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是就在门外。
皮皮没有过多的时间和沈周越交流,她匆匆关闭了画框。
画框重新回到墙上,堵住了房间相通的缺口。
皮皮用手指抓了抓头发,把头发抓得凌乱蓬松,又将外套脱下,把短袖的衣角揪出几个辙来。
为没有及时给他开门找个理由。
——她刚才不过是刚起床在穿衣服而已。
她摘下手腕上的表。
表针不走动,表带边缘有磨损,打开,取出里面装着毒剂的小型针管,她放到了茶杯后面掩盖住。
此时离余是敲门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她没有继续耽搁,在他起疑之前为他开了门。
门外空荡荡地,左侧有香烟燃出的白气飘来,味道醇厚,她不陌生,是余是常吸的烟。
他背抵在她门口旁边的墙上,手插在兜里,兀自抽着烟。
她没探出身子看他,站在门边不动,也不发声。
烟雾渐渐散去,一根烟燃尽。
他灭了烟,这才踱步到了她门前。
正午。
白日当空。
阳光洒在地面上,热腾腾地,蒸得整个地下基地都暖洋洋的。
他似是热,没穿军装外套,甚至连短袖都没穿,穿得很清凉。
一条迷彩长裤,一双行军短靴,一个白色背心。
轻薄窄小的背心被他的肌肉撑开,衣料被撑到所能承受的最大程度,那被肌肉撑开而出现的细小、破碎的缝隙里,藏着他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他离她近,不足半米。
她清楚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有烟味,也有硝烟味,还有一些浅淡的汗水味。
天气很热。
热得她脸有些红。
皮皮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什么事儿?”她问。
说完打了个哈欠,脸上写满了睡到一半被人吵醒后的不开心。
“不请我进去?”他盯着她的脸,没有往房间内打量。
皮皮侧了身,留出通道来。
他晃着两条长腿慢悠悠走了进去。
皮皮用余光扫了下四周,没有旁人。
余是是一个人来的。
她退后一步,轻轻关了房门。
她转身,愕然发现余是已经躺上了她的床。
靴子被脱掉,整齐地摆放在床下。
他躺在床的里侧,外头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给她用。
“要住这儿?”皮皮问。
他闭目,轻哼了声:“嗯。”
皮皮往床边走去,趁余是闭着眼,她飞快瞥了眼藏在茶杯后面的毒剂。
她走到床边坐下。
缓缓脱了鞋,在他身侧躺下。
她躺下的瞬间,他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她回头看。
他从平躺改为了侧躺,身体和脸都面对着她的方向:“我对你怎么样?”
皮皮缓缓眨了下眼。
“不知道。”她思索几秒之后回。
他多了抹探究:“不知道?”
“你自己都不知道不是么?”皮皮平静地和他对视。
他微微一怔。
松怔消散后,笑容爬上了他的脸:“你倒是很了解我。”
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也有些暧昧。
皮皮没有接他的话。
她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余是的矛盾。
他想杀死她是真的。
给她逃生机会也是真的。
她为此纠结很久,后来发现,他也一样纠结,甚至比她还纠结。
她至少是明确对他的感受的,厌恶、恐惧、想要摆脱。
可他对她连个态度都有,模模糊糊地,连好坏的界限都定不下来。
他单手撑在脸颊,微微抬起上身看她:“你认为我了解你吗?”
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也可以捕捉到她每一个表情变化。
“岂止是了解,简直是了如指掌。”她说,蔑视意味不算轻。
她被他算计得次数太多,身上每一处可以利用的都被他利用过。
“这样看来我们算是对方的知心人了。”他丝毫没有被她的轻蔑锁惹怒。
声音难得带了丝轻快。
似是在笑。
“……”皮皮被他的厚颜无耻噎住。
她听到他又说了句:“既然如此,等阿让的这波喜事儿过去了,我们也结婚吧。”
“????”皮皮:“……”
她先是一愣。
而后眼皮跳了跳。
他这句话多少有试探她立场的意思。
皮皮没回。
他轻哼:“嗯?”
多少有些催促的意思。
“我不喜欢你。”皮皮拒绝,不委婉,手段很直接。
“我知道。”他遭受了拒绝,面上波澜无波,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但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呢?”
