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可心也学着他的模样，坐在墙角。
双臂环膝，下巴搁在膝盖上。
有些怨气地道：“时运不济罢了……”
少年问她：“你不开心？”
凌可心反问回去：“你开心吗？”
少年说，“开心。”
“每天待在这里，不愁吃喝，我很开心。”
凌可心噗嗤笑了，“你撒谎，你的眼睛一直往左下瞟，说明你心虚。”
少年眸子亮了亮，“你学过读心术？”
凌可心伸出一根食指，“一点点罢了。”
少年很有兴趣的样子，“那你再猜猜，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不再蜷缩着自己，换了个慵懒的靠姿，任凭凌可心猜想。
凌可心抿唇，问：“丧尸皇，你有心吗？”
“你的那里，会跳动吗？”
“你有心疼过别人吗？”
“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吗？”
第779章 让他尖叫6：嘴巴
一连几个问题，答案都只有一个——
没有。
左胸内部的那块地方，有一颗勉强被称为心脏的东西。
可它，从来没有跳动过。
少年甚至以为，这东西是个累赘。
因为，哪怕他现在就把这东西挖出来，也还能保持微笑。
那东西可有可无？
有没有放不下的事情？
抱歉，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从出生就待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什么叫做1爱情。
见过最多的，怕也只是冰冷刺骨的针管。
凌可心低着头，“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一点儿忧愁都没有，不像我……”
女孩眼睛里泛着泪光。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难以启齿一样。
羡慕他？
少年不明白，为什么要羡慕他。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凌可心说：“清欢。”
他又问：“人间有味是清欢的清欢？”
凌可心惊讶了下，“你书读的不错嘛。”
少年低头，“我没读过书。”
凌可心“啊”了一声，“那你怎么……”
少年说：“从我记事的那天起，我就通晓古今中外所有的知识，语数英物化生史地政，我都知道。”
“……”打扰了。
“包括你们在研究的，所有的漏洞我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出来。”
“……”你要是说出来就怪了，你们可是仇人呢。
“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
凌可心清了清嗓子，问：“那你叫什么呀？”
少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样的对话尴尬。
他说：“帝染，我叫帝染，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好听吗？”
凌可心点头。
说了这么久，她也累了。
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那帝染，你不睡觉吗？”
帝染问：“清欢，你有和男人上过床吗？”
凌可心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角落一件单纯的少年，是在难以相信刚才那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
帝染无辜地摊手，“我刚才没有说话呀。”
“……”
是她太累，出现幻觉了吗？
帝染笑了，“不过看你被吓醒，挺委屈的，我送给你一样东西吃吧。”
凌可心的确没吃东西，现在还很饿。
她顿时来了精神，“你还有存粮？！”
帝染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红色的小豆豆。
递给她，说：“吃吧，吃这个，很快就不饿了。”
凌可心皱眉，对着东西有点抵触，“这……”
帝染解释道：“对人体无害的，放心，我要是想杀你，绝对光明正大的，不搞这种阴森手段。”
……也是。
他要是想杀她，犯不着费这么多心思。
凌可心接过红豆豆，放至唇边，张开唇，刚想吃下去，帝染开了口。
他说：“不是用这张嘴吃。”
“……”
“你还有别的嘴巴呢。”
“……”
用那样单纯的一张脸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凌可心把红豆还给他，“你别这样羞辱我。”
帝染摇头，“我没有啊。”
“我指的是，让它融化在你的眼睛里。你的眼睛好漂亮，好像会说话一样，可不就是小嘴巴吗？”
