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是这场以试探为主的一战本就没想动真格。
寂寂夜色，雅室明亮。
梵锦懒洋洋地靠坐软塌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问着屏风后沐浴的楚寻纾，“这么说来，魔惹已经顺利回归魔界了，而且我与魔惹的契约还升华了一个层次。”
“嗯，谁让他算计你来着，便教他再也解不开这道契约，还得将小命拴在你身上。”
梵锦知道，之前魔惹强行与她契约是为了从她身上吸取魔力，不过后来她重新凝聚灵枢也可以说是算盘落了空，没想到他家楚老大比她还狠，直接将他的命系在了她的身上。
如今，只要她死，魔惹也活不成。
想着以后魔惹日夜担惊受怕的样子，梵锦就心情大好。
“对了，楚老大。”梵锦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了起来，“今日伏汐说的帮你取回神魂是什么意思？”
屏风后传来了一会儿沉默，须臾才幽幽响起声音。
“当年我陨落，神魂被压在了八荒山下。若神魂不能回归，我最终难逃一死。”
听见这话，梵锦心间猛地颤抖了下，脸色凝重起来，“那怎样才能拿回你的神魂？”
听出梵锦语气中的担忧，楚寻纾轻笑了声，“阿锦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拿回神魂，只是得跑一趟佛渊。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得做。”
“啊，啥事啊？”
梵锦疑惑间，楚寻纾已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他身上懒散地套着一件白色长袍，肌肤白皙胜雪流淌着未擦净的水渍，步伐雍容间，衣下春光乍泄，若隐若现，十分性感撩人，风情万种。
“咳。”
梵锦看着楚寻纾这勾人的模样，冷不丁被糕点呛了下。
随即她故作一本正经地舔了舔唇，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楚老大，你洗完澡能不能穿好衣服再出来晃悠？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
话音刚落，梵锦便猛地跌落一个温热的怀抱。
一手擒着梵锦的腰肢，楚寻纾伸手撩了撩落在她脸颊的碎发，压低了声音说道：“阿锦当真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
嗓音温润，清朗低磁，还捻着一丝勾人的媚惑，听得梵锦就是心下一酥。
啊啊啊，这是在承认故意勾引她吗？
嘤嘤嘤，别别别，她对这方面的抵抗力有点差啊！
“阿锦，我们一个多月未见了。”
“嗯，我，我我我知道。”梵锦结巴起来。
“不是说老想我了吗？那阿锦要不要？”带着一丝清香的手指停留在梵锦唇间，楚寻纾喘了口气，轻声问道。
噗，这男人浪起来真的把持不住。
梵锦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直冲脑门，目光幽深地看着楚寻纾，回答得字正腔圆，“要。”
楚寻纾顿时邪魅一笑，“这可是阿锦你说的，不许反悔。”
却是未给她反应的机会，便是欺唇而上。
☆、第087章 佛渊
传闻仙界西边的尽头有一处茫茫不见底的雾海，据说在那雾海之后便是佛渊。
佛渊向来是独立而行，并不常出入仙界。
因此对于佛渊，除了个别人，大多人是根本就不了解。
不过曾为仙帝，楚寻纾倒是对佛渊挺了解的，轻车熟路地带着梵锦入了佛渊。
似乎是早料到他们会前来，楚寻纾和梵锦一入佛渊立马便有人相迎。
是一位浅笑晏晏，十分和蔼可亲的老者。他走到梵锦和楚寻纾身前，礼佛了声，说道：“帝君，好久不见。”
楚寻纾看着他扯了扯唇，“的确是好久不见，我此番……”
话还未说完，便是被守空打断，“帝君，你想要的东西在南方佛境。”
守空说着看向了梵锦，“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守空的身影消散在了空中，竟是一道神念虚影。
看着守空说不见就不见，梵锦轻皱了下眉。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不过楚老大，他好像知道我们要来哦！他是什么人啊？看上去挺厉害的。”梵锦看着楚寻纾说道。
“嗯，确实挺厉害的。”楚寻纾看着她轻应了声，“他是佛渊渊主。”
梵锦顿时啧叹了声，“你们关系挺不错的吧！”
“以前见过几次，佛渊的人与仙界并没有多大的交集。”楚寻纾淡声道。
梵锦轻敛了下眼，没多大的交集还专程来提醒楚老大？难道真是如他所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南方佛境距离此处也不算太远，不过半日的路程。
而楚寻纾要的是一朵佛莲，在南方佛境中唯有兰恩寺才有。
