一个床榻形状的物事。
皮皮:“???”
众人:“????”
沈青让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无措地扭了下肩膀:“不好意思没站稳摔了一下,不小心把异能摔出来了。”
“……”皮皮目瞪口呆。
这拙劣的演技,骗鬼呢!好巧不巧摔个床出来!
“走了啊,回见!”沈青让这次真的跳下了车。
“……”
沈青让亲身做了如何摔出家具的示范,后头的团员纷纷跟着摔倒。
短短一分钟车内不停传来“砰砰砰——”许多庞然大物们陆续跌落的声音。
车厢内,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糙老爷们们开始了他们矫揉造作的表演。
伴随着一声夸张的:“哎呀——”
床塌上多了一层棉花。
再一声:“哎呀——”
棉花上多了一层玫瑰花。
“哎呀——”
车内出现一个石头做的双人浴池。
“哎呀——”
浴池内装满了水。
“哎呀——”
浴池内的水被火系异能烧开了。
“……”
一分钟后所有人都下车完毕。
只余皮皮和余是两个人。
原本空档的车厢被家具塞得满满当当成了一个情趣套房。
浴室、枕头、床榻、玫瑰花。
甚至连他们放置衣物的衣架都准备好了。
皮皮:“…………”
异能还能这么玩儿的吗?!!!
她尴尬得和余是大眼瞪小眼。
余是的目光一直钉在她脸上,他取下捆绑在身上的武器,随手丢在车厢角落,而后扯开领口,指尖一路向下,轻松划开了外套纽扣。
他脱下外套,挑在指尖上,而后指尖一松,外套掉落下来,贴着她的肩膀、手臂滑落至她腿上。
她听见他说:“这次就是天塌了,我也不会管。”
语气很轻,落入她耳里却是沉了又沉,径直沉到她心中。
她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
第18章
余是缓缓蹲下来, 同坐在地上的皮皮平视。
他伸手进她上衣口袋, 指尖一挑, 挑出了什么东西。
就在沈青让准备为他们关上车门的时候,余是走了过去:“等等。”
“是——”沈青让停下了动作。
余是把从皮皮口袋里摸出来的香丢给他。
在全队成员面前, 说了两个字:“扔了。”
男人们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在告诉他们——他不需要!
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男人们转忧为喜, 齐声回:“是!”
余是回了车内。
沈青让将车门关闭,把余是和皮皮隔绝在内。
到底是末世,野外长久停留在一处不安全。
男人们都挤在第二个物资车内, 都就坐完毕后司机发动了车辆。
沈青让回了第一辆车, 和司机肩并肩坐着:“走吧。”
“是。”
车子再次上路。
路面大部分还很平缓,只偶尔有颠簸。
浴池的水随着车身的颠簸而一圈圈晃动开来。
余是将所有防爆窗都关死, 车厢彻底成为密封的环境: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皮皮极力补救她几次三番害他丢失男人尊严的过错,她笑得很狗腿:“要不一起?”
余是冷哼一声:“这会儿晓得要识趣了?”
皮皮嘿嘿干笑着赔罪。
余是拒不受用:“晚了。”
“……”
余是缓慢踱步,渐渐向她逼近。
皮皮紧紧抓着衣角,干笑笑得她嘴角都僵硬了:“小余哥, 我错了, 求求你轻一点。”
余是细细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小姑娘很瘦, 年纪不大,身条是少女独有的修长, 稚嫩脆弱, 不经摧残。
“不用异能是我最后的让步。”他说。
皮皮:“……”
这着实是让她惊喜的回答。
他不用异能,这意味着她不用火里来、电里去了。
许是见她的脸色有所缓和。
他没再继续消耗耐心,动了动手指放出一点火苗到皮皮身上。
瞬间, 皮皮的军装被点燃。
顶级异能者是可以掌握异能走向的,皮皮的衣服顷刻间被燃为灰烬,而她却没受半点伤,只是肌肤留下还可以接受的热度。
皮皮往下看了下自己的身体。
光溜溜地。
未着寸缕。
“……”皮皮抬眼了瞅余是:“小余哥……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好奇啊。”
“等会儿我要怎么出去?”她一脸懵逼。
余是不语,视线在她身上游走,越来越沉。
皮皮:“……”
“放心。”余是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不会让你还有精力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
她怎么可能不想?!没衣服穿,她怎么出去?在众人面前裸奔吗?
余是睡了皮皮。
如余是所说,他没有用异能。
但皮皮该遭的罪一个都没少,没了衣物的阻隔,再加上过于用力的拥抱,她清楚地感知到他的肌肤。
有火的灼热。
有电的刺激。
她终究还是经历了令她恐惧许久的火里来、电里去。
不知余是是真的要力破谣言,还是他风格本就如此激烈。
皮皮很多瞬间都觉得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许久以后。
小余是终于偃旗息鼓,结束了它罪恶的一生。
花瓣飘零在地,浴室水早就被玩儿没了大半,有水滴溅落在车上滚动,车内一片狼藉。
余是半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燃了根事后烟。
不同于余是的神清气爽,皮皮顿觉体内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能量体全没了。
她试探地变朵玫瑰出来,却只变出了一片花瓣,她把花瓣咬在嘴里:“呜呜呜呜呜。”
“哭什么?”余是斜眸睇她,眉头皱起。
皮皮怕他多想,赶紧解脱自己是不喜欢和他睡才伤心的嫌疑:“我这是喜极而泣。”
“……”
余是把烟取下改夹在指尖,坐正身体仔细望着她:“到底为什么?”
皮皮摇着被她咬了一版的花瓣晃了晃,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她声泪俱下:“为什么来了一次,我的异能它就没了!一点也没了,连个成形的花都变不出来了?!”
余是挑眉,深感意外:“就为这个?”
皮皮说:“小余哥,我没能量体来避孕了。”
暗指今晚到此结束。
余是轻笑。
皮皮松了一口气,终于熬出头了。
她气还没舒展完,就听到他说:“那就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