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接受你的道歉。”梵锦看着向轶说得一本正经,“所以你不要愧疚。”
一般这种情况下的道歉,对方不该是很惶恐的谦虚几声?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向轶抽了抽嘴角,忽然一脸严肃起来,“李好美,我有件事想问你,还望你能如实相告。”
见向轶一脸的模样,梵锦问道:“什么事啊?”
“前些时日皇都传得沸沸扬扬的隐身符是出自你手吧!我看见了上面的印记,怕是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吧,那印记与你交给我的式符之上的是一模一样。”
听见这话,梵锦愣了愣,她的确在绘符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留下一道菱形印记,为这她还是精心设计了好几日。也确实真让向轶说中了,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抿了抿唇,梵锦看着眼前的向轶,歉意道:“老师,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真的是诚心诚意向你请教式符上的问题,你不会生气吧?”
说不生气是假的,他一直以为她在式符之上是一窍不通,特别是在她一点就通的情况下,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捡了只宝,如今知道真相,向轶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唉,难怪你会拒绝吴长老。”向轶轻叹了口气,骤然想起了什么,“你的式符也是你师傅所教的吗?”
梵锦想起洛十六,诚实地点了点头,“嗯,不过他也只给了我一本手札,我都是自个琢磨的,所以老师,我是真心实意向你请教的。”
“只给了你手札,并未亲自传授?”
“嗯。”梵锦点头应声,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句,岂止如此,从拜师到现在,除了当日的昙花一眼,他连个鬼影子也未现过,也不知道他们师徒何日才能相见呐?
莫名的,梵锦突然觉得几分忧伤。
自个琢磨便到这般地步,向轶默默收回刚才腹诽梵锦天赋不好的话,随即瞅了眼她什么话也未说,往前走去。
梵锦赶紧追了上去,看着向轶问道:“老师,那我以后还能向你请教式符的问题吗?”
“若你还能看得上我,我愿意为你解惑。”
“老师,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梵锦一脸庄肃地看着向轶,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大饼递给了他,“老师,这个大饼你拿着,本来我是想着待会回宿舍当宵夜吃的,给你了,就当是贿赂。”
向轶睨着梵锦手中黄油纸包着的大饼,抽得老脸一抖,“李好美,拿大饼贿赂人,你还真是第一人。”
“礼轻情意重嘛,老师。”
“切。”向轶嫌弃地轻嗤了声,却是接过大饼咬了口,“嗯,这味还不错,不过下此要贿赂我带上烧鸡吧,我喜欢吃烧鸡。”
“没问题。”
莫名其妙的歪楼打消了刚才的气氛,梵锦回了皇极院与向轶告别了声,便是往宿舍方向奔去。
夜风吹得脸上一凉,向轶站在墙脚下,看着梵锦飞速遁走的身影,呼了呼鼻子,大口啃着手中的饼子正要迈步离去,一旁传来道清朗的声音。
“趁夜携带学生出皇极院,你可真是明知故犯啊!师傅。”
只见幽幽暗色中,明正一袭宝蓝色华袍缓步走来,脸上噙着温和的笑意,迎着夜风,宽松的衣摆不停摇曳。
向轶看着明正,脸色猛地一沉,“谁是你师傅,老夫可不敢当。”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即使师傅不再认我,我又怎会狼心狗肺地不认师傅。”明正看着向轶笑道。
向轶看着他就眼疼,啐口道:“呸,明正,你少他娘的在这装模作样的恶心人。”
“还真是伤心啊!师傅这般态度对我是因为那个李好美吗?说起来,那小子我倒是打过几次交道,一张嘴可是得理不饶人。就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我师弟,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啊!”
明正语气温和,显然并未动怒,一双犀利地眼眸灼灼地看着向轶。
听他提到李好美,向轶脸色更不好,“明正,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对了,听说你想进式师协会总会,老夫觉得还是别分心的好。”
明正看着向轶倏地眸色一沉,上前朝他逼近一步,“老东西,想用这个来威胁我?你以为你还是向长老么?”
“哪敢威胁你明长老,老夫只是好心的给你提个醒,听不听便是你的事。”向轶瞥了明正一眼,侧身错过他便是抬脚离去。
“不过你放心,既然是我师弟,我又怎会同门相残呢!”