第780章 让他尖叫7：吃了就没有了
凌可心：“……”
我哪里能想得到你是这个意思。
手里的这粒东西，是血红色的，在微弱的暖光色灯光下，泛着浅浅的光亮，看起来还不错。
凌可心低下头，总觉得这不是一粒普通的小豆豆。
吃了以后会不会任由帝染摆布呢？
像是他的傀儡一样？
哇……
这么一想，就更想吃了呢。
凌可心睁大了眼睛，没有任何犹豫的，把小豆豆捏碎，放到眼睛上方。然后，她并没有做什么，这小豆豆就凭空融化为碎末，飘进了她的眼睛里。
凌可心感觉有点痒痒的。
并没有多难受。
眨了两下眼睛，湿润的泪水重新润洗眼球，把那东西消化了下去。
凌可心重新看向帝染，咬唇问：“这是什么东西呀？”
帝染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问：“你在期待些什么？”
“……”
卧槽，学过读心术的，是他才对吧。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还知道的那么清楚？
凌可心摆手，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期待。”
“喔……”帝染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我随便问的。”
“……”
随便问就差点儿吓死她呢。
帝染舔唇，看着凌可心睁大了眼睛看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有趣。
“睡觉吧，夜，还长着呢……”
他眯眸看着她，狭长的丹凤眼眸仿佛隐藏着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
凌可心被看的莫名其妙，不过她也的确累了。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灯“啪”的一声灭了，这里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帝染的眼眸变得明显无比，因为……那是罂粟一般的血红色，妖冶又透露着十足危险。
让人，心生寒意。
帝王的眼神，没人能承受的了。
他的眼睛……
会杀人。
只要在黑夜里，和他对视一眼，就会不自觉地，陷入危险的漩涡。被死神拉住手，没办法逃离。
而凌可心眼睛里揉进去的那东西，便是解药。一粒能让她吃点以后，不会在黑夜里，被他的眼神杀死的解药。
冰凉，却暖人心的药……
揉进了她的眼睛里。
帝染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大概是……
看她有趣，他又极少见到这么有趣的东西，不想这么快抹杀她，让自己的人生……丧尸生，变得平淡无味罢了。
这或许是，主人对于宠物的喜欢。
……对！
他对她，就是这种感情。
仅仅是主人对宠物的怜爱而已，无关其他！
夜深了，女孩睡的安稳，不时地砸吧两下嘴巴，嘴唇像是樱桃。帝染没吃过樱桃，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嘴里分泌出了别的液体。
一种，能杀菌的液体……
他饿了。
仅仅是看着她的唇瓣，就饿的不行。好想好想，吃掉她啊。
从皮肉到骨头，一点儿都不留下，生吞活剥，让这么可爱的东西进入自己的肚子里。
可是……
伸出去的漂亮苍白手指，又缓缓收回来。
吃了，就没有了呢。
第781章 让他尖叫8：居然还活着
东方泛起鱼肚白，凌可心被朝霞刺痛了眼睛。她缓缓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偏头一看。
少年侧着身子，背对着她，躺在笼子里。瘦削的脊背崩成倔强而又漂亮的弧度，裤腿下方露出来的一小截脚腕，白皙又漂亮。
可能因为晚上睡觉不老实，头顶还有两撮立着的呆毛，看上去好可爱啊。
也好……
好容易让她想侵犯啊。
好像看他哭的柔弱无助，手指虚浮在半空中，想抓住什么，却始终无济于事的模样啊。
那一定……
很可爱吧？
凌可心舔了舔干涩的唇，走到笼子旁边，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米白色毛衣。
毛衣腰侧的部位塌陷下去一块，可想而知，里面的腰身，是多么的纤细柔韧。
拿手感，一定特此的好吧？
凌可心偷偷笑了笑，像个得了糖的乖孩子。
“帝染……染染，你睡着的样子，真可爱呀。昨晚我很开心，真想再来一次……”
她憧憬地看着少年，准确的说……是睡梦中的少年。
这样的他，乖巧地让人心疼。
然后，起身，打开密码门去外面。
以后……有缘再见吧。
……
女孩走了以后，帝染睁开眼睛。
手指碰了碰自己腰侧米白色毛衣被触碰过的部位，上面仿佛还残存着女孩指尖的温度，暖暖的，又很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