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林陌露被吓得够呛，“你快说怎么了？是不是罗先生那边……”
“露姐，我昨天才说服我哥，让他到地面来接受治疗，没想到他才刚一走，地下城就……就塌了！几万人都被埋在下面了，能生还的不会超过十分之一。我哥昨天晚上才上来，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他就也埋在里面了，我差点儿失去最后的亲人了！”
要不是林陌露提点他，他可能真的由着罗宇瀚留在地下城了。
听到罗宇瀚安然无恙，林陌露悬着的心才方了下来，目前罗派还是他们的战友，罗派首领在灾难中的留存显然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秦派……恐怕已经没有什么秦派了。
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不过听罗宇博说了地下城的惨状，她的心很快又揪了起来。因为她想起周女士和周云憬还固执地在地下城不肯离开，林陌露不敢问，朝另一边的裴刚看了一眼。
裴刚一直没有去营地，留在入口处接洽，他身上也有伤，这会儿察觉到林陌露的视线。三队长何等机敏的人，几乎是一对视就明白了林陌露的意思，然而他却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林陌露心一沉，她偷偷看向一下车就忙着观测现场的周云憧，一时无言。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林陌露强迫自己振作，加入了救援队。有了她的“切割”和“空间搬运”，入口很快就被挖了出来。值得庆幸的是，通道足够结实，虽然被乱石堵塞出入口，但是通道内部居然抗住了这次爆炸。
林陌露心中燃起希望：“也许下面的人还有救。”
方舟、战火和罗派部队组成了三方救援，一起深入了通道。一路上他们又遇见几处塌方，都被木系异能者和空间异能者用藤蔓树干控制住或避开了。
正如林陌露所说，入口处发现不少伤者，这些人是位于北区的居民，他们本就距离入口近，逃难的时候也是最早接近地面的一批，加上救援队及时，为他们赢得了一线生机。
林陌露看到虽然惨淡却不至于绝望的场景，心中的弦略微松开了些。
可是很快，她再也无法松一口气。随着救援队的深入，越是接近东西区，状况越凄惨，等到了西区附近，救援队几乎已经无法前进，而救援队手中的生命探测仪也许久没有发出声响。
林陌露不得不求助系统。
林陌露：“帮帮，探测一下第三污染源的核心位置。”
帮帮精灵：“检测，就在这片废墟的对面。”
林陌露：“就是说，我们得穿过去对吧？”
系统：“是这样，但是……亲，这边随时有崩塌的危险，而且根据系统的探测，里面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
林陌露看向周云憧，摇了摇头。
周云憧了然，他转身面对救援队：“你们，去北区搜索，二队去东区，剩下一队跟着三队长去南区。”
裴刚皱眉：“大周，这边……”
按周云憧的分配，西区是直接放弃了？
周云憧却道：“这边我和露露两个人足够了，不需要救援队了。”
如果污染源核心有时间裂口，那么去的人越少，对现在的影响才越小。他是非去不可的，林陌露也是，再多的人就不需要了。
裴刚这会也已经听说了第三污染源造成时空扭曲的事，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好，那我们就在入口处集合，你们务必要小心。”
林陌露看着裴刚和小队离去的背影，心中越发沉重。
如果过去真的被休整回原文的样子，那么别说乐土的四万人回不来，高德、袁逄，裴刚，姜羽然……还有小农场所有人，方舟一半的人都会被强行“休正”回原来的状态——那才是真正的屠戮。
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准备好了吗？”
“嗯。”
周云憧站定，右手凝聚一团光刃，猛然劈向废墟。一阵烟尘和烧焦的气息过后，眼前被他生生展开一条通路。
第102章 时间悖论
BOSS开路的方式比林陌露要有效率许多, 因为他是直接把障碍物烧成灰烬。
林陌露忍着焦味儿跟在周云憧身后一路前行, 这样大概走了半个小时。
西区的范围很大，起建筑风格也更接近于地面，比起南北两区宽敞许多，也正因如此西区在建造的时候, 为了美观和宽敞, 牺牲了一部分的承重强度, 所以才造成这样大面积的损坏。
建造乐土的人一定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死在这份不务实上面。
