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冬哭得昏死过去,赵亦尘淡淡拧眉,四周看了一下,拿起地上的冷箭,认真地观察片刻,突然眉头越皱越紧。
这根冷箭,他不但见过,还被它刺伤过,张烬,他居然没死,他派人把妙冬送了回去,并让人好生照顾。
燕七则和他一起回了王府,一路上燕七似乎伤心过度,死死的抱住他的腰,才觉得心里踏实一些,慢慢的,困意来袭,但是睡的却不安稳,回到王府时,天已经很晚了,赵亦尘看着脸色苍白的燕七,一阵心疼,居然有人三番五次对她不利是不是活腻了。
他把她轻轻的放在宽广,柔软的大床上,刚想转身离开,燕七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别走!”她一闭眼,就感觉到雷泱七窍流血,坠入悬崖的情景。
赵亦尘又转身坐在床边,“乖,我很快就来,不要怕,现在你是和我在一起,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我让儿子过来陪你,等你休息好了,在把当时的情景告诉我。”
燕七摇摇头,又点点头,赵亦尘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刚想转身出了房间,燕七又喊住了他:“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要找到那些人,我要亲手为雷泱报仇。”
她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说完十分的疲惫,等儿子过来时,她已经昏昏欲睡了。
书房内。
宋尧神情紧绷,“爷,那人身形极快,属下一直追出去五里,也没追上!”
“你当然追不上!”赵亦尘拧着眉,这在意料之中,张烬号称第一武士,功夫当然不一般。
“爷,上一次燕七小姐遇险,和这个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宋尧问,上一次的刺客,也已经派人去查了。
赵亦尘摸着下巴,“不是!”
张烬本来就是太子的人,他不可能当着太子的面刺杀燕七,更不会误伤太子,嗯,这次试图对燕七不利,当然不是太子的意思,能请的动张烬的人,屈指可数,这个不难查到。
“明日,对外放出消息,就说将军府的三小姐昨晚遇袭,凶手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已经被捉住,明日午时斩首示众!”赵亦尘神色是那种泰山压于顶而不动声色地沉稳和笃定,“另外……”
“是!”宋尧得到命令,很快退了出去。
赵亦尘回到房间时,燕七已经睡熟,紧紧的抱着儿子,旺财皱着一张脸,看到他来,想看到救星一样,“爹,快来,我都快被勒死了。”
赵亦尘握住燕七的手,旺财才钻了出来,喘着气说,“爹,换你了。”
儿子离开后,赵亦尘侧卧在燕七的旁边,轻轻摩挲着她的眉头,她睡的很不安稳,拧着眉,身体不停的辗转,嘴里还时不时的低语。
赵亦尘长出一口气,居然有人想要她的命,想想都后怕,如果他晚了一步,如果雷泱没替她挡一掌,那么是否,她已经……,他不敢想,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这一刻才有心安的感觉。
自己曾怀疑过她的身份,现在想想,真是汗颜,她如果真的是自己所认为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一次次遇险,却无法自救。
赵亦尘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自然结交了一些江湖豪杰,其中不乏能人异士,只要他想知道什么,那并不是难事,可燕七除了上次在济世堂见了一位奇怪女子外,真的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
“七七,嫁入王府吧,这样我才能护你周全!”他看着她依然苍白的脸,然而床上的人儿并没有回应他。
翌日,燕七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睁开眼就看到儿子趴在床边,“七姨,你醒了,爹让我照顾你!”
燕七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妙冬还不知道难过成什么样呢,“我要回去了!”
“爹说,不让你乱走,他很快就回来!”旺财拦住她说。
“他回来你就告诉他,我回将军府了。”燕七忙坐起。
旺财连忙捂住脸,“七姨,那你也把衣服穿上啊!”
燕七身上一凉,低头一看,上身光裸,掀开被子,才发现被子底下居然什么都没穿,她面上一烫,忙盖住,“是不是你这个小流氓干的?”昨晚明明是和他睡一起的。
旺财手指露出一丝缝笑道:“不是,是和大流氓睡一起的,肯定是我爹帮你脱的!”
燕七觉得头顶上有根天平轰然倒塌,昨晚,她噩梦不断,紧紧的抱住一个温热的物体,才睡的踏实,原来不是儿子,想想也不会是他,他那么一个小屁孩,哪有力气帮自己脱衣服,那有没有,天!
