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宝真聪明。”
后来的这些推论景琰并没有告诉乔乔,毕竟今晚她知道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这些关于阴谋算计的暗黑面他也不想再让她接触,似奖励般亲了亲乔乔的脸颊,于是这些话题全部终结,就让乔乔的思维停在她所以为的那一刻吧。
乔乔傻兮兮的,还真被景琰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其实在景琰没回来前,乔乔思考了很多的事情,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景琰,然而她才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就让景琰牵着鼻子走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尤其是在乔乔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一道惊雷炸过,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说完景芸的身份后,想要说出的第二个问题。
“哥哥!”
景琰从黑暗中睁开眼睛,安抚的拍了拍抓在他衣襟上的手,他含着睡意问道:“怎么了?”
乔乔此时的心情很不好,她气呼呼说道:“你只猜到了景芸和那所谓的六公主都是假的,那你有没有猜到……”
景琰半阖的眼睛缓慢睁开。
乔乔深吸了口气,将刚才的话补充完整。“你肯定没有猜到,景芸她对你有非分之想吧!”
“非、分、之、想?”
景琰手撑着额头,在黑暗中凝视着乔乔,把最后几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这词儿……好像用的不太好啊。
乔乔怕景琰理解不了自己话中的意思,她咬牙,换了个简单粗暴的说法——
“景芸她喜欢你呀!”
“……”
昨晚入睡时的场景,大概是乔乔这辈子最不想回忆起来的了。
因为在她情绪激动,极为愤怒的说出那个事实后,景琰没给予她半分回应。
原本就看不清东西的乔乔在黑暗中更加看不清景琰的样子,她只感觉她身侧的人撑着额头勾起了她一缕头发,接着清凉的低笑声传出,景琰淡声:“我知道。”
景琰当初既然能洞悉景芸的身份,那么她一天一天越来越不想掩饰的欲望,就更瞒不住他的眼睛。
他原本只是觉得景芸被他的外表迷惑,直到后来,他发现景芸望着自己的神情很像他给予乔乔的,于是他看得更为透彻,越来越疏远这位不讨他喜欢的假妹妹。
“乔乔。”
或许是被景琰的平静镇住了,一时间乔乔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纱布下的眼睛既恼怒又委屈,景琰倾身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乔乔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这么生气呢?”
她因为什么才会这么生气?
她是因为景芸喜欢景琰,才会这么生气!
只是她为什么就因为景芸喜欢景琰就生气了呢?
乔乔拉起被子盖过自己的头顶,并不想回答景琰这个让人羞愧的问题。
灵山在服过药后的第二天,就被大祭司接去了A座。
她去时脸色苍白,被毒性折磨了一夜过后,病恹恹的看着极为虚弱。她去时只有月痕来送了她,只不过他是来代替景琰传话的,话的内容只有一句:不要让景泰知道,她和景琰有过接触。
很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包含的内容却很多。
“灵山,听懂了吗?”
“是不能让陛下知道你和三殿有过接触。记住,是与三殿有关的一切哦。”
月痕像是不放心她般,硬是把景琰的话拆开又给灵山讲了一遍,灵山笑得虚弱,她听懂了,那么聪明的她,此刻倒是真想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与景琰有关的一切,不过就是她和查乐的关系,她被他威胁入古堡的事情,其实最重要的是……
他不准她给景泰透露她帮乔乔把血冰解除的事情吧。
灵山知道,他是担心景泰在得知这一切后,会再次对乔乔出手。
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在景琰身边,兜兜转转还是离不开这个名字。
灵山想要进A座,首先要征得景玉的同意。大祭司带人进去的时候,景玉坐在位置上手中拿着一叠文件,他将视线落在大祭司和灵山身上好久,最后那叠资料被他放在了桌子上,他对着灵山道:“好好照顾他。”
灵山皱了皱眉,景玉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去国王身边治疗并不是件易事,临来的路上,灵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如今只因景玉一句话她便轻轻松松入了国王的地盘,对此大祭司若有所思,当即就禀告给了景琰。
“看来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上次的地点被人发现后,景琰与他在碰面时就换了个更为隐秘的地方。周围全是粗壮大树,景琰半倚在上面,微微勾了勾嘴角。“让灵山大胆和月痕联系就好,景玉不会为难她的。”
大祭司也很快明白了,他凝眉。“三殿的意思是……景玉早就知道灵山是您的人?”