梵锦和楚寻纾去时已是黄昏时分，似乎是守空交代过，两人进入兰恩寺很是顺利。
“阿弥陀佛，这便是佛莲池。佛莲有三千，能带走的佛莲便是与施主有缘，切记不可强求。”
说话的是穿着一袭佛袍的小弥僧，随即双手合十聚在身前冲梵锦和楚寻纾颌了颌首，便是离去。
满池的佛莲盛放，拥拥挤挤，熙熙攘攘地簇拥着，一眼望去竟是瞧不见底。
梵锦说道：“楚老大，这池子中这么多的佛莲，也不知道哪朵你能带走？有啥我能帮上忙的你就尽管说啊，跟我就别客气了。”
楚寻纾看着梵锦笑了笑，“你乖乖待在这就行。”
梵锦撇了撇嘴，“那也行，不过你确定不要我帮忙？”
“嗯，放心，有事我会叫你的。”
楚寻纾说着飞身进了莲花池。
同一时间，一处布满佛文的房间，柁楼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刚才似乎看见了李好美。
眉头不禁蹙起，那原本日日诵念佛经而静如水的心也不由再次泛起了涟漪。
是有多久未再想起她了？本以为都快忘了，却为何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李好美。”轻声唤着许久未叫的名字，柁楼突地一声笑，竟然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此心不静也诵不了佛经，柁楼干脆从地上站起身，眼前却突然浮现起一幕佛莲池动乱的场景。
他骤然呼吸一窒。
“柁楼，你怎么了？”
☆、第088章 渡佛
旁边有声传来，柁楼敛了下神色，看向了身旁的人，说道：“没事。”
话落，却被淡淡接了过去，“是你心中的那人来了吧！柁楼，此果你得结了。”
说话的人赫然便是梵锦口中的所说的老尼姑，她看着柁楼淡笑了声，随即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听见这话，柁楼目光一瞠，冷声起来，“我心中无人。”
华莲轻笑，“柁楼，你骗得了旁人，骗不了自己，眼下她们所遭的一切皆由你心生。”
柁楼轻皱了下眉，“何意？”
“前世因今生果，这劫你渡不了便无法成佛。”
佛莲池中已是一片动荡，只见原本怒放的花瓣骤然纷扬空中，流光闪烁之际，宛若化作万千刀刃凌疾朝梵锦和楚寻纾袭来。
两人也被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有些懵逼，避身躲闪起来，却发现体内仙力全失。
“阿锦。”楚寻纾赶紧拥过梵锦将她护在怀中，几片花瓣从身边擦肩而过。
“楚老大，这啥情况啊？”梵锦轻声问，难不成是触碰了什么禁忌么？
楚寻纾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阿锦，我不该让你随我来。”
的确所有的事都太过于水到渠成了，守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梵锦就不爱听这话，瞪了楚寻纾一眼，“说啥呢，楚寻纾，我告诉你，福祸相依，生死相随，你别再想撇下我了。”
……
“而她就是渡你成佛之人。”华莲看着柁楼说道。
柁楼目光一震，恍惚间有什么涌上脑。
瓢泼大雨淅淅沥沥地响彻整座山渊，已经连下七日了。
他才受了九道天雷，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暴击，本以为这次是凶多吉少，渡不过去了，未料就在衰亡弥留之际，一道温暖覆着生机的力量源源不断传来。
“啧，瞧这样子似乎已有好几千的年头了。千年古树就这样死去岂不可惜了，就渡你一些仙力吧！是死是活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菩提树下，那名女子持着一把青伞，嘴角浅勾的笑容竟是那般的明媚夺目。
后来在仙力的渡持下他终究是挺了过来，开始逐渐恢复生机，也从她自言自语的碎碎念中得知她要拿到佛圣果去救她身中魔毒的师傅。
佛圣果他是知晓的，就在这处悬崖下。可那悬崖却是佛渊的禁地，也是最凶险之地——寒炎境。
她想要拿到佛圣果，基本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那都还得得是运气好的。
不过最终还是让她拿到了佛圣果，可浑身是血的她也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她让他挺过天雷，又怎会眼睁睁地见她死去，取了挂在枝头上的天地铃渡了一半树心给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离开。
天地铃无异，他知道她性命无虞了，自此便再也没见过她，直到后来天地铃突然异动非常，他心知她有难，可他的最后一道劫数也来临了。
记忆到此止住，柁楼闭了闭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