事实上, 乐土工程在投入建造的前十几年，人们一直以为这里会成为一座地下景点——华夏N大奇迹, 旅游名胜什么的。一直到大灾难前一年, 都没有人觉得这里会成为人类躲避丧尸的巨型“防空洞”。
林陌露担心他这样太消耗体力, 路上又取了些灵泉给两个人喝，再怎么灵气枯竭, 灵泉对于异能者而言也是近十倍功效的能量饮料。
路上, 她又和系统联系了一次。
林邦邦同学转述了一些汪国春那边关于第三污染源的新研究成果。
汪国春再度展现了让林陌露敬佩不已的分析能力, 他在不了解林陌露穿书，也没有系统辅助的情况下，居然推断出了和林陌露差不多的结果。他也认为齐帆和曲孟泽林阡雨的失踪脱不了关系, 不过比起对曲孟泽的担忧，他的重心倾向于齐帆。
汪国春认为, 根据齐帆的所作所为，这个人的古怪之处太多了。
首先，齐帆好像全知全能, 他总能提前知道一些事，包括在事件中其他人的反应；其次，汪国春所认识的齐帆，在科研水平上很一般，专业上并不出类拔萃，也因此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出头，进入乐土完全是靠走后门。这跟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城府非常不符，所以这个人大概率只是用了“齐帆”的样貌，并非真正的齐帆；
最后，也最重要的一点，齐帆对于第三污染源的了解非常“超前”。连乐土高层都不知道的情况，他却知道，就好像已经经历过一次……
趁着休息的时候，林陌露把汪国春的意思告诉周云憧，周云憧略微想了想，道：“八爷的意思是，这个齐帆很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
林陌露一怔。
周云憧解释道：“你设想一下，如果他早就经历过第三污染源的爆炸，那么他很可能已经‘穿越’过一次，是从‘未来’回来的。”
还能这样？
林陌露瞪眼：“可是那样，世界上不就有两个齐帆？他又不能杀过去的自己，那样他也会消失。”
周云憧摇摇头：“别忘了，他根本就不是‘齐帆’，杀了齐帆他也不会消失。而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是非常安全的。”
袁逄也说过，他原本的外貌并不是这样。
这样一来，他杀掉齐帆和原本的自己，用异能取而代之就完全合理了。
林陌露觉得这个推测靠谱。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复杂了，他们的对手是一个时光穿梭的“老手”，是一个善于利用时间悖论来杀人的天才。如果他已经达成目的回到了“过去”，随时可以杀死毫无防备的他们两人。而他们到现在，还根本不知道齐帆的真实身份。
这太被动了。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再度前行，只不过没走多远，这一次连林陌露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不对。
就像那天在高处俯瞰天坑一样，周围开始出现隐隐约约的景象，林陌露和周云憧二人时而像置身在人群中，时而眼前又只剩下一片废墟。以至于周云憧在开路的时候要非常小心，因为他不知道那些人看起来“存在”的人，会不会被他伤到。
如果不是早有理论基础支撑，林陌露会以为是闹鬼了。
“应该不远了。”林陌露一边牢牢跟紧周云憧，一边在脑海和系统交流。根据帮帮给她的定位，第三污染源就在前面。
帮帮：“再往前就进入时间扭曲范围了，我也不确定会通往什么地方，你们确定要去？”
林陌露和周云憧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帮帮：“根据我的资料，爆炸中心已经被打开了时间节点，顺着这个节点你们就能找到之前进入的人。但是，亲，有一点你和BOSS一定要注意，在过去的时间里，你们要尽可能的避开‘自己’，因为这有可能大幅度改变未来。”
林陌露：“明白……等等，只要避开‘自己’就行？那原身呢？”
帮帮：“原身没关系。”
林陌露觉得那还好，反正她前后不是一个人，但是周云憧就要小心了。
时间节点并不是一个明显的标志，谁也不知道过去和未来的临界点在哪里，林陌露和周云憧只能继续向坐标点靠拢，周围的情景越来越模糊，有时候前脚迈出去的时候还是废墟，下一秒眼前却出现一堵完好的墙壁，让两人来来回回又绕了不少路。
虽然很想用异能直接开路，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处在时间的交汇点，任何能量的爆发都可能引起不可预知的后果，只能耐心摸索。
等到周围的环境终于稳定下来，两人已经置身在“室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