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想到心妃刚入宫时,洛榕事事处处站在她那一边,把新婚不久的她冷落在一旁,那时的她,心里有再多委屈也不愿对人说,只因为她是出身金贵的相府谪长女,她有她的骄傲,为了背负这个沉重的身份,让她从不在人前露出郁郁寡欢的一面,任何时候,她都是那个气势高傲不输给任何人的皇后。
直到有一次,她终于在一次共枕之时,向洛榕稍稍表露出自己的心意,希望得到他的关爱,洛榕当时的神情让她永生难忘。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看着,片刻后不以为然的笑道:“真没想到你裴云衣也会有说软话的一天,真是不敢相信。在朕的心里,一般的男子都比不过你,你竟然还需要朕的爱护?呵呵,朕原想,只有心妃那种娇弱可怜的小女子才需要男人的爱怜呢,你?呵呵!”
洛榕当时的表情极其不屑,裴羽衣一肚子柔情话语顿时噎在了心头,再也说不出口了。
从那一天起,她再也不对男人抱什么奢望,把头仰得更头,凤冠带得更稳,只为伪装自己的坚强。
如今,她挺直身体直直的跪在一个庶妃的寝宫里,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讽刺和打击。
但裴家的女儿岂是这么容易被击败的,她眼光默默扫过上面的两人,厉声道:“心妃,你一大早就把皇上叫到你宫里,纠着皇上,不让他去早朝,你难道不知道勤政殿有上百的文武百官在等着皇上上朝吗?皇上就天下人的皇上,不是你心妃一个的。皇上上位初始,每天的政务繁忙,现在还遇到边关兵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在迷惑皇上、干预国、扰乱国纲?你可知罪?”
虽然裴羽衣是跪着说话,但她神态不卑不亢,声音振振有词,虽然明面上在斥责心妃,但内里也是在责备洛榕为了后宫的琐事,放弃前朝的天下事不管。
裴羽衣的话让坐在上位的两人皆是一怔,洛榕不禁面色露出难堪之色,不可否认,皇后的话没有说错,自己今天草率的决定不上朝,确实有愧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和责任。
洛榕看着一脸凛然之色的裴羽衣,想到她的身份,觉得自己虽然不太喜欢她,但不可否认的是,出身名门的她,眼光见识却确实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念及此,洛榕示意身边的宫人去扶了裴羽衣起身,放在春芙软腰上的手也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
春芙心细如尘,眼见皇后的声东击西在洛榕身上起了作用,连忙从洛榕的身边站起身,‘扑嗵’一声跪在了洛榕面前,叩头请罪道:“臣妾罪该万死,不应该一点点小事就惊动皇上,只是臣妾嗓子一事,数月来一直是臣妾和皇上身中的一块心病,宫中曾有流言,说是臣妾故意自已服食哑药弄哑嗓子,可是,臣妾与皇上结缘,就是因为臣妾的歌喉,我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嗓子成了现在这般沙哑难听?”
春芙说得动情至极,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眼泪从来没干过,从早上哭到现在,原本水汪汪的一双勾魂眼,变得又红又肿。洛榕看着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刚刚硬起来的心,又不觉偏向春芙。
春芙接着说道:“为着臣妾嗓子的事,皇上也一直忧心不已,还特意为臣妾到宫外寻访民间医治喉疾的高手,可是,药吃了一大堆,嗓子却再也没好过,臣妾知道皇上一直想再听臣妾唱曲,所以,臣妾一直在努力养好嗓子,巴望着的有一天能重新给皇上唱曲解闷儿。臣妾一直以为自己的嗓子突然坏掉,是臣妾福薄,上天注定要让臣妾失宠于皇上,可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春芙的眼泪再也停不住,掩袖嘤嘤痛哭起来。
绮真亲眼目睹着自己的姐姐自导自演这样一出后宫大戏,从之前的痛心、不敢相信到渐渐的麻木,如今,再听到姐姐面不改色的当众撒谎,她只觉得胃里开始翻腾,竟然直犯恶心。
好几次,她都想出言反驳,但话刚到嘴边,她的脑子里就会响起自己曾经对姐姐的许诺,她许诺永远不会背叛姐姐,永远做她的后盾。
看着春芙在殿中间哭得伤心欲绝,绮真怔怔的想,这样一个虚以委蛇的人,真的是她的姐姐吗?