“灵山是谁的人在景玉心中并不重要,只要她不是景睿的人就好。”
一片干枯的落叶从高处悠悠落下,景琰抬手将它夹在了指尖。“或许在景玉心中,有部分想法和我是一样的。”
干枯的落叶一折就碎,景琰纤长的指尖微松,残片飘落在地面上,很快就被泥土掩盖。
“……”
景琰和大祭司并不能同时出现,大祭司先行一步出来,这条路与古堡的后花园相连,一出来他就听到女孩清脆的笑容。
“沛蝶,你再耀高一点嘛。”
血莺花之后,乔乔正在和沛蝶荡秋千,今天乔乔眼睛上遮的纱布是沛蝶送的,不是单一的白色,而是质料柔软的淡粉色,轻薄略长的带子此时正随着乔乔的升高而飘起,乔乔薄唇红润,尽管看不见她的眼睛,但她笑起来时又纯又暖,气息软绵。
“沛蝶,你怎么停了呀?”沛蝶知道乔乔眼睛看不见,所以她帮她摇时也没敢晃太高,不知怎么的她力道越来越小,乔乔的脚尖沾到了地面,疑惑:“你是不是累了?”
“乔乔,大祭司过来啦。”
沛蝶捏了捏乔乔的左腰,示意人就在她的左面。
“大祭司是有什么事情吗?”哪怕国王即将倒台,大祭司在古堡中的地位仍旧不可撼动。
或者说,但凡在巫族有些本事的人,无论他去哪一个国家都会得到最高待遇。沛蝶的招呼让大祭司回过神来,包裹在黑袍中的面容有些不清楚,他匆匆瞥了乔乔一眼,淡声道:“没事,就是过来看看。”
秋千的位置就在一颗大树下,这树名唤绿藤花,不长绿叶只长粗壮藤条,不知是谁在藤条上吊了把小圈椅,如今藤条布满椅子周围,在上面开出一层淡黄色小花儿。
这姑娘是、是……
大祭司忍不住又多看了眼坐在秋千上的乔乔,在藤花与淡粉色丝带的映衬下,她美好而又宁和,正想上前和她搭话,眼尾瞥到某道人影,大祭司拉了拉黑袍,最后还是一言不语的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大祭司离开后,沛蝶又重新给乔乔摇起了秋千,少了那份诡异感,乔乔也松了口气,她抓紧藤条,轻声回了句:“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总感觉他在看我。”
“你的感觉没有错,他的确在看你。”
沛蝶刚才也感受到了大祭司的目光,她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无人,松了些力道小声对乔乔说道:“我记得当年你母亲被赶出古堡,也有他的一半功劳吧?”
乔乔也想起当初书灵对自己科普的事情,皱着眉头道:“当年就是他带着一部分人叛出巫族的,虽然他刚才对我没什么敌意,但是……”
乔乔如今也是很谨慎了。“如果以后咱们再遇见他,就避着他走吧?”
“好。”
荡在空中的秋千忽然被一道外力逼停了,乔乔听到一道低沉的男音,腰部被人用胳膊圈住,乔乔的脚彻底落在了地面。“哥哥?”
她扭了扭身子,在外面她还不是不喜欢这样的亲昵。
“你别这样,沛蝶还在呢。”
“她已经离开了。”
乔乔不满的扭头去看,模模糊糊的一片她好像真看到一道跑远的身影,嘟着嘴不满道:“她这人怎么想跑就跑啊,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乔乔还想荡秋千,但景琰在她身后严格把控着力道,那微微荡起的弧度都不够乔乔眼睛上的带子飘起,她一咬牙脚尖使力上荡,下一秒返回的时候又被景琰控在了最低范围。
“哥哥!”
乔乔叹气,“你能不能不要捣乱。”
景琰仍旧把乔乔掌控在合适的范围。“我没有捣乱。”
“那你能不能摇高点?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我在坐摇篮。”这姑娘脾气被他养大了不少,都敢对他赌气了。
景琰低笑,每当乔乔发狠上荡的时候他总会在她返回的路上把她逼停,又是一次高高的上荡再被景琰拉回,这次他将胳膊牢牢地圈在了她腰间。
“你飞那么高,要是飞不回来了怎么办?”
刚才他从远处看着乔乔荡秋千,天空与她是如此的接近,她笑起来的样子冲破他圈给她的范围,似乎只要再高那么一点点,她就会脱离他的掌控。
粗壮的绿藤花四季不败,在绿色与淡黄色小花下,姑娘坐在开满藤花的秋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