皮皮:“……”
她愣愣地看着余是。
他说得很理所当然,她差点被他带沟里去,不喜欢怎么可能会结婚?
视线撞了他的,纠缠在一起,绕出重重心事。
“合适,自在,能让彼此变得更好。这不就够了么?”他说得干脆,带着嚣张的笃定。
皮皮闭上眼,侧过身去,拿背对着他。
“你睡不睡,不睡我睡了。”她不接他的话。
连敷衍都没有。
“睡。”他说。
下一秒,他的身体从后面贴过来,手臂前伸,从她腰间探出,往里勾了勾,将她揽在他怀里。
她背对着他。
他看不到她的脸。
她趁机瞟了眼茶杯后的毒剂。
然后,她缓缓转身,配合他的动作,贴上了他的胸膛。
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
余是很用力,皮皮吃痛。
忍了忍,还是疼,皮皮抬手抓他的背,指尖潜入皮肉里,刮出一道道血痕。
“你轻点。”她不满。
他停下来,看她。
皮皮也在看他。
他伏在上方,眼睛黑白分明,情欲隐隐约约。
“皮皮,你知道为什么犯人执行死刑前吃饭时总会吃得很认真吗?”他说得很慢,声音暗哑,带着无法溢于言表的性感。
落在皮皮耳里,却只余恐惧。
“……”
为什么死刑犯人吃得认真?
——因为那是最后一顿饭。
他现在那么专注。
因为是最后一炮。
皮皮的心怦怦得跳起来。
一下又一下。
比动情时刻还要快。
曾被余是推着去死的那种无望感又来了。
余是的吻落了下来,动作继续跟上。
皮皮被撞得上上下下。
她侧目,眼神落在针剂上,闭了眼,针剂凭空出现在她手里。
她的手攀上他的背。
指尖抓挠着,留下细长长的血痕。
在欲海沉浮的男人似是感不到痛,还在驰骋着。
她将毒剂夹在拇指食指间,针管触碰他的皮肤,微微用力一压,针尖刺入他的肌肤,微微的痛感和她原本的抓挠带来的感觉不分上下,他没察觉,动作流畅地进行着。
皮皮深吸一口气,指端爬上按钮。
“……”
她暗哑的瞬间余是身体忽然一僵,皮皮迅速用精神力把针剂收到掌心藏好。
余是没有同她进行交流。
皮皮去看的脸,他却已然转过了头,于此同时,他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大手捞过衣服,开始穿衣。
她只能看到他第一个侧脸。
弧度硬朗,菱角分明,眉梢眼角挂着肃立之色。
她跟着坐起,咬了咬唇,强压着心虚问:“怎么了?”
“暖瓶出现异动。”他穿上裤子站起,脚胡乱踩进靴子里,背心被他搭在肩上,他边系着腰带边往外走。
“……”
皮皮也迅速开始穿衣。
暖瓶许是察觉到热血的几个领导纷纷往逍遥来,极有可能是趁热血此时群龙无首,准备偷袭下手。
皮皮飞快地穿着衣服。
她的房间外,余是已经在集结队伍了:“林淮。”
“到。”
“集结队伍。”
“是!”
“喊死不了过来,让他速度去总部叫人,直接去防线帮忙。”
“是!”
皮皮穿好衣服赶出来时,基地出口前的操场上已经集结好了队伍。
虽然每是临时被叫上的,大家都在整理着衣物,队伍却站得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此时很多人都没戴好通讯设备。
余是手里捧着喇叭,站在车前下命令:“第一、三、五小队跟我走。剩下的队伍由林淮带队。”
他看林淮一眼:“至少从丧尸手里抢两个市的地盘回来。”
“是!
逍遥的人纷纷上了战车,每个人身上都挂足了武器装备。
汤婷和沈周越等人闻讯而出,他们脸上都很惊讶,带着点始料未及的慌乱。
胖哥经过他们是身边,看他们还在发呆,一手打在沈周越肩上:“愣着干嘛?丧尸都快打家里去了!赶紧上车帮忙去啊!”
“哦,好。”沈周越连忙开始整理队伍:“通知大家集合上车。”
汤婷问:“你们队里辅助够吗?”
“不太够,都是输出。”沈周越不停指挥着队友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