洛榕看着哭得伤心的春芙,心痛道:“爱妃莫要伤心,好好把今早发生的事说给皇后听,看她要怎么向你交待?”说完,眼风狠狠剜了一眼站在一旁面不改色的裴羽衣。
春芙抹把眼泪,接着往下说。
“这几日,臣妾身子困乏无力,就请了太医开了几服寻常补药,想好好补补身子,但没想到的是,今天早上一喝完补药,臣妾的嗓子就开始痛疼,臣妾怀疑是不是太医开的补医里有对身体想冲的药,就想让身边的宫女去小厨房取了还没来得及煎熬的药,送到太医院让人看看,没想到,我身边的玲儿一进小厨房,就看到这个丫头正在往臣妾的药包里放东西,玲儿当场捉住她,连人带药一起带到了我这里,我起初并愿相信自己宫里的人会害我,没想到,召来太医一验,她给我药包里加的竟然是哑药,臣妾蒙冤这么久,见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就一时激动派了人去请皇上过来为臣妾主持公道,没想到竟然让皇上错过了早朝,臣妾真是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说罢,春芙伏低身子,诚惶诚恐的向洛榕请罪。
洛榕尚未开口,裴羽衣站在一旁冷冷笑道:“就因为心妃你嗓子出了点问题,一大早弄得整个后宫鸡飞狗跳。此事你本该直接向本宫禀明,为何要惊动皇上,你可知道,皇上一日不早朝,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呵,那是因为,对她下毒的宫人正是你派来的,你让她如何向你禀明?难道不怕你杀人灭口,毁灭人证么?”
洛榕指着跪在殿中间的小宫女,向皇后问道:“皇后好好看看她,可是认识?呵,你肯定不会承认,但朕告诉你,在你进来之前,她已经全招了,就是你指使她放哑药毒坏心妃的嗓子,现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说罢,洛榕把手边一包药粉狠狠摔到了裴羽衣的头上,药粉裂开,淡淡的豆腥味在殿内漫开,白色的粉末洒在她金光灿灿的凤冠上,让她狼狈不堪。
裴羽衣从小到大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她一时竟呆住了,片刻后,她重新仰起头,咬牙走到小宫妇面前,一脚踹翻她,狠声道:“贱人,没想到你不光背叛本宫,还联合外人来冤枉本宫。你说,是不是心妃和你窜谋好的,这一切是不是她的计划?你快说,快一五一十的重新招出来!”
春芙闻言,连忙直呼冤枉,“皇上明鉴,为了以示清白公正,臣妾在皇上没来之前,从来没审问过她,更没对她用刑。明明刚才她已招认,皇后怎么能血口喷人?”
“哼,我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在贼喊捉贼,你自导自演这出好戏,不过就是想污蔑本宫,让皇上处罚我,好让我没机会继续追查你的那些腌脏事······”
“够了!”洛榕一声断喝,打断了皇后与春芙的争论,他双眸一沉,定定的看着皇后,冷冷道:“不愧是左相教出来的女儿,巧言善辩,机智圆滑。如今都已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你还在这里狡辩,你真当寡人吃素的吗?”
见洛榕发怒,殿内众人皆吓得跪下直呼皇上息怒。
裴羽衣心里一沉,面上露出了难得的凄凉之色,她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这一生,不管你有多大的权力荣耀,那都不过是借助男人的光芒,如果一个男人不真心疼惜你,即使你是皇后,是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徒然。面临危机时,他若不帮你,你会束手无策、孤苦无依、任人践踏,毫无回手的能力。
反观一旁的心妃,她出身不及自己,身份不及自己,可是,她却能仗着皇上的恩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倒是非黑白,把自己这个正宫皇后狠狠踩在脚下打压。
裴羽衣怒极而笑,虽然她是孤身奋战,但她仍然不愿就此妥协,她呵呵笑道:“皇上,没想到夫妻一场,臣妾在你心中竟然就是这样一个人。哈哈,那臣妾不防告诉你,如果本宫真的要派人给她下药,本宫才不会下什么哑药一类,本宫会直接给她下砒霜,让这个贱人永远消失在面前才好······”
“你······”洛榕万万没想到皇后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生性多疑,裴羽衣越是如此,他反而心中开始有点相信她了,因为,确实如她自己所说,如果真要下药毒害心妃,她直接下砒霜不更解恨更直接?
想到这里,洛榕深深看了一眼皇后,缓缓道:“就如你所说,这药不是你下的,那你可有证据证明?”
裴羽衣闻言一怔,她原以来皇上已彻底相信心妃的话,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皇上,臣妾其实早就怀疑当日在太子府歌舞甄选时,唱歌的并不是心妃,而是她的妹妹如意!因为,我曾听妹妹云衣提起过,当日比赛时,云衣与她们姐妹俩站在一起,亲耳听到心妃她要跳的是流云袖,并不是唱什么清平调,然后上台后突然就改了。而且,她进宫初始,嗓子没坏时,皇上与本宫让她唱歌,她一直找各种借口推诿搪塞,皇上难道就没有起疑吗?”
裴羽衣的话让埋藏在洛榕心底的疑虑再次冒出,对于心妃进宫后一直不肯开口唱曲,他的心里确实有过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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