燕七让旺财转过身,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罗裙,还没来得及穿在身上,只听到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赵亦尘一身白衣,犹如谪仙一般,阳光从他身后射了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层淡淡的光晕,燕七被他晃了一下,衣服也忘了穿,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光裸着上身,忙拿衣服捂住,“你怎么不知道敲门啊?”
赵亦尘把旺财推出去,视线落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咽了一口口水,笑了一下把门掩上,“我进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敲门?”
提了一下裙摆坐在了床边,接着床边一沉,燕七慌忙缩进被窝里,死死的抓住被子,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赵亦尘看着她的样子,伸手撕扯着被子,“遮什么呀,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光了!”
燕七气恼的拿起枕头,向他砸了过去,“无赖,出去!”
赵亦尘长臂一挥,把人连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没良心的,昨晚我陪了你一夜,这会儿又赶我走!”
燕七摸了一件贴身衣物在被子里摸索着穿上,“你趁人之危,你不要告诉我,我的衣服不是你脱的!”
赵亦尘并没有否认,点头说:“是我脱的,你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睡的舒服些,抱你去洗了个澡!”
燕七觉得脸上都可以煮鸡蛋了,他还抱自己去洗澡,那,啊,抓狂了。
上前抓住他胸口的衣服,“你有没有……”
“有啊!”赵亦尘眼睛眯成一条缝,眼波轻轻流转,伸手抓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传来:“都怪你,昨晚你……”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皱着眉。
燕七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难不成还摸了他,她把脸偏向一边,不敢再看他。
赵亦尘本想再逗逗她,看看天色不早了,恐怕她该饿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起来用早膳,之后我再告诉你,你昨晚到底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燕七瞪他,天呐,听他那口气,好像昨晚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做了!”赵亦尘似笑非笑。
“没做!”燕七像被踩到尾巴一样,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做了!”赵亦尘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股子邪气,“你都不知道,你手握住它,嘴里还说着,好大一只……”
“赵亦尘!”燕七窘迫的想凭空消失,忙捂住他的嘴,连耳根都红的发烫,“你给我滚出去!”
赵亦尘眉色和缓,哈哈笑着走向门口,燕七拿起枕头对着他砸了过去,他一抬手,准确无误的接住。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早餐,燕七却没有了胃口,神情有些沮丧,赵亦尘看她秀眉深锁,想安慰她几句,早上就是怕她伤心才逗她的,没想到还是……
“雷泱还是没找到吗?”燕七神色凝重。
赵亦尘轻轻的叹息声,“没找到,岂不是好消息,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他派人找遍了整个崖底,什么也没找到,就算是被野兽吃了,那至少也得有点骨骸和衣服碎片吧。
燕七失望的同时,又抱有一线希望,实在没有胃口,“他是为我而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妙冬,都是因为我,我宁愿被打下悬崖的是我,可……”一句话没说完,她眼圈儿就开始泛红。
赵亦尘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头,安慰说,“你也不要自责,身为一个侍卫,他的命就是主子的,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能为主人而死,也是他的荣耀,况且现在事情还未明,凡事要往好的想。”
燕七胡乱的擦了一把眼睛,她要回去,要安慰妙冬,赵亦尘只好派人把他送回去。
妙冬从昨天一直躺在床上,粒米未进,脸如死灰,双目紧闭,只有眼角时不时流出的泪水,表明她还有一丝生机,燕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有陪着她默默垂泪。
这日,有丫头进来禀告,说九王爷在府外等她,燕七刚想站起,却听到妙冬冷冰冰的声音,“姐姐到是还有人陪,可我……”
三天了,她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燕七舒缓了一口气,她现在正伤心,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自己不应该在和赵亦尘见面,上前抓住她的手,“妙冬,九王爷见我是为了追查刺客的事,你不要多想,雷泱的尸首还未曾找到,说不定被人救了也未可知……”
“不要说了。”妙冬把脸偏向一边,任由泪水越涌越多,“他已经死了,他的魂魂已经来见我了。”
燕七此刻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平时的伶牙俐齿呢,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她转身吩咐丫头,让她告诉九王爷,凡事让他自己做主就好。
将军府外的赵亦尘,虽然没见到她有些失望,但是让自己做主,那请求太后赐婚的事儿就不和她商量了。
几天后,寻找雷泱的人回来禀报,说找到几块衣服碎片,燕七当然认得了,那确实是雷泱当日穿的衣服,妙冬抓住那几片碎片,已经没有了眼泪。
燕七咬唇,肯定是被野兽拖走,树枝刮下的衣服,雷泱,我定会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