沉沉夜色,声音尤为响亮,向轶顿了顿离去的脚步,并未回话。
明正看着向轶头也不回地离去,勾唇轻笑了笑,眼中闪过一道暗色。
这一趟还真是没白跑,李好美竟然便是那传闻中的式符师,呵呵,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哈哈哈……”看着天上的夜色,明正放声大笑起来。
……
式师大会随着式兽大比的结束终于落下帷幕,可余热依旧未消。
四术魁首之名传得沸沸扬扬,可谓是一举成名,亦有人欢喜有人愁,一夜暴富或一夜倾家荡产。
式师院也恢复了正常授课,除了休息之日,便不得随意出入。
梵锦与向轶摊牌,他也未再像以往那样要求着她,梵锦也识趣,只是遇到问题才去叨扰向轶解惑。
就在日子恢复了平静,兽族之间却是发生了轰动,落梅阁突然开始大量捕捉皇都众兽。
弦月朗朗,夜色清冷,洒落幽暗偏僻的小巷中。一巷寂静,却骤然想起凄厉的兽叫。
“他娘的,这些凶兽白日里藏得倒是深。”一人叫骂道,揪起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凶兽扔进了手上的麻袋。
“行了,别发牢骚,赶紧捉完这最后一波去落梅居里快活快活,我听说新来了几个姑娘。”
听着这话,巷中四人猥琐地嘿嘿一笑。
“别等了,我看还是眼下就快活快活吧!”
冷冽的声音在小巷之中响起,打破了淫邪的笑声。
梵锦冷眼看着眼前的四人,四根灵降针倏地在空中飞疾而过,月色之下莹莹发亮,没入四人胸膛,只听一声呜咽。
四人应声倒地,梵锦幽幽步过去,瞧也未瞧几人,打开了地上的麻袋。
麻袋中已是装了不少的凶兽,看见梵锦惶恐地瑟瑟发抖。
梵锦瞧着它们这般,目色冷了冷,柔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
“霸,霸主吗?”不知是谁认出了梵锦,不确定地小声道。
梵锦看着它笑着点了点头,“是我,回家吧!别怕,有我呢!”
☆、第218章 落梅阁之乱
众兽四分而散去,梵锦面目阴沉地站起身,睥睨着地上的四人,勾了勾唇,蛊惑之力即出。
深幽的墨瞳魅惑灵动,四人望着梵锦骤然双眼失神,随即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一般,默契地起身将乞忆和雪里放进麻袋中,便是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小巷。
已快到宵禁时分,街上行人寥寥数几,落梅阁里却是人气爆棚。
赌兽丹,兽斗,点燃一波又一波的高潮,引来众人不断地高呼声。
梵锦覆了面具,一袭白衣翩翩慵懒地倚靠在角落里,她看着不远处围拢的人群,轻勾了勾唇,问着肩上的血色壁虎。
“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妥当,霸主。”
“那便行动。”梵锦站直身子,迈步上前,血色壁虎从她肩头跃下,很快便消失在了壁墙之上。
中间的高台上搁置了不少铁笼,笼中困了不少凶兽,奄奄一息的模样仿若生无可恋。
有人在挑兽赌兽丹,梵锦挤进人群中,冷冷看了眼高台上主持大局的男子,左眼骤然晕起一抹澄白,即刻,蛊惑之力蔓延落梅阁大厅。
彼此,小巷四人提着麻袋走落梅阁后院一间小屋。
房中站了五六人,其中一人懒洋洋地瘫坐在案桌后,看见四人的身影打了个哈欠,坐正身子拿起一旁的毛笔,说道:“石荣,就等你们了,赶紧过来记录,待会一起去落梅居。”
“久等了久等了。”石荣木讷地笑道,提着麻袋上前。
“哎哟我去,这皇都之中还有中级凶兽吗?你们该不会是把谁的凶兽给捉来了吧?”李及看着麻袋中昏死过去的乞忆和雪里,挑高了声音道。
“李及,你可别不信,别说皇都有中级凶兽,说不定还土生土长着高级凶兽。只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不得见而已。”一人听见这话,看着李及,乐呵道了句。
“说实话,要不是我进了落梅阁做工,我都还不知道原来皇都中藏着那么多的凶兽灵兽,啧啧,换作以前可真是没法想象。”
“有啥没法想象的,这皇都众兽大多都未曾进阶低都,若不是这样,你以为会放纵这些众兽在眼皮子底下吗?”
李及接过这话,已在册子上做了记录,眼红了下麻袋中的雪里兽,示意石荣拿进旁侧的小屋。
小屋是落梅阁专门放置众兽的地方,石荣一迈进去,乞忆和雪里便从麻袋中出来,看着铁笼中关着的众兽,兽瞳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道冷意。
与此同时,落梅阁大厅已是发生暴乱,众兽从铁笼中出来,通红着一双兽瞳,龇牙咧嘴着见人就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