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锦挑眼看去,只见易槿月和丁漪萱正目光灼灼地瞅着自己。
“槿西,这两位是你同学吗?”
一袭白衣少年翩翩上前来,瞅了瞅梵锦和宁繁,明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梵锦却在他眼中清晰地看到一闪而过的不屑。
易槿西看着他就觉得烦躁,这人最近老缠着她,但一想到是自家老姐同宗之人,也不好下脸色,闷声应了句,却下意识往梵锦身边站了站。
山敬元看着易槿西这般举动,微眯了眯眼,笑容更甚,看着梵锦说道:“看来你跟槿西的关系还挺好的呀!”
这语气颇有自家人的韵味,梵锦目光轻闪了闪,瞅向身旁的易槿西,问道:“易槿西,他是?”
“他是我姐的同门师兄,山敬元。”
易槿西本来还想说一句别搭理他,但看了看山敬元给憋了回去,只是这语气也不是挺好,带着几分不耐烦。
易槿月去了宗门,梵锦是知道的,瞥了山敬元一眼,正要开口说话,一道温婉的声音抢先一步。
“槿西,娘找你,快过去吧!”
易槿月看着易槿西说道,脸上浅笑盈盈,看上去几分亲和。
“娘找我有什么事啊?”易槿西轻皱了皱眉,看了梵锦一眼。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哦。”易槿西应道,与梵锦说了声便朝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去。
山敬元本来便是看见易槿西才过来的,见她离开,轻皱了下眉头,正与易槿月和丁漪萱打着招呼,旁侧一长相清秀的少年将他叫过。
“易师妹,我就先失陪了。”山敬元冲易槿月笑了笑,举步离去,那一副温润如风的模样着实是彬彬有礼。
他一离开,丁漪萱脸上端庄的笑容瞬间敛去,冷眼看着梵锦,眼中持着几分不屑与自傲。
若最近不是因为式师大会,师傅让她别分心,又岂会让梵锦如此逍遥快活,如今都混到皇宴上来了。
易槿月倒是没有像丁漪萱表现那般得厌恶,脸上依旧挂着浅浅亲和的笑意,看着梵锦说道:“李好美,什么样的人攀什么样的高枝,而你还攀不了我易家的高枝,就麻烦离我妹妹远一点,毕竟她订婚在即,传出什么误会影响不好。”
她的声音温温和和,很是好听,话却是直白得“不堪入目”。
早就知道她们来者不善,梵锦也未恼,只是这是以为她喜欢易槿西?
梵锦看着易槿月轻轻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这人就喜欢跟人反着干,你让我离易槿西远点我偏要离她近点,还是亲密无间的那种。”
丁漪萱脸色一变,“李好美,你别不识好歹,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槿西未来可是宗主夫人,你能给她什么?”
宗主夫人,梵锦瞬间想到了山敬元刚才自居的口吻,像是陡然明白了什么,只是看样子易槿西似乎并不是很待见他啊!
“啧,宗主夫人,好了不得,就怕不是卖妹求荣吧!”梵锦悠悠道,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嘲笑。
当然是不是卖妹求荣,梵锦就不知道了,可看她们两得瑟的嘴脸,她就忍不住泼冷水,气上一气。
易槿月目光一瞠,看着梵锦冷笑了声。
丁漪萱听见这话比她反应还大,冲梵锦冷喝了声,“真是不要脸,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死缠烂打,李好美,你就没有自尊心吗?”
梵锦看着她目光一冷,脸上却是笑容灿烂,“送你一句话,关你屁事。”
“李好美,那就走着瞧吧!”易槿月依旧是那温柔的声音,却是目色冷然,说着轻睨了梵锦一眼,便拉着丁漪萱离去。
对于这种无赖的人简直不想再浪费口舌,他既然选择如此,就不要怪他们易家不留情面。
“啧,棒打鸳鸯。”宁繁看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瞅向梵锦,“她们很嫌弃你。”
梵锦白了他一眼,“很显然。”
“那你打算如何?其实你刚才不该跟她们硬着来……”
“不硬着来,软的怎么干?”
宁繁:“……”
这话听上去咋那么别有深意。
“我的意思是,易槿月和丁漪萱在皇都到底是权贵人家,你惹上了她们,今后的日子不打算过了?”
“宁繁,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怂!”
宁繁:“……”
楚泓睿没有想到梵锦和宁繁会掐着点来,当看见他们还没有说上话,皇宴便是开始,便吩咐小太监让他领二人入席。
正殿布置得很是富丽堂皇,滚圆纯白的四只梁柱笔挺,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瑞兽,此下设了不少坐席,然而一眼望去却不显得拥挤。
梵锦一坐下便四处打量起来,只见那五步高台,天极皇朝的皇上正高座在龙椅上,一身金黄的龙袍显得十分的威严。
在他身旁还坐着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皇后,一身凤袍着身,母仪天下的风范仿若怡然天成。
梵锦寻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楚寻纾的身影,正在心里犯嘀咕着莫非他不来,殿外传来一道尖锐的细嗓。
“摄政王殿下到——”
原本席上还有几分热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众人默契地转眼看向从殿门外走来的人。
☆、第190章 救人
只见楚寻纾一袭银霜嵌紫王袍压着素色云腾暗纹阔边,他身如玉树,英姿挺拔,衣袖拂动摇曳间一股不怒而威的霸然凌冽刺来,令人不由呼吸一窒。
众人看着他站起身,天极皇朝的人连忙行礼。
“参见摄政王殿下——”
楚寻纾余光扫了眼在场的人,一双墨色眼波潋滟深邃,随即径直步上了九步高台那把金灿灿的王椅,慵懒而坐,却是君临天下之态,浑然天成。
“都起身吧,宴会之上不用如此拘礼。”他说道,淡然的声音透着素来的清冷。
梵锦大喇喇坐下,喝了口刚才倒下的酒,看着高高在上的楚寻纾,手指在案桌上轻扣起来,“宁繁,这摄政王殿下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果然是万人之上!
宁繁随着众人坐下,瞥了她一眼,“不然呢!”说着他看了眼四周的人,放低了声音,“这可是皇宫,人多嘴杂的,别议论摄政王殿下,说话还是谨慎一点。”
梵锦看着宁繁轻敛了敛眼,勾唇笑了笑,应声道,“啧,知道了。”
心里却有些失落,她虽知道楚寻纾的身份尊贵,但也并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他是那样的高贵尊华,又是那样的众星捧月,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然而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离楚老大好远,是那般的遥不可及。
莫名的,有些慌乱起来。
整场皇宴梵锦都没什么心情,一直埋头喝闷酒。
宁繁劝了几句拧不过她,也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偶尔接几句梵锦的咕哝。
这场皇宴是天极皇朝尽地主之谊,宴请四方来客,却也是一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各种热闹寒暄。
楚泓睿发出的请柬并未只有梵锦和宁繁,还有几人,都坐在一处,此下正相谈甚欢,比起光顾着喝酒的梵锦和宁繁,二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有小太监下来传话,说是楚泓睿待会还有个小聚会,邀请众人一聚。
“砰。”
梵锦重重将酒杯落在桌上,顿时发出一声响。
宁繁见她这般大的举动,愣了愣,冷问起来,“怎么了?”
“喝多了,尿急。”
“找个人问一下哪里可以如厕吧!”
来势汹汹,梵锦也没耽误,赶紧起身问起旁侧伺候的宫女哪里可以出恭,随即脚步匆匆地从校门离开了正殿。
五月一上高台便下意识找起梵锦,见她不停地喝着酒,此下还起身离去,目光轻闪了闪,小心翼翼地瞅了瞅神色淡漠的楚寻纾,心里没忍住越发好奇起来。
王上和主子究竟是在闹什么别扭啊?
楚寻纾淡淡瞥了眼从小门出去的梵锦,仿若未见,很快别开眼。
宫女说偏殿有出恭房,梵锦出去却迷失在了偌大的宫殿之中,七拐八绕的也不知道来了个啥地?
只见偏幽小径,翠竹幽幽掩映着簇锦繁花,八角凉亭石桥坐落于一泓清池,水中有白莲绽放,池岸边还站着一个身材削瘦的男子。
他墨发玉冠,一袭藕色锦袍勾勒着他清瘦高挑的身材,却蓦地往池中栽去,噗通一声,溅起巨大水花。
梵锦看着他瞠了瞠眼,我勒个去,这是玩自杀啊!
念想在脑中一闪而过,梵锦已然跳入湖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将自杀进行到底没有一丁点挣扎的人给捞上了岸,却发现竟然是祁洛九。
“喂,洛九,你醒醒,你还好吧!”梵锦拍了拍祁洛九苍白的脸,见他没有反应,赶紧做起心脏复苏。
“公子。”时令过来便见这一幕,顿时一声惊叫,连忙奔了过来。
“公子,公子他怎么了?”
梵锦看了时令一眼,说道:“跳水玩自杀,费了我吃奶的劲才给拽了上来,看上去挺瘦的,没想到这么重。”
时令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瞪了眼,“自杀!公子怎么会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